新春过后,这场大学一直连绵,下了半个月有余,这场雪也不知是好是坏,对于庄家来说,只要积雪足够,化掉可使泥土足够湿润。
但对于冬末来说,这场寒流实在是巨大,百姓能不能撑到种地都难说。
阮清歌往手里吹着哈欠,从外面进入军营。
箫容隽有好几日没有归家,阮清歌不放心,便炖了鸡汤前来,而她忙过这几天,也想起那处山上的人间仙境,以及山壁屋内锁上的房屋。
“容隽…”轻声叫喊,男人抬起眼眸,眼底泛着乌青,看来这几日是没有睡好。
阮清歌将鸡汤放在箫容隽跟前,盛出一碗,浓香味道飘荡在空中,让人食指大动,然而箫容隽一点胃口都没有。
阮清歌瞧着箫容隽指尖捏住山根,上前,抬指按压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声音轻柔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箫容隽久未回答,阮清歌也没有追问,不多时,脑袋轻缓了不少,箫容隽长臂一揽,将阮清歌抱在怀中。
他垂下眼帘,与阮清歌额头抵着额头,清冽气息蹿入鼻尖,阮清歌心头颤了颤,看着模样,箫容隽当真是遇到了烦心事。
此时阮清歌十分乖巧,窝在箫容隽怀中等他出声。
箫容隽叹息一声,凤眸直直望尽阮清歌瞳孔深处。
“大盛朝北部雪灾成疾,连下数月,百姓冻伤无数,萧容堪派去的赈灾物及其银两被贪官瓜分,百姓民不聊生。”
阮清歌闻声瞪圆了眼睛,她原本以为只是这处大雪连绵,没想到大盛朝境内亦是如此。
可现在大盛朝的事已经与箫容隽没有关系,他这番熬夜,到底是为何?
阮清歌想着,便也问了出来,箫容隽将眼帘埋伏在阮清歌的肩窝处,沙哑道:“那都是人命,我怎能不管不顾?”
“可那是萧容堪做下的孽,若不是当初他草菅人命,现下也不会遭到老天的惩罚。”
箫容隽摇晃着脑袋,“不,惩罚的不是他,而是老百姓,百姓是无辜了。”
阮清歌闻声抿唇,思索在三,半晌,道:“那你打算怎么做?现在发兵吗?”趁他病要他命,这个时候趁热打铁正好。
箫容隽并未言语,抬起眼眸看向阮清歌,道:“我看不得百姓疾苦。”
阮清歌眉宇轻皱,不多时,颔首,道:“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完全支持你,什么时候启程?可是安排好?”
箫容隽将阮清歌紧紧抱在怀中,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道:“知我者清歌也,有你真好。”
阮清歌叹出一口气,伸出小拳头敲击在箫容隽的后背上,“知道我好就多活两年,还有,你是怎么安排的?”
“晚点回去跟你说。”箫容隽小声道,随之用眼神瞥向门外的方向。
阮清歌了然,便不再多言,将晾凉的鸡汤摆在箫容隽面前,“喝吧。”
想来是有萧凌的奸细在军营之中,也不知箫容隽玩的是什么把戏,将自己全部行程暴露在萧凌的视线范围之内,当真不怕事大啊!
“要你喂。”箫容隽下巴抵在阮清歌的肩膀上,好似撒娇的孩子,瞧着那模样就好似看见了凛冬一般。
阮清歌十分好笑,却还是照做,一碗鸡汤下肚,阮清歌被迫灌入一碗,瞧着她娇羞红润的面颊,箫容隽心情大好。
倒是阮清歌受不了,去找了孙可人,这些时日孙可人好似与刘云徽并未有什么进展,可真是难为了阮清歌这个老妈子,天天盼着两人有什么实质性的进步。
“可人!”将帐篷撩开,瞧见孙可人正坐在其中缝制荷包。
阮清歌眼底满是狭促凑了过去,上一次孙可人闹出的笑话她可是清清楚楚记着呢,不过这次的荷包看着明显比上次的好了不少。
“嘶……”阮清歌忽而靠近,孙可人没反应过来,一针扎进了手指中。
阮清歌连忙上前,瞧见她指尖冒出血珠,拿出帕子将之包裹,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孙可人抬起眼眸看去,轻笑道:“谢谢你,清歌…”
阮清歌摇头,坐在孙可人身侧,道:“在军营中可是习惯?我拿出聚集了不少人,不然你也搬过去吧,跟乃馨一起住,也好有个照应。”
胡乃馨那个不省心的,被她丢给穆湘去认草药了,幸好那丫头对学医也有兴趣,以后阮清歌也好有个帮手。
孙可人闻声本想摇头,可想了想便点了头,道:“好啊!”声音中却充满了苦涩。
孙可人这么痛快,倒是让阮清歌感到诧异,“你和云徽怎么了?”
孙克人咬唇,将荷包放在一侧,道:“我和徽哥可能有缘无分,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别人。”
“别人?谁?!”这下阮清歌更加诧异了,阮清歌之于刘云徽,可是老母亲一般的存在,他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心上人?什么时候有的?她怎么不知道?
孙可人思索一番,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徽哥时长发呆,而有时忧郁,有时莫名其妙笑起来,一开始我以为他生病了,可时间长了,我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我想起他时才有的动作?”
话音落下,孙可人咬住唇瓣,一脸悲痛欲绝。
对于孙可人说的,阮清歌无从考证,但一个女子能抛弃家人,从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前来,就为了追随心中那道光,也就不至于是骗她的。
阮清歌叹出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孙可人的肩膀,道:“既然你也答应我去陪乃馨住,那现在就走吧,晚点我与容隽说说,看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好…交代就不必了,能陪胡姑娘是我的荣幸。”
阮清歌闻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叹息一声,站起身向外走去,“我去跟容隽和云徽说一声。”
“徽哥不在!”
阮清歌闻声站定脚步,转身看来,道:“云徽去哪里了?”
“不知,一大早就走了。”
阮清歌颔首,走出向着箫容隽的帐篷走去。
得知刘云徽是去了山洞操兵,阮清歌也不怕那小子跑了,便告知箫容隽将孙可人带走。
处理好一切,阮清歌身后跟着两名炽烈军,手中带着孙可人的东西,向着别苑走去。
原本孙可人是住在城东的,但是被萧凌的势力范围控制,便前去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