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歌原本还没怎样,只是有些错愕,倒是被小桃这一声尖叫吓到,脚下一滑,更是向下滑去数米,眼看着就要翻滚。
阮清歌立马抬手,将头顶的白莲玉簪拿下,快速插在冰层上,簪子穿透冰层,划刻在石壁上,摩擦出一道道火花,寒风不断吹打着面颊,刮得生疼,又向下坠落了十余米,如此才停了下来。
阮清歌闭上眼眸,吐出一口浊气,连忙垂眸看向怀中的冬凌草,外侧一部分根部的积雪已经掉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而就在阮清歌心疼之时,忽而从天而降一抹黑影,揽住阮清歌的腰肢向上拽去。
阮清歌侧目看去,瞧见来者十分诧异。
“萧凌!?”
萧凌眼神闪烁,眼底神色极为复杂,只瞧了阮清歌一眼,便带着她向上飞去。
阮清歌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然而她此时内心亦是复杂,却在想这男人是何时到的,他明明可以选择见死不救,却为何要将她拽起?
这男人还真是古怪。
阮清歌落在地面时,连忙将冬凌草插在雪地上,抬头看去,“你怎么在这里?”
“王妃!王妃!”小桃带着哭腔上前,检查着阮清歌,瞧见并没有伤势,着实松出一口气。
在那藤蔓崩裂之时,一抹身影自小桃身侧快速向悬崖窜去,她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此时一见是萧凌,她顿时掏出长剑警惕看去。
萧凌一双眼眸锐利看来,却是带着一丝不言而喻的情愫,他抿了抿唇,道:
“闲来无事,来山中游览,没想到碰到了你们。”
阮清歌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我信了你的鬼?她面上却是不显,对着萧凌抱拳,道:
“今日之恩清歌记下了,但你我恩怨并不在这之中,若是往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可许诺你一次,只要不违背道义,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话音落下,阮清歌瞧着萧凌戏虐的眼神,她面色一凛,昂首道:“但你若要我劝说容隽退兵臣服在你脚下却是万万不行,若真如此,不如取了清歌的性命!”
阮清歌说着,便从长靴中拿出一把匕首扔在萧凌脚下。
萧凌眼底浮现受伤之色,眼前女子风华绝代,媲美谛仙,面颊粉红,眉眼如画,刚生完孩子的她,不仅没有色衰,反而平添一分风采,浑身气质柔和,眼神也不再那般锐利。
萧凌垂在身后的手不动声色攥紧,若是那日,他没有犯浑退婚,若是没有和阮月儿搅在一起,若是早一点发现阮清歌的魅力,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对峙,是不是站在他身边的就是她,是不是…
可是哪来的那么多是不是,一切都不可逆转了,他就算救了阮清歌一命,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多此一举,那眼底的鄙夷他看在眼中。
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那般渺小。
萧凌苦涩一笑,道:“我若当真要杀了你,或是用你威胁箫容隽,也不会下去救你,让你死的粉碎,箫容隽定然痛彻心扉,结果便是无心战乱,我再一举进攻将之歼灭不是更好?”
说道‘死’字,萧凌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窒息,他终是明白,心中的恨早已不再,他舍不得阮清歌死去,就算她对他充满威胁,就算她的每一个奸计都是针对他,想要压垮他,但他都甘之如饴。
若是阮清歌知道此时萧凌的心里活动,定然会咒骂他是个疯子。
可为了爱情疯癫的人不少,萧凌便是其一,然而现在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爱?这就是爱吗?
一个皇家出生,圈养在红色高墙之内的皇家子弟,是不配说爱的。
阮清歌眉心一皱,萧凌的每一个神色她都看在眼中,却是不知他心里变化这般复杂,那一席话阮清歌若是没有感触是假的,这几日萧凌可是发生了什么?怎地好似这般沧桑?那鬓角也变得花白。
阮清歌抿唇看了萧凌多时,末了,道:“无论如何,今日都多谢了,记住我说的话,时候不早,便不奉陪了,大恩不言谢,日后再见。”
阮清歌走出两步瞧见萧凌还没有动作,她在心头叹息一声,仰头看着远处山峦,冷声道:“自然,在沙场上,你我还是敌人,国一日分割,你我便一日不得友好,这恩,我只能私下来报。”
话音落下,阮清歌将冬凌草捡起,带着一人两狐狸向着山下走去。
萧凌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他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笑容,这几日阮月儿道来。
经过京城那些烂事,阮月儿简直将萧凌当成救世主,自是,阮月儿除了萧凌再没有任何靠山,阮振倒下在大理寺中,等待的必然是砍头。
而那个生父柏澜,早就在北靖侯府倒下的那一瞬间捐款逃离,据闻孙氏想要跟着一起离开,但柏澜早就与府内一丫鬟厮混在一起,愣是将孙氏一脚踹开,去天牢陪了阮振。
这几日萧凌的耳朵已经被阮月儿磨破,在阮月儿的心中,阮清歌便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若不是因为阮清歌嫁给箫容隽,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她还是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还是那个受尽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北靖侯府大小姐!
当许久为瞧见萧凌归来的阮月儿在军营中找了数圈之时,知道这些时日萧凌烦闷便会去山中,她穿上斗篷带上丫鬟前去。
刚走到山脚下便瞧见了带着两只狐狸和丫鬟的阮清歌,那一张绝美的脸,她恨的想要上前撕掉。
因为破烂事,她面色苍白,早已失去原本的颜色,现下如同老欧,眼底亦是浑浊一片。
正当她隔着远远看着阮清歌离去之时,萧凌满是落魄从山上走了下来。
这两人一前一后走回,阮月儿眼眸圆瞪,胸腔燃烧着一团团的烈火。
还有什么不明白?定然是这两人做了什么偷鸡摸狗,道德败坏的事情!
阮月儿一个没控制住,冲到了萧凌面前,萧凌本就因为阮月儿刚一到就在他耳边絮叨京城那些破事烦心,这再一瞧见,亦是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回去吧!”
他二话不说与阮月儿擦肩而过,撞得她一阵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