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刚才那种情况放在阮清歌身上,大致也不会将萧容隽带回。
其一,萧容隽失忆,这是最不安定的因素,亦是不明现下萧容隽处在的位置,但是有托娅公主在身边,受监视的程度定然不低,若是忽然出现必然引起大乱。
其二,萧容隽之于他们身份自是不明,可能想到的元素诸多,但最容易让人联想的,便是大盛朝军派去的奸细,届时第一时间便会攻打横梁城。
以上哪一种结果,对于现在都是弊端。
阮清歌微微收紧拳头,理智过后,脑海中盘旋的皆是萧容隽救下托娅公主的一幕。
她抬手抚摸着肚皮,眼底满是凄凉。
‘孩子,我们该怎么办?’
那肚皮一丝动静都没有,此时才四个月有余,才只鼓起一点点。
“先生,我们副将请您前去军营。”
车外传来一道温润声响,听起来一丝男子气概都没有。
阮清歌微微皱眉,撩起窗纱看去,瞧见眼前之人一身军装,却好似小孩偷了大人的衣服,松松垮垮。
一张小脸十分清秀,却是被烈日晒得有些乌黑。
在‘他’瞧见阮清歌之时,瞳孔剧烈收缩,下意识垂下眼睑,期期艾艾道:
“军令传到,属下告退。”
因为阮清歌刚刚与刘云徽交谈,摘去了易容面具,此时一张小脸素面朝天,倾国倾城,绝世容颜尽显。
若是寻常时刻,阮清歌定然会认为是自己这张脸惹来小哥娇羞。
可现下,她心中一乐,待那‘小子’转身之时,她叫喊道:“你走了!谁把我带过去啊?”
那‘小子’闻声脚步一顿,后背挺得溜直,却是不住颤抖。
阮清歌缓步走下马车,向着‘他’走去。
待站在他身后之时,阮清歌抬眼扫视周围,只见身侧一片空旷,距离军营还有许远距离。
阮清歌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抬手便跨住了那‘小哥’的手臂,却是极为瘦弱,好似一股风便能将之吹跑。
那‘小子’谨然是被吓到,低声惊叫一声,好似触电一般甩动手臂,磕磕巴巴道:
“王…王妃!您怎能如此轻薄!还不放开我!若是让人看见了!你…你!…我…哎!”
阮清歌掩唇轻笑,松开那‘小子’的手臂,道:“王妃?你怎么知道我身份?”
身侧‘小哥’闻言面色犹如菜色,末了,她哭丧着一张脸,道:“王妃!”
“呵呵!孙可人,你真是行,自己跑来这处,还装扮成这个样子?刘云徽那钢铁直男定然没瞧出是你,不然也不会这般对待你。”
阮清歌一语击中孙可人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后者眼底升起雾气,心中委屈尽数翻涌。
阮清歌瞧见叹息一声,拽住孙可人的小手向着马车后方走去,待看门的守卫看不见之时,她将之拥入怀中,道:“想哭就哭吧!有什么委屈都跟我说,看你这双手,这些时日定然受苦了!”
“呜呜!”怎么说孙可人以往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来到此处都是大老爷们,谁惯着她?
“呜呜!”孙可人趴伏在阮清歌怀中不断哭泣,嘴皮子动了又动,可是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委屈积攒到一动程度,竟是不知从何处说起。
不知孙可人‘呜呜!’了多久,终于变成‘嘤嘤嘤!’阮清歌不断拍抚着她的后背,感觉整个肩膀都湿透了。
待哭声停止,阮清歌抬起孙可人下颚,那双明亮眼眸此时已经哭成了核桃,还是乌漆麻黑山核桃那种。
阮清歌没忍住嗤笑出声,孙可人抬眼瞪来,“你还笑我!”
阮清歌抬袖擦拭着孙可人一脸泪水,道:“是让你这般贸然,你若是前来之会我一声,我也好给你出出主意,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未曾将刘小子拿下,好了!你先说说你这些时日都在作何吧!”
孙可人叹息一声,道:“我们一边回去一边说吧!”
阮清歌昂首,将易容面具戴上,在回去的路上,孙可人道来,这些时日她都是在炊房办事,毕竟拿出不用劳累,也不用操兵,只要做饭就行。
孙可言归来,看出她身份,欲要将她送回,她死活不同意,便从炊房调任到了孙可言的身边。
这不,刘云徽回去没多时,便叫孙可言将人带来,孙可言将这任务落在了她的头上。
阮清歌闻声嗤笑,道:“你哥哥定然是要让我劝你,好了!日后有我跟你作伴!”
“不!”孙可人当机立断道,阮清歌不解看去,“为何?”
孙可人小声对着阮清歌耳边道:
“刘云徽知道定然生气,我不想扰乱他的心绪,这些时日军营看似无事,实则风云暗涌,欧阳威远已经给圣上发去书信,道来萧容隽失踪,信件被我哥哥拦截下来,不就便会败露,届时就不好交代了!”
阮清歌闻声心中忽而漏掉一拍,若是这消息被萧容戡知道,是不是就……
‘萧容堪以梁王通敌叛国之罪,绞杀城内留存炽烈军,封了萧容隽所有财产,亦是牵连到镇南王和北靖侯,株连九族。
而她,因为公主的枕边风,萧容隽对她如毒蝎,整日折磨,导致她小产,日渐消瘦,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萧容堪身侧陪伴异人,军事战略诡异,将萧容隽压垮,最终死在战场,尸体悬挂在皇城三天三夜。’
回想起幻月预言的一幕幕,阮清歌不寒而栗。
“欧阳威远呢?”阮清歌沉声道,语气中满是锋寒。
“振国将军在梁王离开之时分配守护粮草,现下还在军营东侧。”
孙可人道,不明所以向着阮清歌看去,再瞧见后者狠如蛇蝎的目光,她心中顿时一寒。
阮清歌闻声颔首,道:“好。”毕竟一切幺蛾子都出现在欧阳威远的身上,若是将之苗头掐死,后面的事情便不会发生。
“王…”
阮清歌抬眼看去,已经要走到门口,她小声道:“不要叫我王妃了,叫我先生就好,刘小子给我的身份是什么?”
“兽医…”
“啥?!”阮清歌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几个意思?”
孙可人一脸涨红,扫向周围道:“近日马匹瘦弱,不吃干草,便叫人去外面寻,却是寻到了你…他说正好…”
“正好他妹啊正好!”阮清歌怒不可遏快速上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