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轻声叫喊,自阮清歌唇边溢出。
那眼前的景象与梦中重合,阮清歌只觉得心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不知这情绪的由来,她与沐诉之不过是有一些纠葛,交集并不深,却是不知为何会如此这般。
那沐诉之一脸冷漠,好似将生死置之度外,目光十分冷清的仰头看着天空,对萧容隽念出的罪行闻所未闻。
忽而,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原地满是悲凉,下一秒,那目光却是锁定了在人群中的阮清歌。
阮清歌瞳孔微闪看去,她动了动薄唇,一声无言发出,“为何…”
那沐诉之瞧见,嘴角却是勾起一丝微笑,转瞬便回头看向前方,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而那些瞧见之人,亦是向着人群看去。
阮清歌却是被青怀拽向人群中央,将身形隐去。
此时,阮清歌早已泪流满面,那心中大起大落的情绪着实打击到了她。
她不明白,她原本想的好好,自是认为萧容隽有办法将沐诉之替换下来,可现下瞧去,那沐诉之本就是真的,为何会出现在那台子之上,身上的疤痕又是怎么回事?
当初说好的,做一天妹妹难道爽约了吗?
当初说好的,要好好活下去,帮他寻找妹妹,难道不需要了吗?
现在,她做他的妹妹,还来得及吗?
阮清歌此时心中百转千回,那无数个念头,以及无数个画面在脑海中翻卷,一个个交错,一个个重叠。
却是搅动的她脑瓜仁生疼,最终化为一片空白,那脑海中只有一抹画面。
便是那台上,浑身是血,周身溢出悲凉的沐诉之。
那台上萧容隽将沐诉之以及吴鹏飞的罪行念出,话音落下,将那卷轴敲击在桌上,面上满是悲愤,道:
“马上便要午时问斩,你可是有什么想要说的?”
那沐诉之侧目看去,眼底微光翻转,面上毫无表情,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萧容隽。
那场上气氛一度尴尬冷清,十分安静,皆是等待着沐诉之说话。
而过了许久,忽而一声朗声大笑自沐诉之的口中发出。
“若是再给我一次,我绝对比这次做的还要干净利落!”
此话一出,皆是引起了民愤。
“这人真不要脸!引发了瘟疫!死了那么多人,竟是还敢口出狂言!”
“就是!一点都不拿人命当命!打死他!这样的人死个八百回都不足为夕!”
“就是!打死他!打死他!”
一道道谩骂声响起,那烂菜叶子臭鸡蛋全部向着台子上招呼。
阮清歌瞳孔轻颤,想要说行前阻止,却是一阵无力,那面上满是泪痕,泪珠如同断了开关的水龙头。
她口中不断呢喃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当初沐诉之虽然主导了那一切,但幕后黑手,起到推动作用的却是吴鹏飞一人。
那沐诉之若不是为了心中念想,以及寻找妹妹的痴狂,定然不会做出那般事端,这人心性不坏,老天为何如此对待他?
墨竹看着阮清歌如此状态,十分心疼,亦是不明,不过是前来看个犯人,为何清歌会哭成这般模样?
难道当初在南暑可是发生了什么故事?
而在一侧的青怀,亦是满脸无奈,这阮清歌与沐诉之当初的事情,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现下阮清歌如此这般,他看着都于心不忍。
而现实与梦境重叠,对阮清歌内心冲击着实很大,当初沐诉之后来帮助阮清歌,为阮清歌抵抗吴鹏飞的一幕幕浮现。
正义战胜了邪恶,浮现的全部都是美好的一面。
阮清歌此时早已成为一个泪人,她来到这个世界本就孤独,那身边走过形形色色的人,对她如此这般,毫无保留的,除了萧容隽便是沐诉之。
她真的不想失去这个伪哥哥。
可…
忽而,她眸间一暗,侧目向着台子上看去,想,不如行动,还没有能够拦截的住她的事情!
当初沐诉之赠与她的武器她一直带在身上,竟是没想到现在有它的用武之地。
她身上气息徒然一变,那身侧的青怀和墨竹均是感受出来。
青怀目光冷冽,侧目向着阮清歌看去,就在阮清歌打算行动之时…
阮清歌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发麻,那眼前惊险越发模糊,直到那眼睑合上之时,只见那台上刽子手端起一碗酒喝下,随之将液体喷涌在大刀之上。
那液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一道五彩斑斓的雾气。
随着那长刀落下,沐诉之的脖颈呈现一道碗口大的伤口,那头颅滚下,滑落在地。
那张失去血色的容颜调转到阮清歌方向,那嘴角竟是勾起一道弧度。
那笑容,便是沐诉之留在这世上给阮清歌最好的礼物…
“不!——”
一声大喊传自阮清歌内心,然而,此时,她已经混到在青怀的怀中。
——
“王妃呢?”
一道急匆匆的身影自前庭向着素寒居走去,萧容隽眼底满是威严,最后一刻,他眼睁睁的瞧见阮清歌倒地,那心中亦是泛着一抹心疼。
“王妃还没醒来。”
墨竹面上满是挣扎,快步追随在萧容隽身后。
“太医可是到达?”
“来了!都在屋里呢,说王妃急火攻心,什么时候醒来,只能看她自己。”墨竹焦急道,那眼底亦是升腾起一丝雾气。
若是知道阮清歌会如此这般激动,当时就不应该让她前去。
萧容隽闻言抿起嘴角,面无表情上前。
他抬起大掌将门打开,那屋内早已站满了人。
“王爷!王爷!”
萧容隽穿透入群,走到其中,他垂眸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满是苍白的女人,眉心忽而一簇。
“都出去!”
他怒喊一声,所有人均是默不作声,收拾着东西走了出去。
那墨竹走在最后,将门合上,在那即将合上的缝隙中看着阮清歌的面容,她心中万般难受。
“清歌…”
萧容隽抬起大掌,轻声叫喊,那躺在床上的小女人似是极为难受,身体不断c动,脑袋晃动如同拨浪鼓,额头满是汗水,似是进入了梦魇。
萧容隽抬起大掌,在阮清歌身上一处穴位点下,那小女人渐渐恢复平静,面色却是极为不好。
萧容隽微微叹息一声,“清歌,你这般是作何?他当真这么重要吗?”
那话音落下,他眼底渐渐浮上一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