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笼罩天际,将月光遮盖,稀稀疏疏照耀着大地,整个别苑被幽光笼罩。
阮清歌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
她单手拎着两只熏鸡,一边好奇的扫视着周围的景色。
三人走过幽幽羊肠小路,直达后院,那后院竟是比前庭还要扩大,装饰十分简洁明了,干净利落,亦是如同萧容隽本人一般。
不多时,在莫思量的带动下,三人来到一处厢房的门口,阮清歌抬起眼眸看去,那房门上方悬挂的牌匾正刻有龙飞凤舞三个大字。
“雷彻阁”
阮清歌抬起眼眸,那字迹她认得,便是萧容隽笔迹,张扬狂放。
莫思量摇了摇折扇,瞥向阮清歌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道:“这西苑分为四个别苑,‘风飘阁’‘雨瑟阁’‘雪落阁’还有,便是夫人眼前的‘雷彻阁’。”
阮清歌闻言,微微昂首,啧声道:“这名字起的还真是雅致。”
那莫思量无奈叹息,垂眸睨了一眼面容冷清,就算负手站在一侧,那存在感依旧满满的萧容隽,道:“若不是有我在,那一阶武将,怎会起这般美妙的名字?”
“哦?”阮清歌闻言,挑起眉头,那尾音拉长,引人浮想翩翩,只听她道:“我就说嘛,我家王爷怎会起这么庸俗的名字!啧啧。”
说着,她便抬起脚步,向着屋内走去。
她心中亦是划过一丝疑惑,那莫思量的声音一点也不小,定然是说给萧容隽听的,感如此说话,那身份可是与刘云徽一般?
瞧着莫思量的姿态,定然是西苑的管家,为何身份决然,却是甘愿在萧容隽的手下做事?
那莫思量闻声嘴角一抽,“哎?什么?哎!我说…王妃啊!您不能这么诋毁我啊!”
那屋内之人,听闻门口声响,侧目看来。
当那娇小的团子瞧见门口熟悉身影之时,眼底顿时划过流光,紧接着便是一丝雾气升腾。
“凉!凉!”
阮若白将抱住腿柱子的双手放开,迈着短小的腿趔趔趄趄跑来,看似东倒西歪,那脚步却是十分扎实。
阮清歌看着十分惊奇,竟是没有上前,而是向后退去。
“哎?若白会走了?还这般稳当?”
“这…”那屋内之人瞧见突然来了两个陌生人,连忙想要上前将阮若白抱起,却被莫思量抬起折扇拦截。
“莫要失礼,这位乃是夫人。”
那屋内女子十分年轻,样貌与阮清歌相仿,穿着一身藕合色长衣衫,腰间用腰带高高竖起,显得身姿十分高挑窈窕。
那女子闻言,再听闻那阮若白叫唤阮清歌‘凉’,以及走进来的萧容隽,顿时对阮清歌的身份明了,弯身行礼。
“小桃参见夫人。”
阮清歌微微昂首,随之笑容满面的逗弄着阮若白,“来来!上姐姐这里,若白快走啊!真乖!这有熏鸡!一会姐姐叫人给你做肉糜。”
那阮若白瞧见阮清歌手中的油皮纸眼前一亮,脚下步伐越发稳当。
然而毕竟孩子还小,走出几步身子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几次险些摔倒。
只见那阮若白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表现,一双如同葡萄一般的眼眸满是倔强和委屈,伸出的小手不断在空中乱抓着。
“凉!凉!”
阮清歌闻言,虽然心中心疼,却还是诱导着阮若白继续向前走着。
再他快要摔倒之际,阮清歌快速上前,将之搀扶起来。
“若白真棒!姐姐现下就叫人去做。”
话音落下,她便抬手,将手中的熏鸡扔给了小桃。
那小桃伸手十分干净利落的接住,转身便向着外面走去。
然而,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阮清歌看着小桃离去的背影看了半晌,啧了啧舌,瞥向萧容隽道:“还是个练家子?”
萧容隽上前,揽住阮清歌的腰肢,道:“自是。”
阮清歌闻声挑眉,向着床榻走去,却并未多言,自是知道萧容隽如此安排定然有他的道理。
毕竟这京城没有走漏风声,难保南暑之地有怀有诡异心思之人追来。
那莫思量瞧见,摇了摇折扇,对着两人道:“老爷,夫人,小的先退下了,有何吩咐,只管叫唤。”
阮清歌闻言,微微昂首,“下去吧!”
她抬眸扫了 一眼莫思量的背影,那脚下步伐十分稳健,踩在地上却是轻飘飘的,一看武功亦是绝然。
这在萧容隽身边的,到底是有多少高手?
而这一路上走来,阮清歌瞧见的只有小桃和莫思量两个大活人。
她抬起眼眸向着萧容隽看去,道:“这院内只有这两人嘛?”
萧容隽此时正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斟茶,闻言抬起眼眸看去,道:“有他们二人足矣。”
阮清歌闻声撇了撇嘴唇,道:“好吧!”
说着,便垂下眼眸逗弄着阮若白。
她细细的看着阮若白的小脸,发现这几日恢复的十分不错,那当初在启梁城‘纯阳之火’用了不少,导致与小脸蜡黄。
现下却白嫩嫩,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只是这身子骨轻上不少,却也是长高了不少。
“这孩子有多大?”
萧容隽闻声耸了耸肩,道:“不知。”
阮清歌撇唇,她瞧着那不断蠕动啃食着手指的小嘴,那乳牙已经长出八颗,刚会走路,应该有一岁有许了吧。
不多时,大门打开,小桃端着两大盘子食物走了进来,其中放置着一碗刚走出来的鸡肉糜,看上去十分酥软香甜。
只闻两道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那萧容隽闻声,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不多时,阮清歌一边喂自己,一边喂着阮若白,又逗弄了一阵,这才在临近子时之时向着王府返回。
原本是想要留下,可明日便是吴鹏飞问斩之日,若是届时回去,定然会来不及。
待阮清歌与萧容隽刚走出门口,忽而一道身影落于莫思量身侧,那神秘人一双眼眸遥遥的望向阮清歌的背影。
那莫思量被突如其来的身影下了一跳,再瞧见来人是谁之时,摇了摇折扇,眼底满是怜惜,叹道:
“别看了,不是你的,这辈子都不是你的。”
“是吗?本座却不认为如此。”
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十分动听悦耳,话落,便拂袖向着院内走去,那旋转的裙摆卷起一阵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