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狂风乍做。
院落内的树枝被吹的沙沙作响,树叶亦是如同筛糠抖落一般,被狂风卷起,吹扬到高空之上。
一道闪电忽而自北方的天边划向南方,似乎将整个天空劈开了一般。
“轰隆隆!‘”——
一道闷雷声响起,整个大地散发着可怖的气息。
阮清歌原本是在睡梦中,硬是被那一道雷响震醒。
她额头上渗出一丝汗水,眼神瞪的圆大,口中不住的喘着粗气。
她缓缓转动着脑袋,看向窗边,那眼神亦是一阵无神。
一道闪电映在窗上,将整个室内照亮,亦是显现出阮清歌苍白的面色。
她脑海中满是刚刚梦中的场景。
没想到,竟是让她梦到了沐诉之,那男子手中拿着玉佩,比在她的面前,狂肆的邪笑着。
“你就是我的妹妹!本座的妹妹!你根本不是什么安阳郡主!跟我回家吧!我们要了这天下!”
这道话语不住的在阮清歌的脑海中盘旋着,久久不能退去。
直到一声闷雷响起,将阮清歌的思绪召唤了回来。
她抬手揉搓着面颊,竟是摸到一手的汗水,她抬起衣袖擦拭着,缓出一口气。
她从一侧的桌子上拿起茶壶,仰头便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一壶下去,她才彻底的缓解过来。
那茶壶重重的敲击在桌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阮清歌眼底一片暗色,她微微侧着脑袋,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简直是被吓醒的有没有?这梦简直是太扯了!她怎么可能是沐诉之的妹妹?若说是什么远房亲戚倒是很有可能。
她可是安阳郡主,父亲是北靖侯,娘亲是公主。
虽然父亲并非良人,但也不是什么胡乱搞之人,娘亲亦是清清白白,从一而终。
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哗哗哗!”
随着那雷声与闪电的提醒,瓢泼大雨终是落下。
阮清歌抬起眼眸看向窗外,双腿并起,置于胸前,手肘支撑在下颚上,双掌托腮,面上闪现的是少有的纯真容颜。
现在大致是子时,正是午夜,她这一觉睡的许久,此时一片清醒。
她听着外面稀稀拉拉传来的雨声,抬手揉搓着脑袋,面上一片烦躁。
她喉咙发出一声嘟囔,仰身向后倒去,在床上翻滚多时,思绪却是越来越清醒。
忽而,那房梁上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虽然被雨水降落的声响遮拦住,但是阮清歌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身子微僵,大眼遮挡在被褥后方,警惕的看向眼前的黑暗。
一双小手缓慢的向着头上插有白莲玉簪的位置摸去。
而那声响却是再也没有传出,阮清歌却是明显的能察觉到在那黑暗处有一抹炙热的视线正在注视着她。
虽然如此,她却是一丝杀气都没有察觉出来。
半夜前来,不声不响观察她的,就只有那一人。
忽而阮清歌坐直身子,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满是锐利,向那房梁之上看去。
她眸间轻转,讥笑一声,道:“没想到堂堂凤络殿殿主竟是个梁上小人,若是说出去,怕是会惊呆众人。”
而当阮清歌话音落下,那房梁之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一道及不可闻的叹息在雨声中被掩盖。
阮清歌转动着手中的白莲玉簪,那玉簪上散发着一阵温润。
阮清歌等待多时,耐心简直要被磨没了。
她低喊一声,道:“不出来是吗?难道要本妃将你请下来?”
阮清歌话音落下,那素手间便出现三枚萃了毒的银针,她手腕微转,就在马上要射出去之时。
那远处传来一道低叹,那悠悠的声响自房梁上传来。
“不必了,我自己下来。”
那窗外的闪电将整个室内照亮,亦是将那从房梁之上一跃而下的男子照了个透彻。
阮清歌微微眯起眼眸看去,今日沐诉之并未戴面具,身上依旧穿着极具代表性,绣有凤尾的长衫。
外面下着大雨,这男人的身上却是一片干涸,武功得多高?才能没有沾染上雨水?
阮清歌借着那闪电将沐诉之看了个一清二楚,相较于那日的惊鸿一瞥。
今日的沐诉之更加俊逸,而那五官亦是立体,棱角分明,浑身散发着一丝温润的气息。
与那日在山洞中接触的腹黑老狐狸,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那沐诉之落于阮清歌许远的位置上,那一双琥珀色的丹凤眼此时正带着一丝忧伤的看着阮清歌。
他负手而立,却是一动不动。
阮清歌瞧见,撇了撇嘴角,“你又来做何?”
“你可是想清楚?要不要跟我走?”
沐诉之沉吟了半晌,才呼出一口气问道。
阮清歌讥笑一声,道:“我还是那句老话,为什么要跟你走?”
说完,阮清歌将枕头下放的鸡血玉拿了出来,向空中抛了跑,道:“难道就因为我身上有与这玉一般的胎记,你便认为我是你的故人?”
那沐诉之瞧见阮清歌的动作,瞳孔明显收缩了几分,生怕那玉被摔在地上。
沐诉之抿唇,身子微动,最终还是站定了步伐,道:“有这一点,便足够了。”
阮清歌闻声笑出声,“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光凭这一点也太儿戏了!”
沐诉之闻言,一点都没有将阮清歌的嘲笑放在心上,他双眼微垂,道:
“这并不是普通的玉,上面被下了咒语,若不是本座要寻之人,是碰不得的。”
阮清歌闻言,顿时一惊,在心中悱恻着,‘卧槽!还有这样的事情?果然腹黑的狐狸到什么时候都是腹黑的!”
那玉在阮清歌的手中简直成了烫手的山芋,她下意识的想要扔掉,然而身体反应早已快于大脑。
那玉已经被阮清歌丢了出去。
沐诉之面色一暗,身姿快如闪电,快速将那玉接了过去,随之塞入了怀中,目光满是忧郁的向着阮清歌看去。
那一双眼眸湿漉漉的,好似丢了主人,再次寻到,正在控诉的小奶狗。
阮清歌实在是看不下去,双手叉腰瞪去。
“你说我是你的故人,那你倒是说说我到底是谁,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沐诉之闻声,叹息出声 ,面色也转为常色。
看着阮清歌的眼神欲言又止。
“我…”
阮清歌烦躁的摆了摆手,“别你你,我我,直奔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