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阮清歌来到炊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整个军队在那黑幕中只剩下影影绰绰的轮廓。
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萧容隽正靠在那树干上,眼眸闭合,周身散发着一阵落寞。
阮清歌缓步走去,她站在萧容隽的身侧。
那淡淡的月色笼罩在她身上,好似镀上了一层光华,萧容隽抬起一只眼眸看去,随之闭上。
周围万籁俱寂,一丝声响皆无。
阮清歌抿唇,看向那山峰之下。
“你可是用了晚膳?”
“并未。”萧容隽动了动嘴皮,轻声道,那声音犹如箫鸣,低沉,蜿蜒流转。
阮清歌垂眸看去,那萧容隽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你可是在为前方担忧?那沐氏的消息可是传回?”
萧容隽闻声抬起眼眸,撩起衣摆站了起来,他缓步来到阮清歌身侧负手而立,道:“并未。”
阮清歌闻声额角一颤,这‘并未’二字,被萧容隽玩的还真是好一手。
“那什么是未的?”阮清歌仰起头,俏皮看去。
萧容隽垂下眼帘看来,那月光下,两人对视,男人高大威武,侧颜如鬼斧神刀般,棱角分明,俊美异常,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冷魄的气场。
女子一身白衣,裙摆随风飘荡,那背后的三千青丝亦是随风摇曳,面容绝美,周围的景色为之黯然。
两人好似一对璧人,站在一起,万物都不忍打扰。
两人就这般静静的对视着,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撞上漆黑的深潭,思绪一点一点沦陷。
不多时,那男子伸出一只大掌,缓缓向着阮清歌的发间探去,那指尖带着一丝白莲香气,十分温润人心。
阮清歌似是受到惊吓一般,身子微颤,脚步向后退去,她定定的看着那只手掌,只见那大掌探向那白莲玉簪,随之将之扶正。
“这簪子,你用极好,定然不要丢弃。”
阮清歌抬手,轻抚在那之上,眼底浮现一丝凝重,“自然。”
原来,在刚刚,那发髻松开,簪子差点掉了下来,阮清歌伸手,将那头发散下,随之简单的挽了一个簪。
“走吧!去吃晚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说着,阮清歌摇晃着身子向着远处走去。
那萧容隽脚步偏转,正视着阮清歌走远的背影,那眼底满是凝重。
当阮清歌彻底消失在萧容隽的范围之时,她钻入一颗树的背后,随之呼出一口气,她伸出小手拍抚着胸口。
刚刚……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她……
阮清歌摇头,将脑海中那丝不切实际的想法摇晃出去,现在情况危急,怎能想那些儿女情长,定然要将事情解决……之后回京,好好的处理她的若素,和开一家医馆。
那才是最为务实的,爱情什么的,她不要!只要有面包就够了!
想好,她便向着炊地走去,那处的将士已经开始收拾,阮清歌胡乱的找了一点馒头和汤水,坐在椅子上便开始吃了起来。
忽而身侧传来一道打嗝的声响,阮清歌抬起眼眸看去。
便瞧见了白凝烨毫无形象的抚摸着肚皮,迈着阔步向她走来。
“呦!刚吃上啊?”
阮清歌昂首,咬下一口馒头,随之挑眉看去,“见到为师还不跪拜?”
那白凝烨手上动作一顿,他眼底满是难受,随之将眼帘瞥向别处,唉声道:“师父!”
阮清歌啧了啧舌,“真是用过就抛弃,现下叫师父竟是这般不甘愿。”
“哎!你应该知足的,想当初我要认王妃为师父,王妃百般不愿,现下你成了王妃的徒弟,应该庆幸的!”
听闻声响,两人皆是看了过去,只见涂楚蓝正抿着胡须站在远处的位置,那眼底满是落寞。
阮清歌嘴角一抽,她竟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那涂楚蓝前些时日还要认她做师父,被她给拒绝了。
阮清歌连忙摆手在空中,尬然一笑,道:“今日我只是与白兄开玩笑罢了,涂伯切莫当真。”
她若是真当了圣医的师父,那还得了?虽然名声是有了,但阮清歌还不保证她的医术在白凝烨之上。
虽然白凝烨平日来表现一副玩世不恭,那医术之事更是不提在口中。
但能被人称为圣医,定然是有两把刷子,阮清歌自是不敢轻视。
那涂楚蓝闻声叹息,摇头向前走了两步,定定的看着阮清歌道:“王妃,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那药材都处理好了吗?”阮清歌抬眸看去。
“常用的都备在马车之中,不常的,都在士兵那处。”涂楚蓝作揖行礼,如实道。
阮清歌昂首,“好!那你也去休息吧!等下便要上路了。”
涂楚蓝闻言昂首,在转身之际再次被阮清歌叫住,“若白可是吃了?”
“吃了,现下已经睡去。”
“好……”
那涂楚蓝走后,白凝烨来到她的身侧,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揶揄,“师父啊!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清歌抬头挑眉看去,冷清道:“收起你那肮脏的想法,那孩子是在前方村落中救下。”
说着,阮清歌眼神突变,她道:“这孩子体质异常,具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可现下更是寻不到那孩子的身世。”
“百百毒不侵之人,倒是十分少见,可在这村落之中发现,着实属罕见之物。”
阮清歌嘴角一抽,那可是孩子!怎的被白凝烨说成了物品,她收起不悦的心思,刚动了动嘴皮子,远处传来了号角。
阮清歌面色一暗,道:“我们上了马车再说。”
说道此处,那白凝烨亦是收起了一脸的顽皮。
阮清歌三口两口的将馒头吃下,随之便带着白凝烨向着马车走去。
在路过那辆骚包花车之时,阮清歌侧目向里面看去,瞧见花无邪还在研究那两只虫子。
那桌面上的虫子已经被拆解开来,看不出个数,阮清歌上前,站在他的身边,道:“可是发现什么?”
花无邪抬起眼眸,那面色十分不好,眼底亦是泛着一丝温怒。
“这虫子我尚且不知是何品种,但其中蛊惑人心之意明显,若在人体繁殖,便能夺取心魄,若是拿出,食人骨肉,饮血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