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她，有点像你
铁京王上当众求亲的话说出来后，周围都安静下来。
在座的人们都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萧哥哥。”白净霜嘴唇轻轻动着，目光看向夙央，眼神中溢满祈求和惊惧。
“陛下。”铁京的王粗声粗气地说，“寡人对这美人一见钟情，愿意娶她为王后，聘礼的话，陛下尽管提。”
他盯着白净霜妙曼的身姿，舔了舔嘴唇。
这样的美人，必定滋味上好。
“这个。”皇帝有些为难，他看着白净霜煞白煞白的脸，又看着一旁白净霜的父亲那张漆黑的脸，衬度着，“王上，这，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铁京的王上有些不虞，“这美人若是没有婚约，寡人王后的位置也一直空着，美人为何不能嫁给寡人？”
“是陛下看不起我们铁京？看不起寡人？”
他将话说到这份上，皇帝进退两难，踟蹰了一会。
眼下，形势所迫，只能先答应下来。
他想开口时，夙央突然站起来。
“喂！”秦羲禾咬牙，心底闪过浓浓醋意。
夙央这时候站起来，是要当英雄救美人吗？
“夙央，你出面做什么？”她冷声道。
夙央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白净霜跟前。
他小心翼翼地将白净霜搀扶起来。
“王上，很抱歉。”他行了礼，“这位姑娘虽然没有婚约，但，已有意中人。”
“意中人？”铁京的王上显然很不满，也不相信。
“是的。”夙央不卑不亢，温文尔雅，“霜儿已与孤情定，还请王上恕罪。”
“她已是孤的妃子，是无法嫁给王上的。作为赔罪，我们会挑选十位美人赠与王上。若是让王上误会了，还请王上多多包涵。”
秦羲禾的心情很差。
听到那些话真真切切从小树苗口中说出时，她只觉得，如雷灌顶，脑中一片空白。
刚才，小树苗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白净霜是他的妃子。
呵！
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小树苗曾经说过很多次，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事情并不是世人流传的那般，才没有什么绝世之恋。
她从前不信，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夙央的表现也很好，慢慢，她也相信了他对白净霜没什么感情。
如今亲眼所见，夙央守着皇帝，守着铁京的王，守着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亲口承诺，白净霜是他的妃子……
真是，太可笑了！
亲眼所见这些，秦羲禾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小树苗，可真是给了她一场石破天惊的空欢喜。
铁京的王上盯着夙央看了半晌，随即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可惜可惜，美人被太子殿下捷足先登，既然美人已经与太子殿下情定终生，那寡人也不好强人所难。”
他坐下来，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作为赔罪，寡人敬太子殿下一杯。”
夙央也端起一杯酒，微微示意，饮尽。
这一小插曲过后，刀光剑影被掩盖到一杯薄酒中，宴会又热闹起来。
太子殿下护住白净霜，并在满朝文武面前许诺白净霜是他的妃子之后，外人都传，太子殿下对白净霜一见钟情。
有好事者添油加醋将这段故事编造成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话，不断在卧云城中流传。
秦羲禾心底冰凉，难过。
亲耳听到那些话之后，心，像是被人用利刃割破一般，生生的疼。
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而是一种酸涩，难过，悲伤，自欺欺人等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一片虚无。
宴会还在继续，觥筹交错，花舞飘零。
她突然见不得这种热闹，穿过花影与光芒，漫无目的往前走。
“啊，这可真是尴尬啊。”秦羲禾仰天望着天空。
花树开得正繁茂，风吹来时，簌簌粉色的花瓣落下，穿过她，飘落到花白绯红的小径上。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濛濛乱扑行人面。
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秦羲禾伸出手，抵住照耀过来的阳光。
阳光也穿透她的手掌，照耀到身后的假山上，花影摇晃时，映出一片斑驳。
“可真是。”秦羲禾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她也算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目睹了刚才的场景，竟也生出一些书写浓词艳曲的怨妇情绪来。
她叹着气。
这是一段记忆，是小树苗的记忆。
是他最不敢忘却，也经历过诸多苦难的记忆。
在他的心底，他对那个白净霜一直念念不忘。
所以，那个白净霜一直如影随形，横在他们中间。
说到底，这是夙央的错，是他的不坚定，导致了这样尴尬又酸涩的场景。
秦羲禾站在假山下，抬眼，盯着阳光，思绪如飘零的花雨，飘飘摇摇。
“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夙央皱着眉头，穿过花影而来，“怎么一转眼就离开了？”
“呵。”秦羲禾苦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说完，她兀自摇了摇头。
这是在他的记忆中，她的行动范围有限，想躲藏都躲不掉。
“小树苗。”她往前走了两步，越过他，跳到一棵盛开的花树上。
她在花树上，夙央站在花树下。
彼此相对，却彼此沉默。
“你……喜欢她吧？”过了很久，秦羲禾才幽幽地叹道。
夙央一愣，抬头看着她。
此时，恰有几片花瓣落下，在风里招摇，遮住了他错愕的眼神。
“你迟迟无法忘记，这段记忆也成为你心底的创伤，你应该是喜欢她的吧。”秦羲禾说。
“我也信了你的邪，听你说那些虚假的情话，真是够愚蠢的。”
夙央沉默了好一阵。
他没有解释，而是，跳到树上来，坐到她身边。
“我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他看着她的侧脸，于阳光下，流云飞散，霞色绕成浅色光芒，点点星光，如雪飞霰。
“我总觉得，她的侧脸有点像你。”
“我？”秦羲禾觉得很可笑。
白净霜有点像她？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们，根本不像，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