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是附近有名的混混,平日里游手好闲靠偷鸡摸狗混日子。听说青山村秦家发了一笔横财后,他们就盯上了秦家。
以前他们没少来青山村偷东西,对青山村的村村道道很熟悉,白天踩好点后晚上就摸了过来。知道秦家养了一条狗,还特意准备了一块肉,在肉里面加了能使人兽昏迷的草乌粉。
侯六拿着肉块靠近秦家,在大黄被惊动发出“汪汪”的吠声时,抬手就把肉块丢进院墙里,然后迅速的离开了。
院子里,听不到异动的大黄停止吠叫,狗眼盯着从天而降的香喷喷的肉块,哈喇子不停地往下流。作为一条爱吃肉又好吃的狗,它经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啊呜一口就把肉块吞进肚里。
舔了舔残存着肉香的嘴角,大黄美滋滋的钻进棚子里,趴在稻草上紧挨着被它的吠叫声吵醒的咩咩睡着了。
入冬之后,这两个家伙相互取暖睡在了一起。
过了约莫一刻,丁三往秦家的院子里丢了个土块,并没有听见狗叫,就知道药性已经发作了。他心里一喜,手一挥招呼其他人:“走,进去!”
王麻子四人兴奋地搓了搓手,跟随丁三靠近秦家的院子。看着低矮的土墙,丁三发出不屑的轻笑,两手一扒轻巧的翻了进去。
下一刻,秦家的院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王麻子四人鱼贯而入。
已经折返的侯六则留在秦家门口望风,一旦有风吹草动,他能及时提醒屋子里的人撤出来。要是屋子里的人被发现了,他可以第一个逃走。
蹑手蹑脚的穿过院子来到屋檐下,王麻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刀刃朝下插进门缝里,从右往左慢慢拨动着门闩,发出的声响微不可闻。
秦家的门闩跟别家没什么两样,都是一块木头横在门后面。虽然加了一道内闩,可以卡在横木和门之间的缝隙里,防止小偷把门拨开,但是在小偷眼里根本不算事儿,最多费点时间而已。
在王麻子拨门的工夫,丁三等人竖着耳朵听屋子里的动静,谁也没有留意到角落里,咩咩用羊角打开了棚子的门,溜溜达达的出来了,站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看。
没过多久,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门闩就被王麻子拨开了。几人大喜,在王麻子缓缓的将门推开后,他们两眼放光的盯着黑洞洞的堂屋,好像是在看一座金山银山。
“哎呦——”
就在王麻子抬出一只脚正要踏进去的时候,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丁三等人脸色剧变,下意识的转身欲逃。结果在丁三还没有发现面前的黑黢黢的一大团是什么东西时,他的腰间就受到了一股猛烈地撞击,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飞一般的后倒摔在了还没来得急爬起来的往麻子身上。
“跑,快跑啊!”两个同伴接连遇袭,剩下的三人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个个屁滚尿流的往外跑。
咩咩哪会让他们逃走,撒开四蹄朝着他们猛攻而去。下一刻,寂静的院子里又响起三道此起彼伏的惨叫。
就在这时,秦家人被接二连三的动静惊醒了,纷纷披上棉衣打开房门跑了出来,就看到地上躺着五个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丁三五人还想挣扎逃跑,被秦老爷子父子仨一人一根扁担拍得跪地求饶,最后被五花大绑捆起来。
得知他们还有同伙在外面守着,秦山秦川迅速的追了出去,但是守在院子门口的侯六,早在听到王麻子的惨叫时,就头也不回的逃跑了,这深更半夜的根本找不到,兄弟俩空手而回。
动静闹得太大,也惊动了四邻。这些人担心秦家出了什么事,拿着扁担等物就急匆匆地赶到了秦家,才知道秦家捉住了五个入室偷窃的贼。
看清年纪轻轻手脚健全的五个贼,村民们不由得牙痒痒,纷纷对秦老爷子说道:
“五叔,这几个不干人事的东西,以前怕是没少到咱们村偷东西,这次您家逮住了他们,可得给他们一顿教训,千万别放过他们。”
秦老爷子目光沉沉的盯着五个贼,似是在思量要怎么处置他们。半晌过后,冷笑道:“乱棍打一顿,再丢到青湖里泡一晚,看他们还敢不敢偷东西!”
这个惩罚一出,不仅五个小偷脸色惨白,就连提出惩罚他们的村民们也变了脸色。
要是大夏天打一顿,再丢到青湖里泡一晚当然不算啥,可眼下是数九寒天,别说泡一个晚上,就算只泡一个时辰,这几个贼也得大病一场。真泡一夜,能不能活着从青湖里爬起来都是个问题。
见秦老爷子不像是开玩笑,最为胆小的贼吓得痛哭流涕,不停地向秦老爷子磕头:“叔,我知道错了,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要孝顺,下有襁褓中的幼儿要抚养,您饶我一次吧,我一定不会再来您家偷东西了!”
剩下的四个贼似乎看到了逃过一劫的希望,开始绞尽脑汁卖惨:
“叔,我爹去的早,我娘也改嫁了,家里的田地被叔叔伯伯们抢光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偷东西,您看在我没爹没娘的份上,就饶我一条命吧!”
“叔,我爹瘫痪在床,我娘的身子骨也不好,家里连点存粮也没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爹娘饿死才跑出来偷东西,您看在我爹娘无人照顾的份儿上,就饶了我吧!”
“叔,我、我爹娘偏心,分家的时候把家产田地都分给了我的几个哥哥,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才想到您家弄点吃的,您就放我一马吧!”
“……”
被他们这么一喊,村民们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有人走到秦老爷子跟前,小声说道:“五叔,这几个贼确实可怜的很,怕是家里太难了才会跑到您家偷东西,您看这惩罚是不是太……”
不等他说完,秦老爷子就接过话头:“太重了?那你问问他们,要是今晚没有逮到他们,让他们把我家的东西搬空了,他们会不会看在我们一家子老小十几张嘴吃饭的份儿上,把偷走的东西还回来!”
那人一听,讪讪的闭紧了嘴巴,不敢再为几个贼求情了。
其他有类似想法的人,也不敢轻易张口,尽管心里还是觉得秦老爷子的惩罚太重。只是被偷的不是他们家,秦老爷子想怎么罚他们还真管不着。
倒是一旁的秦笑笑偷偷地扯了扯娘亲的袖子,小声说道:“娘,他们好可怜呀~”
林秋娘无语,抱起闺女轻声说道:“他们确实可怜,可是你要记住,再可怜也不能成为害别人的理由!”
秦笑笑歪着脑瓜,不能理解娘亲的话。
林秋娘也没指望闺女理解,拍拍她的脑瓜说道:“这事儿你爷爷会处理,你好好看着就是了。”
“哦~”秦笑笑应了一声,就靠在娘亲身上继续看爷爷处置小贼。
五个贼卖完惨,战战兢兢地看着秦老爷子,生怕秦老爷子铁石心肠,执意要把他们乱棍打一顿,再丢到青湖里泡一夜。
秦老爷子似乎心软了,沉吟片刻后说道:“这样吧,等天一亮,就把你们送到官府去,官家要打要关随官家,想来得了这番教训,你们就知道老老实实做人了。”
满怀希望的五个贼,脸色瞬间变得雪白雪白:做偷儿的,能不知道偷东西是什么罪名,送到官府又是什么下场?
运气好的话,打一顿板子丢到牢里关几天就能放出来;运气不好的话,被打断腿丢到外面;运气再不好一点,打断腿丢到牢里,大冬天的要么病死,要么落一身病根儿生不如死。
五个贼自觉不是运气好的人,一旦被送去官府问罪,不是落个残废就是死在牢里,这还不如让秦家乱棍打一顿,再丢到青湖泡一夜,至少有伺机逃走的可能。
想到这里,王麻子抢先说道:“偷东西被抓我认了,要打要杀随你们,反正我死都不会跟你们去官府。”
剩下四人也是这个想法,争先恐后的说道:“没错,你们揍我们一顿,把我们扔湖里去吧,就算冻死淹死也不想死在官府里。”
秦老爷子摇了摇头,没有同意:“就到年关了,打打杀杀不吉利,还是把你们送到官府省事,正好能让你们就在官府好好反省。等出来了就堂堂正正做人,不要再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五个贼见秦老爷子打定主意要把他们送官府,一个个面目狰狞的瞪着他,哪里还有刚刚痛哭悔过的模样?
脾气最差的王麻子第一个破口大骂:“老不死的狗东西,有种你就现在就把老子弄死,否则老子早晚放一把火,把你们一家老小全部火葬了!”
丁三很快就猜出王麻子的意图,恶狠狠的说道:“识相的就放了我们,从此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然别怪我们兄弟闹的你们秦家鸡犬不灵!”
剩下的三人也好不到哪去,极尽恶毒的威胁秦老爷子和秦家人。
这帮人行窃多年,不是没有被人抓到过。每次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那些受害的人家不敢打杀他们,又怕送到官府被放出来后,招来他们的报复,最后只能憋屈的把人放了。
这个法子,让王麻子等人屡试不爽,如今就被他们用到了秦家头上。
前一刻还在同情五个贼,心里觉得秦老爷子太狠的村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耀武扬威的王麻子等人,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如此歹毒。
“狗娘养的,敢在你祖爷爷头上耍横,老子今儿个就让你们看看,洋辣子不是白叫的!”秦山气得跳起来,举起手里的扁担重重的拍在王麻子的脑袋上。
“嗷——”
王麻子没料到那番威胁竟然不管用,更没有想到秦山说动手就动手,毫无避让之下脑袋瞬间开瓢,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耳际流到了脖子里,疼得哀嚎不止!
突如其来的一扁担,不仅吓懵了几个贼,也吓懵了村民们。他们看着身形魁梧,面容粗狂的秦山,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秦山瞪着满脸惊恐的丁三等人,嚣张的说道:“老子的名头传遍十里八乡的时候,你们这几个瘪犊子还在穿开裆裤玩尿和泥巴,敢在老子面前放肆,真他娘的活腻味了!”
秦川激动地振臂欢呼:“大哥,打的好,打的好!这几个瘪犊子就是欠收拾,让你多开几次瓢就老实了!”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威武的大哥了!虽然是四个孩子的爹了,大儿子要不了几年就娶媳妇,他还时不时的被大哥摁着揍一顿,但是大哥顾念着兄弟情,舍不得把他揍的太狠啊!
自打大哥成亲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大哥把谁开瓢了。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啊,他的大哥终于把人开瓢了,威武不减当年!
“谁不服气?不服气就站出来,老子把你打到服气为止!”秦山踢了踢血流满面,倒在地上哀嚎求救的王麻子,森冷的目光在丁三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老子手里这根扁担是新造的,得让它多见见血!”
丁三四人早就让那一扁担吓破了胆儿,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遇到了硬茬子,想用以前的法子对付秦家人根本行不通,于是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秦爷,秦爷,是我们几个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求您饶过我们,求求您了……”
秦山啐了丁三一脸,不屑道:“就这么点胆量,也敢在老子面前斗狠,简直白费老子的力气!”
五个入室行窃的贼,就被秦山一扁担降住了。自始至终秦老爷子没有发话,任由秦山和秦川将剩下的四个贼暴打一顿,一个个拖到青湖边上,一人一脚踹到了青湖里。
兄弟俩没有在青湖边上守着,至于几个贼会不会从青湖里爬起来,会不会冻出个好歹,秦家人并不关心。
倒是左右邻居们再次见识了秦家父子的狠劲儿,哪怕知道他们从来不会主动招惹谁,面对他们的时候不自觉的怂一截,也知道秦家对招惹过他们的冯家没有下狠手,是真是看在乡亲一场的份儿上,没有过多计较。
“呜呜,大黄,你起来,你快起来呀!”
秦山和秦川丢完人回来,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秦笑笑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们脸色大变,急匆匆地跑了进去,就看到秦笑笑坐在地上,趴在一动不动的大黄身上哭。
“咋回事,大黄咋了?”秦山一边拉闺女起来,一边问其他人。
秦老爷子无奈道:“大黄被药晕了,这丫头见大黄喊不动,以为大黄死了。”
秦山哭笑不得,蹲下来跟抱着大黄的脖子不撒手的闺女解释道:“大黄晕过去了,等它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醒。”
秦笑笑不住摇头,眼泪齐飞:“不是,大黄快死了,要喊醒它,要喊醒它,呜呜~”
秦山跟秦家其他人一样,以为秦笑笑误会大黄会死,就握着她的小手摸大黄的肚子:“大黄的身上热乎着呢,它就是睡着了,咱们得把它放到稻草上,免得睡地上冻病了。”
秦笑笑根本不听他的话,抽出小手抱着大黄的脖子固执的喊:“大黄,你快醒醒,再不醒来就要死了,你快醒醒……”
秦老爷子看着反复哭喊那几句话的小孙女,渐渐地皱紧了眉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蹲下来摸大黄的脖子耳朵和腿弯,就发现热得不太正常,立即对苗老太说道:“拿根针来!”
苗老太意识到不对,急忙回房取来一根针交给秦老爷子。
其他人也猜到大黄不好了,顿时紧张的看着秦老爷子:“爹,大黄真的不好了?”
秦老爷子没有说话,将针尖烧得通红又冷却后,扎在大黄毛发最少的耳朵上。
很快,被扎的地方渗出一滴血珠,可怕的是,这血珠竟是黑红色!
秦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变,对秦山说道:“去方家一趟,问问方老有没有给狗解毒的药,没有的话就要人吃的。”
秦山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转身冲出了院子快步往方家跑去。
“爷爷,大黄不理我,呜呜~”
秦笑笑不知道大黄中毒了,她模模糊糊的知道一定要把大黄喊醒。可是她喊了好久大黄也不醒,她好怕呀,好怕大黄醒不过来!
看着难过的小孙女,秦老爷子心头一酸,安慰道:“你这么疼大黄,大黄咋会不理你?它就是睡着了,等睡醒了就陪你玩……”
秦笑笑的惶恐不安,就在秦老爷子的安抚下消散了些。只是她依然不肯起来,就觉得这样抱着大黄,大黄就能快点醒过来。
秦家人无法,只好弄来一捆干稻草铺在地上,让她和大黄待在干稻草上。
没过多久,秦山就拿着一包药气喘吁吁的回来了,林秋娘接过药包就进了灶屋。
经过半个时辰的漫长等待,满满一碗解毒药被灌进了大黄的嘴里。只是谁也不敢保证这副给人吃的药,能不能解掉大黄所中的草乌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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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山……洋辣子之名不是白叫的!
秦川……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抖,几天不挨打浑身不自在!
总之,这兄弟俩都是难得一见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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