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孙树茂的叙述，杨宇大致了解了他贩毒的操作流程。
每天，马春梅都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甄达人的家。
而甄达人会在马春梅打扫卫生的时候，趁她不注意，把准备好的装满毒品却伪装成洗洁精的瓶子掉包，并在换好的瓶子上做好记号。
而孙树茂则在马春梅回公司以后，第一时间找出那瓶表面是洗洁精实际上确实“海洋之语”水溶剂的瓶子，并找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分发给各个“快递员”。
按照孙树茂的说法，公司新成立的快递业务部里的快递员分成两种。
一种是他从社会上招聘的人。因为昨快递员的要求不高，所以来应聘的都是些社会闲散人员。孙树茂本来也没指望着这些人给他赚钱，所以几乎是来者不拒，除了几个腿脚不灵便的和岁数太大的，他都留下来滥竽充数。
另一种则是甄达人负责招募的。这些人知道自己表面上是一名快递员，实际上做的却是走私毒品的买卖。当然其中也不乏像孙树茂一样，以为自己卖的只是某种国内没有的“禁药”。
杨宇还记得当时自己还跟夏莉莉打听过孙树茂成立的那个“古怪”的快递部门。一共有30多个人，在夏莉莉正式砍掉这个部门的时候，这里只剩下十个人。而之前走掉的那些快递员中，有十个是一起走掉的。
现在参考甄达人的说法，这十个快递员，应该就是甄达人招募过来的吧。而剩下的那些，眼看着快递业务不赚钱，有的走了有的则留下，在公司里混吃等死。这才把整个万家家政服务公司的财务上吃成一个大窟窿。
从马春梅那里取来“海洋之语”迷幻药以后，孙树茂根据甄达人提供的“订单”，一一安排好每个“快递员”要送的剂量……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孙树茂的讲述，杨宇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不停地在大街上穿梭的寒来暑往的快递员们，居然还夹杂着一群贩毒分子……
虽然跟甄达人接触的时间不长，就算是知道了他是一名贩毒分子，杨宇也没怎么把甄达人放在眼里。
在杨宇看来，甄达人不过就是一个借着各种把妹技巧和迷幻药，整天沉迷在女人中的“废物”一个。
可听完孙树茂的话，杨宇却不得不佩服甄达人的操作简直马蚤破天际。
从货源到出货，再到订单，所有的项目都是由甄达人自己把控的，而做事的人却是孙树茂……
也就是说，一旦事情败漏，万家家政服务公司被人抓到有贩毒运毒的行为，会因为背上法律责任的，只有孙树茂。
而甄达人的代价，最多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住而已……
哪怕被关进局子里的孙树茂把他咬出来，甄达人也没有什么害怕的。因为，孙树茂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杨宇不禁有些后怕。甄达人这个人实在是精明到了极点，要不是杨宇先声夺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就突然被人暗杀。杨宇估计，等甄达人回过味来，就凭自己在他面前耍的的那点小手段，恐怕会遭到更加疯狂的报复……
只是，杨宇想不通的是，孙树茂又不是傻子，自己只是听听就能听出来的玄机，孙树茂难道就没察觉出里面的问题。
看着那个坐在床上傻逼一样絮叨的孙树茂，杨宇忍不住插口问道：“孙老板，甄达人明摆着是拿你当枪使啊，你又是出钱又是出人，还担着那么大的风险……你到底图什么啊？”
孙树茂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怎么跟人交流，现在杨宇主动送上门来听他说话，他兴致一来，浑然忘了刚才还被眼前这个人打了个半死。
“我赚提成啊。”孙树茂理所当然地说道，“甄达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一批订单给我。里面写了每个客户需要的剂量和应该收的钱。他招牌来的那些快递员在送完订单以后会把钱给我带回来，我定期给他汇款……”
“那你怎么知道那些快递员会不会卖高价，把多卖的钱私吞了？”杨宇有些奇怪地问道，“或者根本就是甄达人给了你一个便宜的价格表，实际上那些快递员卖出去的钱比给你的钱多多了？”
“这……”孙树茂目瞪口呆地看着杨宇，“应该……应该不会吧……我看上面的价格已经挺贵了，都是按照毫升卖的，每毫升都要好几百块钱甚至好几千块钱……”
杨宇看着孙树茂一脸的痴呆相，顿时有些无语了。
没错，这就是一大傻比。
“你是说，甄达人故意给我报了低价，然后把应该给我的分成的钱私吞了？！”孙树茂瞪着一双小圆眼问道。
“为什么不呢？”杨宇耸了耸肩膀摊手说道。在心里跟着说了一句：反正你是个傻比。
“我艹他吗！”孙树茂恼羞成怒，狠狠地锤了墙壁一下，“我说我担了那么大的风险，除了公司里的流水大了不少以外，落到手里的钱反倒是没多少！”
虽然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笑，但杨宇终究还是憋不住，“哈哈哈”笑出声来。
真不知道作为女强人的夏莉莉以前到底看上孙树茂什么，这个傻比被人玩儿了这么久，直到现在才闹明白……
“你笑什么？！”孙树茂没好气地问道。
既然连杨宇自己都说跟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孙树茂对他的恐惧之心也减轻了不少。
杨宇收敛住笑，虽然解开了自己心里不少的疑惑，但现在还不是跟孙树茂撕破脸的时候。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以前还真看轻了甄达人这个畜生……”
“对，他吗的这整个就是一畜生！”孙树茂咬牙切齿地骂道，“还好老天爷开眼，及时把他收了上去，免得继续在这里害人！”
“孙老板，甄达人可不是老天爷杀的啊……”杨宇慢悠悠地说道。
“嗖嗖嗖”孙树茂打了个哆嗦，整张chuang都跟着乱颤。
“既然你也算是做过贩毒这路买卖，那你知不知道马春梅到底是被谁杀的？”杨宇趁机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这个问题。
谁知孙树茂只是一脸惶恐地抱腿坐在床上。
如果是女人做这个动作，无疑会惹起男人的怜惜之心。可杨宇看着胖成猪一样的孙树茂也这么抱着腿，整个就是一坨大肉球，心里难免有些膈应。
“杀死马春梅和杀死甄达人的肯定是一伙人或者根本就是一个人，你知不知道马春梅到底是被谁杀的？！”
杨宇一连问了好几遍，孙树茂才勉强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真的就只跟甄达人有接触，剩下的就是他招来的那些快递员……”孙树茂两眼无神，念念叨叨地说道。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听孙树茂这么一说，杨宇还是忍不住一阵失望。
马春梅从一开始就被医院定性为“急性心肌梗塞”去世的。是杨宇自己觉得这件事里面有太多蹊跷才特别留意的。
现在马春梅早就花成了灰，连追悼会都开过了，就算是以前有什么蛛丝马迹也可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唯一能够证明马春梅不是死于意外的，只有找到真凶这一条路。
可这条路还没等走通，就被孙树茂给卡死在这儿了。
“唉！”杨宇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你给谢颖下的毒是哪儿来的？自己花钱买的？”
“不是。”孙树茂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其实在给那些快递员分剂量的时候，我都事先偷偷倒出一点来。本来是我自己喝，后来听甄达人说这东西会上瘾以后，我就给女人喝……”
杨宇知道孙树茂嘴角的那一抹微笑代表着什么。
这个畜生，肯定是在回味给女人喝药以后享受到的快感……
杨宇把拳头握地“嘎巴嘎巴”直响，心里也在告诫自己：忍住！要忍住！
可是，杨宇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挥起拳头，“咚”地一声打在孙树茂的肩头。
“咔嚓”伴随着一声骨裂的声音，孙树茂一头栽倒在床下。
“啊……”甄达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再次响起。
刚才杨宇在激愤之下，一记寸拳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发出。别说孙树茂不过是个肉-体凡胎，就算是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硬气功也绝对撑不住杨宇的一击。
好在杨宇在盛怒之下，还没有失去理智。
听见孙树茂高亢的嚎叫，随后拉起一chuang被子，蒙在他的脑袋上。
没有丝毫间断的叫声顿时小了不少。
杨宇呼出一口浊气，让自己还在颤抖着的手重新安稳下来。
从孙树茂刚才的语气里就能听得出来，孙树茂在这段时间，靠着“海洋之语”的药效，染指过不止一个女人。
不管这些女人到底是不是自愿的，孙树茂这么做，无疑是毁了人家。
既然有一个谢颖，也许就有无数个王颖刘颖“献身”在这个药上。
站在一个旁观人的角度看，不管谢颖人品如何，她至少不该落得这么悲惨的下场。
对着被子底下的死肥猪一顿拳打脚踢，杨宇的气才勉强算是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