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驻西北大营的怀化将军多次上奏,新西凉王野心勃勃,情朝廷加强对西凉的兵防。
兵部也曾上书建议皇上,近几年最好还是派能安一方的将军驻守西北,以防万一。
萧懿一直在考虑驻守西北大营的合适人选,但放眼看去,竟没有挑不出一个来,不是资历不够,就是能力不够。
思来想去,还是那么几个人:
蒋振楷虽合适,可年事已高,总不能真让他老人家死在沙场吧?那不仅是他的舅舅,也是蒋蕙的父亲,他的岳父啊!
容祈如今是他的左膀右臂,平阳长公主虽然不过问世事,但容祈是她唯一的儿子,容国公已经没了,若是……他怎么向平阳长公主交代?
蒋睿如今掌管两江大营,还要兼顾南疆的动静,根本走不开。
思来想去,萧衍最合适。
朝中大臣听到萧衍自动请缨,一个个都跟捡了大便宜一样纷纷附和,说服萧懿答应萧衍的请求。
然而坐在龙椅上的年轻皇帝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笑得十分苦涩,他们以为萧衍真是去守边疆的?只是不想待在皇城脚下,让妻儿面对那些明枪暗箭,找个地方躲清静去了!
萧懿有苦说不出,只能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这次若是放萧衍去云城,那么萧衍就真的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萧衍没有插手朝政,当萧懿每次遇到困难质疑,只要想到他身后有萧衍在,便会有底气许多。
日后萧衍不在京都了,他就要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了!
萧衍还真是……狠心!
萧懿看着地下面无表情,却无比坚定的萧衍,听着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的言论,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准了萧衍的请求。
下了朝,萧衍与容祈被皇上留了下来。
萧衍与容祈跟在萧懿身后,三人缓缓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气氛有些诡异,容祈十分有眼力见地起了头,“皇上,臣也想在您这讨个府邸。”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萧懿闻言疑惑问道:
“你不是有容国公府了么?”
容祈摇了摇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不,我指的是像云宅一样的,去年我在南方待过一段时间,觉得南方山灵水秀,适合养老。”
听到这番话,萧懿脚步一顿,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敢情容祈这是看到萧衍带着妻儿远离朝堂京都,好生羡慕,于是也动了这个心思要功成身退的心思?
那这朝堂,这京都不就剩他一个孤军奋战了吗?说好的兄弟,说好的两肋插刀呢?怎么一个个成亲生了娃就翻脸不认人了?
萧懿愤怒不已,冷冷地扫了容祈一眼,“做你的春秋大梦!”
容祈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尖一颤,但却还不死心。
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即便不是现在,以后也总要让贤的,这次既然提到了,索性要个准确的答复,要不然以后恐怕就没有再说起此事的机会了,于是他硬着头皮抱怨:
“皇上如此偏心偏爱,就不怕寒了我们这些忠臣的心么?”
萧懿冷哼一声,挑眉看着他,“要府邸可以,京都你随便选一个,没有看上的话,在宫中选个闲置宫殿也行啊!”
在京都选个宅子跟住在容国公府有什么不一样?
而住在宫里……
宫里很大,随便一个宫殿都能住下容国公百来号人物,反正萧衍不在京都了,在宫里要是无聊了还能找萧懿串门,将来若是有了孩子,还能让他与萧卓一起玩耍,进学……
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想起来好像很不错啊。
容祈正要开始琢磨宫里哪处景致交好时,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一闪而过。
等等!
要是住在宫中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在待命?自己对萧懿随传随到么?
果然!
他就知道萧懿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心?还让他住宫里,这分明是有私心!
还好他没有被表象蒙蔽了,他虚惊一场第拍拍自己的胸口,堆起笑容对萧懿说:
“呃,臣只是在开玩笑,皇上不必当真!”
萧懿看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冷哼一声,“朕一言九鼎,你选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提此事。
容祈连忙摆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笑得近乎讨好:
“皇上太客气了!真的不用了,容国公府挺大的,够住了!”
萧衍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跟着萧懿进了御书房,容祈则没功夫理会他的笑里的鄙视,见萧懿没有在坚持要他住在宫中,松了口气也跟着进了御书房。
待萧懿坐下后给两人赐座,萧衍落座后便开口:
“皇上有事吩咐?”
萧懿笑了笑,果然什么时候都逃不过萧衍的眼睛,他示意公人将东西呈到萧衍跟前,随后开口:
“三皇兄把虎符拿着吧。”
萧衍看着那枚熟悉的虎符,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传闻中可以在三军中一呼百应的虎符——还是萧远将它交到自己手中的。
他收回神,开口想要拒绝,“不……”
然而萧懿却不给他说完的机会:
“三皇兄不必推脱,虎符交到你手上,我很放心!”
萧衍有些犹豫,容祈看不下去便伸手将托盘上的虎符拿起一把塞进他的手里。
他抬眸对上容祈的眼神,随即点了点头,拿着虎符起身,向萧懿行了一个君臣礼:
“皇上请放心,臣定当不辱使命!”
此话虽然说得生份,但在场的三人都明白,君臣有别,纵然他们之间的情谊比天高,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废。
随后,三人又就西北局势做了分析,也提出了初步的应对计策,谈了整整一个时辰,临近午膳时分,萧懿才肯放过他们。
萧衍与容祈一同起身告退时,萧懿叫住了萧衍:
“三皇兄!”
萧衍以为他还有何吩咐,转身却看到他笑着说:
“逢年过节,记得多带着三皇嫂和昀儿回京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