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和诏书很快便传遍京都,免不了又引起热议。
大部分都在感叹李锦华运气好,怎么就入南疆公主的青眼,爱情事业双丰收呢?
然而这真的是命运,还是人为,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他自己关起门来,细细品尝了。
不过,别说关起门了,这半个月来,他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比起忙得焦头烂额的新晋礼部尚书,门庭若市的礼部尚书府,燕王府就显得冷清许多了。
进入九月,天气愈来愈凉了,好在白天有日照,院子里倒是比屋里还要暖和。
这天,容祈和蒋睿休沐,一起到燕王府做客。
入秋慕容瑾便让人做两架木头软榻放在院子里,偶尔躺在软榻上看书晒太阳,好不惬意。
此时四人分坐在软榻上,慕容瑾让人把容祈带来的桂花酿温上,再让小凌把萧懿让人从云城送来的牛肉干撕成容易入口的小块端了上来。
午后的日头已经不那么猛了,在绵甜的酒下肚,人都慵懒了几分,微微倚靠在软榻上。
于是便说起了京都话题中心,说道李锦华的时候,蒋睿笑着问容祈:
“容世子难道不觉得可惜么?”
虽然容世子身份不用抬了,但说不定皇帝会赏赐些稀奇的宝贝呢!
容祈闻言往后仰了仰,“哎,明人不说暗话,蒋大统领羡慕李锦华吗?”说完还不忘把蒋睿也拉下水。
蒋睿连忙摆手:“饶了我吧,我可享受不来那种福分!”
萧衍和慕容瑾见他们两人互坑还搭上自己,忍不住相视而笑。
说笑了一会儿,容祈仰头饮了一口就,叹了一声气:
“哎,原以为今年秋猎会取消,没想到还是举行了。”
蒋睿闻言皱了皱眉,同意容祈的说法:
“是啊,与北宁一战,伤亡太多,民怨不浅,着实不适合举行。”
为了这事,朝中大臣吵了好几天,皇帝确实铁了心要举行。
慕容瑾闻言笑着给他们添了酒,“南疆来朝,父皇高兴,自然想向前来寻求庇护的南疆国彰显一番大国风范,好让他们臣服。”
这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要显摆也得根据实际情况而定啊。
北宁一战之后,国库虚空,紧急征兵,不仅要加重了百姓的赋税,还要把家中的劳动力都往军中抓,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条条政令一出,百姓苦不堪言,地方官员却是为了政绩而加大执政力度,不少地方出现暴力执政的现象,官民的矛盾不断地激化。
唯有真正为民着想的父母官,才会冒着身家性命的危险,往上递折子,但大部分都石沉大海。
这些民声民怨都被压了下来,折子递不到皇帝手上,皇帝还以为在他英明的统领下,国泰民安呢!
莫南会定时跟萧衍汇报这些情况,琉璃阁给慕容瑾的消息中,也多少会提到。
但萧衍知道,就算他把这些情况如是禀报皇帝,也不一定能起到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
想到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中,他明知道却要装聋作哑,实在讽刺!
思及此,他便仰头一口饮下那酒。
其他三人自然知道萧衍心中的郁闷,便也不再提起这事,容祈有眼力地转移了话题:
“哎,还想着重阳节去安昭寺住几天,清静清静呢!”
慕容瑾闻言不由挑眉:
“容世子竟然会主动跑去安昭寺,今儿个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容祈闻言并不生气,而是苦着一张脸说:“还不是母亲!”整天跟他说这家小姐,那家姑娘的,他听得头都大了。
萧衍看了他一眼,“你也不小,是该成家了。”
容祈听到这话,连忙开口拒绝:
“哎!别!我还想多玩几年呢!”
他自由自在惯了,可不想玩的时候束手束脚的,不过,他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去玩是什么时候了?
思及此,容祈抑制住想要往慕容瑾看的视线,垂下眼眸,抿了一口酒,又捏了一块牛肉干放进嘴里满满嚼着。
蒋睿听到这话,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容世子此话当真?你在宫宴上惊恐的神情还历历在目呢,感觉像是恨不得有孩子满地跑呢!”
原本容祈还打算在心中自嘲一番,听到蒋睿这话,忍不住气急败坏地把手中的牛肉干扔向蒋睿:
“你……你给我闭嘴!好意思说我,反省一下你自己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那时候不是怕皇帝一时激动让他娶拓跋敏吗!
蒋睿一听容祈这话也不乐意了,他怎么了,他不想玩好吗?他只想把全身心投入到大萧江山建设上,不希望那么早成家!
一旁的萧衍和慕容瑾眼前两个都能当父亲的人竟然幼稚到拳打脚踢起来,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一会儿,打累了的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
深秋院子里,黄叶飘落,笑声不断,安静美好。
秋猎很快便提上了日程。
钦天监选了个日子,秋猎便定了日子,九月初九至九月二十四,为时半个月。
九月初九,重阳节。
皇帝带着众嫔妃,皇子公主,朝中大臣家眷,以及那远道而来的南疆王子和公主,前往离京都三百里远的皇家猎场,皇后留在宫中主持大局。
慕容瑾自然也在行列,当她看到萧鸾身边的侍从时,震惊了好一会儿。
青衫竟然没死!
她明明亲手断了他的经脉,内力,就算不死,也不可能还能站起来!
是林希!
林希倒是装作一副不认识青衫的模样,见到慕容瑾的时候,还似笑非笑地冲她颔首。
慕容瑾不由皱眉,去年秋猎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得!
萧衍自然也记得,所以这次,萧衍并没有人让慕容瑾跟着他去打猎。
而这次秋猎也与以往不同,众人似乎注重的不是打猎,而是游玩。
因为没有人想要跟南疆小王子比拼,更不像抢了那新晋礼部尚书的风头,于是打猎打得稀疏,倒像是给他们一个集体拍马屁的机会。
九月二十,慕容瑾在帐篷里待得闷了,便应容龄相邀,去找她说说话,临近黄昏,起身道别时,容龄亲自送她几步。
不料出了帐篷,便听到有不大的声音,似乎起了争执:
“……别闹了,若是让皇后娘娘和瑞王殿下知道了,定会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