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莫南所言,皇帝派了太医去天牢为宁灵诊脉,确认腹中胎儿已有两个多月,是萧鸾的骨肉。
虽说宁灵现在沦为阶下囚,虽然嫁给了大萧太子,但仍然改变不了她是敌国公主的身份。
不过,她怀了大萧太子的骨肉也是事实。
皇帝及不允许大萧皇家血脉在暗无天日的牢里长大,亦不想放了毫不忌惮,连夺了大萧六座城池的北宁公主。
于是权衡之下,皇帝派了一个医女进天牢伺候照顾宁灵,直至她生下孩子。
然而,宁灵却拒绝了。
这一消息传出,震惊了整个京都。
宁灵这是,公然抗旨么?
她为何要这么做呢?
原本必死无疑的她,如今孩子就是她活命的希望,而她竟然拒绝了这一线生机?
是因为不想生下孩子,亦或是不想活?
皇帝得知宁灵的态度后,怒骂她不不知好歹!
但医娘还是派了去,皇帝下了死命令,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就要医娘和宁灵给他陪葬!
而这几日,在宁灵怀孕一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同时,有一桩其震惊程度与之相提并论的消息传来:
丞相府的嫡小姐突染风寒,卧床养病了好几天亦不见好转。
眼见三月就要结束,李锦绣一病不起还怎么成亲?
但圣命不可违啊,丞相夫人只好进宫求皇后娘娘,让钦天监给这桩婚事挑个好日子。
没想到钦天监看了蒋睿与李锦绣的八字后,连连摇头,直说蒋统领与李锦绣一个八字至阳,一个八字至阴,若是结为连理,必定会互相吞噬对方的阴阳之气,且无休止之日。
李锦绣如今病倒,便是这个原因。
未成亲之前尚且如此,更何况成亲之后呢?
轻则病痛缠身,重则殃及家国。
皇后便把钦天监所说的转告给皇帝,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特别是北边战场一直无捷报。
皇帝闻言只犹豫了片刻,便下旨取消蒋睿与李锦绣的婚事。
听到这一消息的李锦绣差点装不下去,高兴得想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欢呼了。
刘天庆一离开丞相府,李锦绣便迫不及待下床跑到主院,亲自确认了她与蒋睿的婚约确实是解除了,得意洋洋地说:
“我就说我不会嫁入镇国大将军府的!”
李锦绣就知道,那个人说到一定会做到的。
李默闻言冷哼一声,虽然对婚事解除这一结果乐得其见,但却对陈氏和李锦绣用这种方式来,不由加重了语气: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犯了欺君之罪?”
虽然这是丞相府,也早就下了封口命令,但毕竟人多嘴杂,若是有人泄露半分,那他们就必死无疑!
丞相夫人陈氏闻言脸色有些难看,皱了皱眉对李锦绣说:“听你父亲的,快些回房!”
自从得知陈浩志秋后问斩,陈氏大闹一场之后,精神不佳,脸上惨白无血色,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李锦绣见李默和陈氏正色厉声的模样,不情不愿地鼓起腮帮子地应着:“知道了。”
说完便转身想要离开,然而她走到门槛的时候,突然停袭来,转身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满是期待与欣喜地问:
“那再过两日的皇上寿宴,我能去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李锦华闻言忍不住出声遏止李锦绣:
“胡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装病的?”
李锦绣闻言缩了缩脖子,嘟着嘴想要反驳:“可是……”
李锦华恨铁不成钢地冲李锦绣低喝:
“没有可是!给我回房装病!”
李锦绣从未见过李锦华这么凶自己,一时恼羞成怒红了眼,跺了跺脚便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三月三十,皇帝寿宴。
如今北边战事尚未平息,皇帝下令,文武百官一同参加寿宴,但不能有丝竹弦乐之声。
于是原本应当歌舞升平的皇帝寿宴,除了群臣的贺寿声,就是竹箸与盘子碰触的声音。
寿宴慢慢地接近尾声,就在此时,有一侍从悄悄进入大殿,在兵部尚书耳边低语几句。
大殿上虽然人多复杂,但是这一细微还是引起了慕容瑾的注意。
兵部尚书闻言色变,一脸震惊地看着坐在上首的皇帝,慕容瑾见状微微蹙眉。
而就在此时,兵部尚书起身出列,上前一步请求禀报。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放在了兵部尚书身上,不明所以。
皇帝则是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便皱着眉头,允了他的请求。
“多谢皇上!据送达的最新战报,祁王殿下带三百精兵突袭时,不料中了敌人的埋伏,撤退时身中利箭,如今昏迷不醒!”
“哐当——”
响亮的声音从上座传来,便看到一脸震惊的武贤妃踉跄地跌坐在位置上,手上的竹箸早已掉落在地上。
果然,慕容瑾猜得不错,是前线传来的消息。
一时之间,太华殿一片寂静。
萧懿受伤了!
作为与北宁相抗的三军统帅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接下来的仗还如何打?
皇帝闻言眉头拧成一团,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停止手上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大殿中央的兵部尚书以及脸色十分难看的皇帝。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只觉得漫长又煎熬,就快窒息时,听到皇帝低沉的声音:
“为何会遭埋伏?”
兵部尚书闻言立刻回道:
“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常州暴民倒戈北宁一事?”
皇帝眉头拧成一团,不明所以地冷声道:“与这和干?”
兵部尚书抬手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兢兢战战道:
“敌军对常州地势并不熟,祁王殿下原本打算利用常州城外山谷易守难攻的优势突袭敌军,却不料遭到那些对地势了如指掌的暴民的埋伏!”
“混账!”皇帝闻言拍案而起,桌上的酒杯因此弹跳起来,连同里面装满的酒一同滚到地上。
众人闻言皆起身跪倒地上,异口同声道:“皇上息怒!”
皇帝气得抓着桌子的手都在颤抖,咬牙切齿道:
“陈浩志呢?把他给朕押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