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慕容瑾用完早膳,正想去东下院看看,便听到芙蓉来报,云惠人求见。
于是慕容瑾便到前厅,坐在上首,一边喝茶一边等着会一会萧衍这个奶娘——云惠人。
自打她嫁入燕王府之后,这个云惠人并不经常来主院。只是偶尔因为入宫或者宴会来过几次,提醒自己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倒没怎么打过交道。
云惠人自己请旨要来伺候萧衍和自己,可事实上,她却没有尽责。而萧衍对她的做法也没有意见,只是吩咐府里的人要好生伺候。这样一来,她倒像是出宫来荣养了。
她没在萧衍出口开牙建府时提要出宫照顾萧衍,反而是在大婚之后提,所为何意?而且,那日在安昭寺所见所闻,慕容瑾可没忘记。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云惠人所说的一切,必定与萧衍有关!
在云惠人来的空挡,慕容瑾从李嬷嬷那里得知,云惠人在自己不在府里的时候,求见过一次。李嬷嬷以自己身体不适推脱了,而今日,是第二次。
自己昨日才刚回府,今日就来求见,是凑巧,还是消息灵通?
慕容瑾这么想着,便可看到两个丫鬟拥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进来。
云惠人虽年过四十却依旧风华如初,犹如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穿着枣红色的华服,戴着翠玉首饰,雍容华贵。她缓缓福身跟慕容绩你行礼:
“老身见过王妃!”
慕容瑾抬手示意她起身,“云惠人不必多礼,请坐!”
云惠人道谢:“谢王妃!”随即在下首落座。
慕容瑾笑着看向云惠人,率先开口:“不知云惠人今日来主院,所为何事?”
云惠人对着慕容瑾微微颔首,然后才开口:
“老身听闻,再过两日,王爷就要回京了。”
慕容瑾眼角微微上扬,可笑容却未达眼底,面露惊讶,声音也带着诧异:
“哦?是吗?云惠人不愧是宫里的人,消息比本王妃还要灵通!”
这云惠人每天只呆在燕王府,竟然也会知道朝中事?有意思!
云惠人在宫里当了那么久的差,早就是人精,又怎么听不出慕容瑾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然而她也只是笑了笑,面不改色地说:
“王妃见笑了,不过是有几个姐妹在御前当差,得知之后通透老身一声罢了!”
慕容瑾恍然点了点头,随即颇有兴致地问道:
“那云惠人该不是来跟本王妃通透一声吧?”
云惠人脸上笑容一滞,但很快便恢复如初,那深沉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笑意说:
“王妃说笑了!老身有幸成为王爷的奶娘,又得圣上恩信,出宫此后王爷和王妃,自当尽心尽力。”
慕容瑾闻言轻笑一声,背靠着椅子,拿起桌上的热茶,垂眸看着袅袅热烟,就着热气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满意地放下茶杯。抬眸已没了笑意,淡淡地看向云惠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云惠人有话不妨直说!”
云惠人曾经也是御前之人,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只是她还从未见过有女子如慕容瑾这般,静如高山流水,动如惊天巨涛,而且收放自如,教人猜不透却又心生敬畏!
而她明知道自己无事不登三宝殿,却依旧从容不迫。看来,不能小瞧了这个慕容瑾!云惠人在心里暗暗下了定论,随即开口:
“成亲之初,王妃把府里的闲杂人等都清了出去,实则明举。老身知道,虽然王爷不在府中不知此事,但如今必定会满意。”
竟是为了此事?慕容瑾听着云惠人这话,乍一听病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只要稍微聪明些的,便知道她这话里蕴含的意思。
第一句,分明是在控诉自己刚刚进入燕王府,就大动干戈,擅自把那些莺莺燕燕给处理了。第二句,则是暗示自己,萧衍之所以事后没有追究,那是给自己留一个面子罢了。
听完这两句话,慕容瑾倒有点好奇,这云惠人今日来主院的目的了。慕容瑾对这两句话不予置否,但也不以为然地回道:
“哦?还是云惠人了解王爷,王爷倒是没有在本王妃面前对此事表过态。本王妃还以为,如今本王妃掌管内院,王爷是百分百的信任,所以才不过问的。”
云惠人闻言敛了笑容,慕容瑾这是在反击吗?说自己的话没有任何依据,只是揣测。又暗示自己,她才是燕王府的女主人,王爷都没过问置喙她的所为,而她竟敢插手?
思及此,云惠人心中一惊,连忙颔首正色道:
“王爷信任王妃这是好事,内外和谐,应当如此!王爷和王妃实乃夫妻楷模!”
到底是个欺软怕硬的,自己不发威,有些人还无法无天了!慕容瑾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云惠人当初也没有阻止,为何今日突然提起?”
慕容瑾那一声冷笑,云惠人听得心肝一颤,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手心她也不自知。
不过很快,她就平复了心情,面无表情地对慕容瑾说:
“王爷与王妃成亲已有半年之久,王爷又公务繁忙,在府里的时间不多,聚少离多。此一时彼一时,这次王爷回京,王妃也是时候让王爷享齐人之福了。”
慕容瑾闻言眯了眯眼睛,她还记得前世读书时,查过“齐人之福”这个词语。它出自于孟子的一篇文章《齐人有一妻一妾》,遂人们把一妻一妾的美满组合叫做齐人之福。
云惠人这是在提醒她,燕王府该添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