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堂此时气氛有些怪异。
伙计们都在柜台里忙着给人抓药,柜台也不似开张之日那么冷清,陆陆续续都有人来抓药,也算是热闹。
但是食桌那边的气氛却有些沉重,自从卿公子问了慕容瑾是否知道凛寒毒之后,便没有人开口。
其实就是所有人都在等着慕容瑾的回答,只不过落在慕容瑾身上的眼光有所不同而已。姜禹歌是带着防备,卿公子是有些期待,而王子衍,看起来,有些阴沉?
其实慕容瑾不是故意拖着不回答,她只是缓冲了一下,觉得“凛寒毒”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在夜笙坊的时候,探到清夜的脉搏。
然后慕容瑾恍然大悟,她那时候还在想着清夜身上的毒是什么毒来的,但是一时没想起来,也就没多想下去。可是这时候经过卿公子这么一提醒,她想起来了,清夜身上的毒,就是传说中的凛寒毒!
慕容瑾不由地仔细打量起眼前的黑色华服男子,想起了笙歌坊与夜笙坊的异曲同工之处,难道,他们是为了清夜而问?
王子衍不合时宜地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那不是西域三大秘毒之一吗?”
王子衍打断了慕容瑾的思绪,于是慕容瑾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缓缓开口:
“不错!我在一本医书上看过,凛寒毒是西域三大秘毒之一。中毒的人是因为走火入魔,为了能立刻压制住心中的魔,喝了用千年雪化的雪水。
心魔被至寒止水镇压,可经脉也几乎全断了,但是这种毒奇就奇在,心魔褪去之后,经脉又重新连上了。而且,与走火入魔之前无异,既不影响内力,也不影响日常生活,但就是武功内力无法再提升了!”
慕容瑾说完之后,还不忘递眼询问卿公子,自己说得是否正确。
卿公子在慕容瑾开始解释凛寒毒的时候,便一直盯着慕容瑾,听着从她嘴里不缓不急地说出凛寒毒的特征,他的眸子却不由地变深了,知道慕容瑾说完,他才如梦初醒般地笑着说:
“慕容大小姐不愧是是大萧女神医!”
而刚刚开了头的王子衍听到慕容瑾从善如流地说出凛寒毒的情况,又看着卿公子此时的神情,眉头紧皱了起来。
慕容瑾听得一笑,开口回道:“不过照本宣科罢了,卿公子问起凛寒毒,是否有认识的人中了凛寒毒?还是说,中了毒的人,就是卿公子?”
慕容瑾没有错过卿公子眼里的神情,看到他在听到自己说出凛寒毒时,眼神掠过的杀意,便有心试探他。慕容瑾把放在身前的右手自然地放到桌上,而他却不动声色地把桌上的手收回了。
慕容瑾挑眉看了卿公子一眼,卿公子早已恢复了来时的模样,弯了弯嘴角说:
“家中确实有人中了凛寒毒,多年来求了无数名医,都不见好转,所以便来请教一下慕容大小姐!”
慕容瑾也不去深究卿公子这话的真假,而是看着他那平庸无奇的脸好一会儿之后,才说:
“我也只是在医书上读过,从未碰到过。这毒很是罕见!不好解,还请好自为之!”
慕容瑾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睛却没移开过卿公子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不过,很遗憾,什么都没看出来。
因为慕容瑾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卿公子的脸上,没发现他放在身侧的手收紧握拳。
姜禹歌一听慕容瑾的话,一时像被晴天的雷劈到一样,悠悠地问着慕容瑾:“不好解,并不代表不能解,对么?”
慕容瑾听得先是一愣,随即便扯了扯嘴角:“嗯!”。然后心想,是啊,这天底下,万物相克相生,是毒就一定会有解药!
而王子衍身上的毒,只是暂时没找到解药而已!
姜禹歌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被卿公子打断了:
“听到女神医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改天若是有空,我带他让慕容大小姐看看!”
卿公子呼了一口气,仿佛因为慕容瑾的肯定回答,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了一样。
慕容瑾听得眉毛动了动,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带着谦虚回答:
“我说能解,但是我不一定能解!不过,若是不介意让我涨涨见识,欢迎来看诊!”
王子衍听到慕容瑾这话,周身的寒气有些抑制不住,然后阴阳怪气地提醒卿公子:
“我记得慕容大小姐与燕王殿下的婚期是三月初二,卿公子若是要看诊,可得趁早,要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莫北和莫西不由在心中干咳了一声,主上,您吃醋也得想想现在的处境啊!这么明目张胆地宣示主权,不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吗?您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可是卿公子却似乎没把王子衍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毫不在意地说道:“在江南是不可能的了,到时候我会带着他去京都的!”
“嘶——”莫北和莫西不由地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位英雄好汉,您倒是矜持一点啊!别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对有妇之夫,而且还是当着夫的面!
慕容瑾刚想再客套几句,便听到王子衍用生硬的语气说:
“时候不早了,我累了,该回府了!”
慕容瑾听了差点把手中的茶杯给砸了,好不容易稳了稳手,外头看着罪魁祸首——面无表情。
“王公子这几天借住在沈宅,呵呵!”慕容瑾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跟两个半生不熟的男子解释这个问题,大概是刚刚听到王子衍说,自己下个月就要和燕王成亲的缘故吧。
慕容瑾想,虽然自己并不觉得要为了一个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男人而刻意回避些什么,但是毕竟自己身在古代,还是收敛一些吧!
卿公子也没因为王子衍和慕容瑾这两句牛马不相及的话而疑惑,反而起身告辞:“既然王公子身体不适,那我们就不再唠扰了!”
送走了卿公子和姜禹歌之后,慕容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要说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正要回养生堂,就听到一句阴沉中渗着酸溜溜的话:
“怎么?才分开,就想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