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天气渐凉,即使是微风拂面,都少了夏日的烦闷,多了些提神的凉爽,反倒是只微微波动的水面,四季如常,让人瞧不出节气。
靳方言正对着鱼竿儿聚精会神,唐淼这人,他们相识以来,这小无赖不想干的事情,谁还能让她做了,她不想收的人,谁还能赖上她,在她这里讨得半分的便宜。
这归根结底,人呐,只要动了感情,就一定会露出破绽,只是多与少的差别罢了。
“小七素来对我上心。”
湖面的波动声伴随着姬若离相当有自信的声音传来,靳方言倪了一眼,果然是有大鱼上钩了。
“我知太子配得上这份上心,只是有些事过犹不及。”他眯着眼睛盯着湖面,颇有几分高深在其中。
“靳家主担心什么,我心中清楚。”抬手将鱼撂进手边的筐子里,姬若离朝唐淼看了一眼,“若有可能,我倒十分希望,她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
靳方言肯定的摇头,“这可不行。”
“为何?”姬若离疑惑的看向他。
“若她真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我赌太子你有九成的机会不会认识她。”
他浅笑调侃,姬若离闻言,稍稍一愣,转瞬大笑,“哈哈哈,靳家主,此言非虚,倒是我失言了。”
“疯丫头,你看他们两个,聊得可真开心!”唐淼一手刮着鱼鳞,一面用沾着鱼血带着鱼鳞的另一只手直指正笑的开怀的两个男人。
虽然说,他们两个长得不赖,这副友情满满的江边垂钓图也很赏心悦目,但她这人素来有些自私,如今她郁闷着,没道理要看这俩人开心!
“我看你是自己心里郁闷的很,所以见不得任何人开心吧。”
慕容枫凉凉的道出了真正的原因,惹来唐淼一记大大的白眼。
她瞪了一眼慕容枫,愈加勤快的杀鱼,所以她说什么来着,疯丫头格外讨厌啊,跟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在一起,果然就是有这点坏处,不管你干什么,她分分钟拆穿你。
尤其,现在跟在她身边的呆着的,还是小时候,她就一直没办法的疯丫头,唐淼想着,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慕容枫在一边儿生火,能感受不到来自唐淼愈加严重的戾气?
她瞅了一眼唐淼手里的那条鱼,只感觉那鱼的皮都要被她给磨的没有了,可她唇角的弧度却是禁不住往上翘,小恶魔的性子虽然闹腾了些,也喜欢无理取闹,有时候骄纵些,却每次都是十分的气势,三分的行动。
慕容枫打小就很清楚唐淼,她平素里张牙舞爪的,却是个纸爪的老虎,不会动真格,因为她要是真不如意了,绝对是能动手绝对不嘈吵的类型,她小恶魔的称号可不是因为她平素的行为,而是因为多年前,她亲眼瞧见了这人放火烧了太子宫,却愣是没让任何人发觉,反倒是让皇家反过来慰问她,自打那刻起,她便认定了这娃娃跟唐家其他其人不一样,是个真真正正的小恶魔。
堆着柴火,生好了火,慕容枫朝唐淼看去,她手里依然摆弄着那条鱼呢,她那白净的手如今红彤彤的,边儿上都是鱼鳞,虽然那鱼没有清洗,可还真瞧不出什么地方还可以让唐淼剐蹭的了。
慕容枫忍不住想着,唐淼这是在心里把那条鱼当成谁问候呢,竟然到了现在都不肯放过那条鱼。
她原是想提醒下唐淼,差不多就可以了,但小恶魔如今这模样,倒是可爱的很。
她自然没有血腥到,看到唐淼两手红彤彤的蹂躏着手中的鱼觉得可爱,只是小恶魔如今白皙的脸蛋气鼓鼓的,两只眼睛盯着手中的鱼放光,鼻头还时不时的往上扬一扬。
这人分明是心里憋着口气,顺不下去呢,可是竟然也没闹腾成什么样子,听了自己戳她的话,竟然也没回嘴,还真是转了性子啊!
这要是放在了老早,慕容枫想着,这小恶魔不得是闹翻了天了,小恶魔未离家那会儿,作妖的本事可是强大的厉害,今日这般么,还真是少见的很。
她心里揣摸着唐淼没发作的原因,却是坏心眼的在一边儿继续欣赏着唐家七少这难得的憋闷不顺的可爱模样。
姬若离拿着筐,从里面拾了条鱼出来,他蹲下身子陪着唐淼一起收拾,可瞬间就能感觉到唐淼周身散布的那股子烦躁的气息,他不免笑道,“怎么,还气呢?”
“嗯哼。”唐淼闷哼一声,甩了手里的鱼进靳方言那颗粒未收的竹篓子里,又从姬若离的筐里挖了一条尚且蹦跶的鱼,右手逮着就是一个猛摔。
“啪”的一下,之前手里还想着要撺掇的鱼,瞬间安静了,唐淼转身瞧了一眼在一旁生火的靳方言,“靳大爷,你可真行,一条都没有。”
靳方言张口就要反驳,转眼唐淼已经蹲下继续杀鱼,他想起刚才唐淼逮着个鱼那快很准的劲道,当即咽了咽口水,倒也没跟她争论,只是道,“可不,今儿太子的运道好的很,这鱼啊,都竞相咬着他的钩上,我也没办法啊。”
唐淼闻言,没反应,就是这事儿翻篇了,或许,她压根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可靳方言楞就是没把持住,被她唬住了。
想来自己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怎么能这么着就被唬住了,靳方言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是得怪唐淼,她方才冷不丁杀鱼的模样,和往日里没心没肺的模样,实在是相差的太远,所以,他一时间才没有反应过来。
“知道我气,那刚才江子成来寻我,你竟然什么都不说,当做没看见。”
唐淼淡淡的声音响起,她周身的气息瞬间降了好些,柔顺了好些,慕容枫瞧着,觉着唐淼下刀刮鳞片的力道都轻了一些,从后几条她从善如流处理的鱼来看,它们的待遇明显比第一条要好上许多。
“唐小七,我不是没看见,江子成确实是个人才,可他委实太难看得上什么人,当年他入朝为官,可还是因为他师傅临终前的遗言,他为官多年,却片叶不沾身,如今,他竟然主动说要做你的大掌柜,我自然是不反对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姬若离说话的时候,唐淼早就没什么气的了,可依旧赌气道,“那我还得谢谢他不成?”
“那倒不必,现如今,你可是他的主子。不过”姬若离将手伸进手边的木盆,洗了洗,“认下这个属下,你亏不了。”
他右手刚出了水面,就直奔着唐淼头顶的秀发而来,没有擦拭的手,在瞬间将唐淼的头顶弄得湿漉漉的。
唐淼本想报复回去,可看看自己红彤彤的双手,再瞧瞧姬若离那身浅色的衣衫和亮丽乌黑的墨发,到底是没下的去手。
她伸手捡了鱼去河边清洗,临了不忘回头确认,“当真?”
“唔,这个不用太子殿下说,我都可以给你保证。”靳方言抢道,“这江子成要真去了你那儿,你就偷着乐吧,这人虽然年岁大了,但整个大夏,怕是没人能在商场上怎么着他,有他在,你这生意只会往大了做。”
“当真?”唐淼忍不住又回头,“靳大爷,你都不能怎么着他?”
“甭说我,就连容家主都不能怎么他,没瞧见人家挂印辞官那模样么,皇帝都奈何不了的人!”
靳方言甚至还竖起了大拇指,唐淼看着,怎么都觉得,这人现在有种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模样在里头。
她眨了眨眼,转脸洗自己的鱼,“得了,你们都这么说,我也就心宽了,其实,他在店里的时候,那句生意火爆,倒是直戳我心窝子。”
“切,我看你就是奔着人家那话去的,旁的都是你鬼扯出来的!”
靳方言立马驳了一句,没等到唐淼转过脸来跟他抬杠,倒是眼面前儿不远的姬若离站立起来,“我去帮帮小七。”
就那几条鱼,帮啥啊!
靳方言心中诽腹,不消一会儿,果然瞅见这俩人没羞没臊的腻歪在一起,那背影看的,简直就快要贴在一起了。
要说这年轻人在一块儿,他能理解,毕竟谁没有年轻过,可重要的是,这俩人现在都着男装,而且,这地方,还是他的码头,瞧瞧他这一众伙计眼中的茫然,这影响和风气,着实是有些不大好。
“这次原是对人不对事儿啊!”慕容枫原还想着,小恶魔这次同以往不同,如今瞧着,因了太子,倒也不稀奇了,只是没想到,前些日子,还有功夫晾着人家三两天的人,如今倒是只些许言语就好了,嗯,或许小恶魔压根就没生气,就是等着太子这话呢。
慕容枫拿着之前姬若离处理清洗好的一条鱼搁上了火架子,等那俩人洗完鱼回来,估摸着太阳得落山,为了不饿肚子,她只能自己先动手喽。
“枫儿说得倒是很对,唐少和六少爷同胞所出,估计这对人不对事的模样,该是如出一辙吧。”
靳方言添了根有些粗壮的树枝进去,火苗蹿腾的高了些,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慕容枫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小一刻竟将手里的柴火全数搁进了火堆中,“他们兄弟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可除了喜欢吃甜食外,几乎没什么共通点。”
她面上的笑容肯定僵硬的很,慕容枫可以感受到他们二人间的氛围霎时间淡了许多,甚至生出些剑拔弩张的紧张来。
“是么?”
几不可闻的,是耳边的呢喃声,慕容枫不确定这是不是靳方言脱口而出的疑问,因为当她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正拿着根细长的枝桠翻腾着埋葬在火心中央的柴火。
“枫儿,照你这脾气,这火可就该灭了,让唐少回来瞧见,一定会顺着竿往上爬,又是一通的数落和笑话。”
坐在他身侧,慕容枫并不能正面瞧见这人此刻脸上的表情,但却见得他浅浅的扬起的笑容,之前或许真是自己幻听了,可她依旧不知道如何作答,只低着头去拾掇自己身边的柴火,连架在火上的鱼都不敢去看一眼,总觉得,自己若是看的真切了,有些不愿意弄清楚的,便会豁然开朗,而这份开朗,会将她过往的所有,都击碎,最后变得如秋末的池塘一样,满池的萍碎。
她两眼盯着蹿腾的火苗,正不知道如何应对靳方言,崔叔的声音适时的拯救了她如今的处境。
“家主,流星姑娘来了,应该是来找唐少爷的。”
靳方言抬头瞧了一眼,朝着码头这边走来的,可不就是么。
“呦,您这情报果然是盖过了许多人,连我们私下小聚的事情,都这么的清楚。”
他一面调侃,一面瞧了一眼已经有些烤透了的鱼,冲着凌菲招呼,“要不要来点儿?”
凌菲倪了一眼靳方言手中有些焦糊状的鱼,“您这鱼分明是火候大了,别舍不得美人就来消遣我,至于唐淼么,就这么大点儿出息,找她能有多难,没事儿来这江边垂钓,是来感受下民间疾苦么,果然十分适合你们这一个个娇奢淫逸的王侯贵胄。”
她冷言越过了靳方言,径直朝着唐淼走去,不消片刻,姬若离拎着筐子,带着洗好的鱼回来,一条一条的串起来烤,看着倒十分配得上贤惠二字。
靳方言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唐少家的这丫头,性子还真是冷的可以,嘴巴也是够毒,那眼睛啊,就快要长到天上去了。”
“靳家主既然知道,何必偏要去碰一鼻子的灰?”姬若离禁不住问道。
“我同那丫头统共也没见过几面,想着前几次不熟,可如今看来,这人怕是那种,天下人都死绝了,也不会眨一下眼皮子的人呢,这种性子生冷的丫头,将来谁碰上谁倒霉!”
靳方言十分中肯的评价,末了又瞧着凌菲瞅了一眼,她已经起身站了起来,径自朝回走,连个眼神都没有往他们这里瞧一眼。
“这么快就完事儿了?”靳方言看着走过来的唐淼,指了指已经走远的凌菲。
唐淼点了点头,步子却是没停下,“嗯,我走一趟,你们三儿好好坐着,一会儿我带壶好酒回来,跟你们一起看日落。”
“你丫就是把我们当伙计使唤吧!”靳方言依旧没好气的嗔道。
唐淼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倒是给面子的没给怼回来,靳方言动手给鱼翻了个面儿,看了姬若离一眼,“你不跟去看一眼?”
姬若离笑着反唇,“靳兄刚才不是还和我说过犹不及么?”
这是拿着自己的话来堵自己的嘴呢,靳方言怎么瞧着都感觉,靳方言唇角的笑容十分有种老谋深算的感觉,心里想着,果然,这样的男人最是可怕,尤其唐少在这人的面前,压根就不是一个段位上的,得亏的姬若离是钟情与她,不然这两人碰上,唐少分分钟得是被埋了的。
他耸了耸肩算是做了回答,慕容枫在一边儿也不插话,仿佛想把自己变作不存在的一般,姬若离见势,扯了些儿时在天麟的事来和慕容枫聊,提到天麟,她倒也暂时把自己方才尴尬的处境忘记了,三人一时间也相谈甚欢。
日落的时候,码头上的货物已经全部点算完毕,因着这几日封城的缘故,能走进来的货,都是背后有点势力的,可量却是大不如前,晚上基本没有货船在到码头,伙计也落得轻松,靳方言吩咐了他们早些散了回去休息。
他正和崔叔交代店铺中的事项,便听得唐淼的声音,寻上望去,她一手提着串在一起的三五个小酒,红色的纸上大大的写了个“善”字,另一手则拎了个大大的食盒,朝着他们招手,“我回来了!”
不等她下来,姬若离已经上前接下她手中的东西,崔叔笑着告辞,慕容枫帮着唐淼把食盒的东西取了出来,摆在一边儿的空地上。
“善家庄的酒,你倒真是会买。”靳方言随手取了酒坐在一边儿,倪一眼地上的菜肴,“怎么着,鱼没吃上,准备用晚膳来补上?”
“正有此意,你陪我不?”
她笑言碰上他手中的酒,靳方言也不答话,只先干为敬。
四人围着火把坐成个圆形,紧靠着岸边,眼愁着天上那轮火红的太阳渐渐下沉,仿佛要坠入河中似得,将整个水面染成了大片的金色和大片的红色。
这几日,上京城中无事的很,托了眼前一对璧人的福,靳方言这生意也不若往日繁忙,清闲的很,慕容枫么,只是出来寻人的,自然也轻松的很,是以四人这酒一喝,便是喝到了半夜尽兴散场。
闲散的日子眼看着又过了五日,上京城中百姓虽没有十分明显的表现出不耐烦,但坊间传闻,再一次死灰复燃,正当人们暗地里估摸着,再这么下去,就真得乱了的时候,大理寺那儿传来了盗取金银的人伏法的消息,这是件十分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正当人们三五成群,准备去大理寺瞧瞧是什么能人干得出这档子缺德事儿的时候,上京城解禁的消息同时传来,尤其随着城门打开,那一车车装着金银的钱箱看的他们心花怒放,一时间,连运送银钱的伙计,都觉得十分的友善和睦,甚至多了些英雄的色彩。
银钱都入了京了,谁还管大理寺里那传闻中伏法的人,只各个奔赴了钱庄,想着要给自己吃颗定心丸。
夏掌柜十日后在见到外头刺眼的阳光时,忍不住抬起袖子去遮挡,耳边传来少年的笑声,“夏掌柜,我瞧着你似乎还胖了些,这我就放心了,不至于等君非白回来寻我算账。”
夏掌柜寻声瞧了过去,就看到唐淼自己的对面,笑意盈盈的,他只道,“少尊主客气了,只是下次,能否提前知会一声,好让我有个准备?”
“唔”唐淼故意顿了顿,豁然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在夏掌柜正惊讶与唐淼如此善心的时候,唐淼凑近了,轻声补了一句,“夏掌柜,君非白这人可精着呢,您啊太贵,我用不起啊!”
她说得尚且算是诚恳,但眼眸里那如孩童般的委屈看得他经不住一笑,甚至想起了家中年幼的儿子,倒也不忍在多跟她计较些什么,这位少爷确实有让人讨厌不起来的魅力。
夏掌柜道,“我还是回钱庄去看看,今天恐怕许多人要兑银子。”
“掌柜聪明,我就不送了。”
唐淼侧开身子,让了条道儿,夏掌柜刚抬脚离开了她的视线,她便瞧见柳月白正朝着她这边儿走来,她旋即领着桃花转身,朝着大理寺正门走去。
“主子,兴许柳大人找您有事儿呢?”桃花一面跟着,一面道。
“一枝柳找我能有什么事儿,最多便是想要我帮忙弄个伏法的人来,他堂堂大理寺卿,会这点本事没有?走了走了。”
她抬着步子就迈出了高高的门槛,桃花道,“兴许人家是想借着这事儿跟主子您道歉呢?”
“道歉?”唐淼摇了摇头,“一枝柳才不是这样的人,他现在来跟我求和,不过是因为阿离的关系,这么不真心,我干嘛要受着,虚伪!”
“呃”桃花心里忍不住一叹,原来主子知道啊,他倒是欣赏他们家主子的直率,可还真不是任何人都欣赏的来的,尤其
桃花寻思着,朝身后瞧了一眼,尤其这太子殿下的这位近臣,看着就是十足十不会欣赏的那一类人。
“桃花,你没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么?”
“啊?”
唐淼忽然的一句话,让桃花一时没了主意,这什么意思?
“你主子我两样占了个全,何必要想着和他处好关系?”
她又补充了一句,桃花眼瞅着已经大步迈出的唐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感情主子这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在说自己有这不和人相处好的资本呢!
唐淼这是典型的话糙理不糙,桃花想着,按他主子的身份,确实是没必要和柳月白这样的近臣套好关系,若不是这次牵连到太子殿下的事情中去,怎么着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反倒是他想的委实有些多了些。
桃花紧跟着上前,“主子,昨日收到三少爷的书信,看着时间,现在应该快到城外了。”
“嗯,那还等什么,咱俩赶紧去接人去啊。”唐淼拽着桃花的手,十分痞气道,“宋乔,一会儿接了三哥了六哥,少爷我带你一道吃饭去。”
宋乔这名字,他有多久没用了?
“主子,你这是”他不禁站定了脚步,愣愣的看着唐淼。
“嘿嘿,回神了!”唐淼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我说,你是真的当女人当上瘾了,刚还苦口婆心的想劝我,现在又一脸的懵。”
“不不是,我我得了空就去把行头换过来。”宋乔脸上有些急切,不知道是惊的还是乐的。
柳月白站在大理寺的门口,眼瞅着这对主仆有说有笑的走远了,杨朔站在一边道,“别看了,人走远了,你说的还真是不错,这少尊主轻易得罪不得,瞧瞧,这是把你给记恨上了。”
“我倒是在想,她那句话是有心还是无意。”
“哪句?”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刚才站这么远,你都听见了,这耳朵可还真尖。”杨朔忍不住叹道。
“我也没完全听到,只是听到几个音节,可除了这话,没可能是旁的话。”
“那又怎么了?”
“这话,我只在大理寺同你说过一次。”
柳月白双手环于胸前,眼眸中十分的黑亮,杨朔知道他说的,是几日前,他们议论怎么完善这次凭空发生的银钱遭劫一案,这话是柳月白提到风冥涧那日来的姑娘流星时候的一句戏言。
“你是怀疑”扬朔话到嘴边,忍不住一笑,“这不能吧。”
“我也想着这是少尊主的戏言,可若万一真是,那”
“柳大人,我觉得你太敏感了些,就算你看不惯这少尊主同殿下一道儿,也犯不着把人家想的这么无孔不入。”
扬朔话音一顿,便听得柳月白道,“可你信一般人会这么评价自己么?”
“不定人家说的不是这话呢,你听错了也说不好。”扬朔上前推着柳月白的肩膀往大理寺内走去,“而且啊,若是这位少尊主,搞不好还真会!”
“可”柳月白始终觉得那里不大好。
“没什么好可是的,一定是你最近忙着善后太累了,回去好好歇会儿就好了。”
扬朔笑嘻嘻推搡着柳月白,心里却不大喜欢柳月白这般的猜度,虽说往日里,他赞赏他思维活络,办案不止着重于一点,但这次,他明显觉察出柳月白这话里话外的针对之意。
何奉赶到二王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这几日里,姬乎称病未朝,都是他捡了重要的事情来汇报。
他等一盏茶的功夫,姬乎方才从外头回府,这几日,姬乎日日出府,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姬乎不说,他也不敢大胆过问。
他一面颔首,一面倒,“殿下,今日朝上,陛下说,三日后,举行太子殿下的册封典礼。”
“三日后?”姬乎闻言,眼中绽放出志在必得的光火,“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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