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时隔这么久,周皓也不过看了一次,当时谁也没料到事后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如今要他复原,真是难上加难。
但为了周蕊儿,周皓只好咬牙顶上,不管自己是否能还原,他都要承认!所以这过程十分的艰辛,足足画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周皓这才搁了笔。
但张萱却饶有兴趣的盯着周皓,从他下笔的那一刻开始,张萱的眼光就没有离开过他,等他上交了画稿,天也快亮了!
与此同时,在张萱身后屏风处亮着的灯也灭了,从里面走出了县令;因为张萱要向县令证明周皓的无罪,所以县令也不得不待到等到真相的出现!
而张萱事先已经将那张荔枝图交到了县令的手上,并跟他做了一个对赌:倘若被抓之人画不出原图,那他就不是原画者,任凭县令的处置!要是他画出了原画,那这起命案就要交由张萱来处理,他也定会给县令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此张萱才会这样马不停蹄的催赶,根本不给周皓一点喘息的时间,也不让他有任何想象的空间,还将他与亲近的人隔绝了开去,因为只有这样才是测试他画技最好的办法。
尽管很辛苦,但收效却是有目共睹的,当周皓的画拿到县令面前与前画对照时,县令几乎呆住了,因为周皓所画之画的跟之前的画简直是一模一样!
同样吃惊的还有张萱,虽然两幅画几近相同,但经过张萱的甄别,还是看出了一些破绽,但他也看得出周皓是非常的努力了,能画到这个程度也绝非等闲之辈。
因此张萱就对周皓说道:“荔枝图这关就算你过了,但是明日我将在大堂上列出考题,这才是考验你真才实学的时候,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张萱之所以这么说,正是从周皓的画中看出了破绽,如果是同一个画者,笔法和风格虽然经过时间的演变会有所变化,但用笔的趋势和人物的神态都可以看得出来。
而周皓的这张,虽然在极力的还原原画,但却缺少了神韵,许多线条也是断断续续的,想必当时他可能忘记了画中的细节,所以在迟疑中就多畏首畏尾了。尽管一模一样可以糊弄住平常人,但对张萱这样的高手来说,简直就是不知量力!
他一眼就可以看出绘画者的真假,可是周皓也是个临摹的高手,虽然在耍自己的小聪明,但张萱还是饶过了他,只要他能通过明日的那关,一样可以得到进入集贤殿的资格!
此时的周皓全然不知,完全就被张萱给瞒在鼓里,而且他被折腾了一个晚上,浑身乏力,累得几乎都要趴在桌子上了!至于张萱后面所说的那些话,周皓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可县令却顿悟不小,从这两幅画的甄别上也甘拜下风,索性就将主导权交于了张萱,因为他知道张萱的背后就是玄宗,如果是玄宗看中的没有得不到的!而张萱所谓的那些考核,也不过是遮人耳目罢了。
所以一番休憩了之后,张萱很快就派人去杏花楼传唤安庆绪与周蕊儿,今天他要传说中的周蕊儿和周皓进行一次公平的比试,以他们的作品击破那些不实的谣言和证据,还天下一个大白。
而死牢里的变故让杏花楼里的周蕊儿和安庆绪尚不得知!周蕊儿还以为安庆绪帮了自己,放周皓从死牢里出来了,所以就央求安庆绪再去看看。
可安庆绪还在嫉恨中,只差一步就可以置周皓于死地了,谁想丛中会冒出了一个程咬金来,现在还要他去自然是极不情愿了!
但就在他们纠结之时,县衙突然传下了话来,要两人速去县衙!刚开始安庆绪还以为听错了,后来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是从长安来了一个高官,点名重审周皓的命案,现在要原案的有关人等速速到场!
当听到这话也不禁让安庆绪傻眼了,心说怎么会从长安来了高官,难不成那周皓真的是官家子弟!虽然这消息来的突然,但安庆绪还是紧紧的握着那张卖身契,只要他手握这张凭证,那周皓也奈何不得。
于是两人就这么来了,但还没到县衙,外围就已经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挤得水泄不通!因为大家都听到那个拐带盗窃案又重审了,还有这个重犯还犯了命案,所以大家都好奇,县老爷今天怎么断这个案子?!
可是当大家来到县衙后,都有些不解了,因为今天端坐大堂的不是县令大人,而是另一位不知名的官老爷,所以大家都议论纷纷。
此时安庆绪和周蕊儿也到了大堂,张萱见人已经到齐,即刻升堂,让原告重述了事情的始末,并将周皓从死牢里提了出来。
虽然经过稍稍的修整,但周皓的脸色依然憔悴,步态也是虚浮的。当看到周蕊儿也在大堂时,周皓不免吃惊道:“蕊儿,你怎么也来了?”尽管他知道今天要重审旧案,但是为什么把周蕊儿也叫来了,实在让人不明所以?
但张萱才不管你这些,今天他就要将案情的始末查个清清楚楚,还周皓一个清白,所以他就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喝道:“下面大胆贼人,你如实招来,为什么要潜入杏花楼中将人家的奴婢拐带出来!”
见新来的大人问话,周皓早就忍耐不住了:“我没有,大人,我冤枉!出事那天我根本都没有到过集镇!说我拐带人家奴婢,那也不是奴婢,是我的妹子,何来的拐带?!”
可安庆绪听到就不爽了:“大人,他口是心非!说没有拐带,但我这有这个奴婢的卖身契,都是她亲自签的!”说到这里,安庆绪将袖中的那张卖身契给拿了出来。
“大人,不要相信他的话,这张卖身契之前都没有,一定是他作假的!”见到这张卖身契,周皓横眉怒目,断定一定是安庆绪威逼周蕊儿签的!
而周蕊儿也在旁边一个劲的摇头,示意上座的张萱不要相信安庆绪手中的卖身契!
但张萱听到却说道:“你们都说自己有理,但是你们有人证和物证吗?”结果这句话都让周皓和安庆绪闭了嘴,因为他们都缺乏人证和物证。
所以张萱见到也笑了:“这就说明你们都无法证明,那这张卖身契也无用了!”张萱说着,‘刷刷’两下就将那张卖身契给撕得粉碎,因为现在是他在重审旧案,而不是被他们给牵着鼻子走。
因此张萱抛弃了教条,以自己的方式进行评判:“本官要问问这位安公子,出事当日你的奴婢正在干嘛?”
忽然间,张萱问起了当天的事情,反而让安庆绪意外了:“大人,出事当天这个奴婢正在房里休息,谁也不知道贼人进得了房中?”
“这就奇怪了,你既然是说谁也不知道贼人进了房间,那怎么就能断定是他拐带了你的奴婢了呢?”
本来安庆绪还想坐实了周皓的所为,哪知却被张萱给反转了过来,也说的安庆绪哑口无言:“那,那是之后有人看见这个人跟我的奴婢待在一起,这才报了官!”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安庆绪的解释张萱还是摇了摇头:“可是你的解释太牵强了,并没有说出贼人拐带绑架你奴婢的理由啊?他为什么要拐带这个奴婢,难道是有所图?如果是拐带了,那他为什么还要返回集镇,就不怕别人认出告发他吗?!”
因为张萱说出了一个最简单的常识,一般做绑架的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将绑架的人又重新带回原地,还大模大样的招摇过市,除非这人不是傻子就是瞎子了!
但安庆绪听到也傻了眼:“那是因为贼人太自作聪明了,他以为没人会发现,谁知就让人看到了!”结果此话一出,立刻就引起了县衙外的一阵哄笑声:“这说的也太搞笑了吧,哪个傻子会心甘情愿的去给人认出,还告诉别人说自己是凶手的!”
虽然大家都不信,但之前县令判断的也就是这么回事,所以让县令听到脸上是红了又红、烧了又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