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 > 都市小说 > 敛财人生[综]. > 957.重返大清(62)三合一
  重返大清62

  弘昼以周宏周五爷的名义置办的宅子, 实在是不打眼的很。可位置却也未必就真偏僻。从大街上一条窄巷子里穿过去,就是一条稍微宽点的胡同。胡同不长, 四五十米远的样子,顶头就是一堵墙,这是一条死胡同。也就意味着进来容易出去难。弘昼的这个宅子, 在胡同的最里面,门是黑漆的门, 带着岁月的斑驳。门帘不大,并排能进去两个人的宽窄。站在门口,林雨桐一眼扫过去,这里的环境就一眼看清了。对面好似住着一对老夫妻, 大门半掩着,老妇人坐在院子里纳鞋底,看见自己一行人还好奇的打量了两眼。林雨桐收回视线,抬头看了看天, 这个时候,天还很热, 可那妇人却在太阳底下坐着做针线活。她再往后一点,就应该能在院子里的树荫下, 再朝后一步, 就是屋檐投下的阴影。为什么不在阴凉的地方呢因为坐在那两个地方,半掩的门就挡住了视线。

  这里只怕是被人监视了, 门全打开, 怕太刻意。门半掩着, 就得选观察的角度。

  林雨桐心里有数,收回视线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堆在对门门口的那堆青砖。青砖不是新的,是新拆下来的。痕迹很明显。前儿下了一场不小的雨,按道理这背阴处的砖石上肯定有痕迹的。但是这些却都没用。反而能从胡乱堆的砖堆缝隙里看到下面的地面上潮湿的痕迹。地面是湿的,砖是干的。也就是这东西只怕是昨儿才拆下来的。再想想一眼可看到院子里,林雨桐恍然,这东西只怕是刚进门的照壁。因为遮挡视线直接给拆除了。

  她不动声色的在四爷的手里点了几下,两人同时戒备了起来。

  以弘昼的机灵劲,不可能看不出这里被监视了。要明知道被监视了,就更不会叫人传消息给他皇阿玛。这孩子虽然不靠谱,但是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不知道的变故了。

  因为巷子不能进马车,两人是一路步行进来的。穿的是最普通的衣服,走在到处是污水的巷子里也没露出别的神色来。林雨桐谨慎惯了的,没叫苏培盛和侍卫跟的紧了。她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是女儿家都用的团扇,这样的天拿这个一点也不突兀。扇子坠着上吊着一块小小的圆镜子,既当扇坠,又能整理仪容。如今京城就流行这个。林雨桐不叫苏培盛等人跟着的时候,就顺手在街边的小摊位上花了二十文买的。有些还吊着小梳子等小物件。

  她不动声色,似是随意的把玩转动着手里的镜子。

  苏培盛坐在墙根下一副歇息的样子,猛的眼睛被刺眼的光一晃,他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就见胸前有亮光闪过,连着闪了三下。

  他状若无意的站起身,走了两步从胡同里退出去。有几个孩子在巷子里玩,他拿了哨子叫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小子过来,露出和善的笑,“会不会吹啊会吹就吹两下,给你糖吃。”另一手掏了一把糖出来。

  孩子嘴馋,果然乖巧的吹了两下,苏培盛把糖塞给这孩子,这才迅速离开。得赶紧报信去。

  林雨桐听到哨子声,朝四爷笑笑,还不忘挑眉。

  四爷就笑,眼里的意思是,就你机灵。

  有什么办法呢谨慎惯了。自己和四爷出门,不可能叫自己两人冒失的前去。必然是几批人探路,确保安全才行。可是能这么干吗

  弘昼回京没有进宫,而是传了密信。这说明什么说明确实有难处。见面并不方便。在这种时候,一批一批摊子,还都是身上明显带着军伍标签的探子来来回回的,真当人家是傻子。叫弘昼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前功尽弃还是小事,再把小命给搭进去。

  于是林雨桐不叫这些人贸然探路,就自己跟四爷过来。但临行前,怕真的万一出意外,把传递信号的方式都规定好了。只看信号行事就行,出不了岔子。

  这一进来,前面几家门都关着,半个人都没见。正是饭点的时候,也不见烟囱冒烟,一户是如此,户户都是如此,安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没有鸡叫狗叫,没有孩子的吵闹,什么声音都没有这不奇怪吗门不是从外面上锁的,这就证明屋里有人。谁家过日子过的静悄悄的

  两人肯定就戒备起来了。对门的门倒是开着,可这监视的也太明显了。

  这会子什么都不能多想,就只想着,千万别是弘昼出事了。

  四爷上前敲响了大门,黑漆斑驳的大门马上就从里面打开了。是个二十来岁的黑壮青年,看到四爷和林雨桐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你们找谁”

  四爷刚要说话,弘昼的声音就传来了,“谁来了”人从照壁后探出头来,然后眼里闪过一丝惊愕,“阿阿爹”他从照壁后闪身出来,这才看见林雨桐,“娘你们怎么来了”

  果然送消息给四爷的并不是弘昼。

  有人知道弘昼干嘛去了,这人还假借弘昼给四爷传信。

  林雨桐脑子转的飞快,脸上却一片寒霜,迈着大步过去,“你个逆子”她大骂弘昼,然后粗鲁的伸手拧着弘昼的耳朵,“还敢问我们怎么来了你说我们怎么来了刚成亲你丢下媳妇就跑了,能耐了是吧你有啥不称心如意的你个混账行子。”说着,另一个手在弘昼的脊背上又拍又打,“这半年你给我死哪去了”骂着声音里就带了哭腔,紧跟着就是嚎啕大哭,“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爹为了找你,费了多大的心思三天两头的打发人来瞅瞅,看看你回来了没有昨儿才听说你这边有动静,我跟你爹你半夜就起身出门了你个没良心的,撇下爹娘撇下老婆孩子你就知道跟在外面胡混。”说着还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开门的黑青年,很没有好气,“说干什么去了这都是什么人看着也不像是好人。是出去打家劫舍了还是坑蒙拐骗了”

  弘昼愣愣的,这人谁啊要不是知道这是自家皇额娘,真以为是哪户庄户人家出来的泼妇。在腰上的软软肉又被掐了一次以后,终于反应过来了,“疼疼疼啊娘”

  林雨桐的手跟针扎一样的收回来,“疼啦哪疼了打疼了胡说就没用劲。”说着就要撩开弘昼的衣服瞧,恨不能把裤子也当场扒下来的样子。

  弘昼赶紧躲了,“在外面呢娘给儿子留点脸吧。”

  “你还要脸”四爷呵斥了一声,朝外看了一眼,见对门的都出来瞧热闹了。他一副家丑外扬的样子抱拳致歉,然后过去顺手将把这边的大门给关上了。转身抬脚就往院子里去。

  院子里的大树下,放着几个小板凳,边上有一些藤条,还有编了一半的竹筐。

  四爷过去就往板凳上一坐,拿了编了一半的竹筐就开始编,弘昼瞧着他阿玛黑着脸,但手却格外灵活的编着竹筐,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叫他没露出异色来。

  不光皇额娘会撒泼,竟然皇阿玛还会干这粗活。

  长见识了。

  可跟着就紧张了起来,他们怎么这么巧的就来了呢

  都存着心事,偏又没办法说话,连个眼神交流都不能。弘昼心里急的跟什么似得,想要说话,但看着阿玛兀自坐在那里不动,他也不敢说话。这里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他相信皇阿玛心里有数。只得默默的在一边将整理好的藤条递过去,父子俩配合默契,看起来挺像是那么一回事的。

  林雨桐却在一边骂“你个兔崽子,就知道在外面疯。你媳妇有了身孕你也不管。我跟你说,这回逮住你你可休想再跑”

  媳妇有了

  他不确定这是皇额娘随口说出来的还是真的吴扎库氏有了

  然后他就看见他阿玛轻微的点头,这就是说真有了。激动的差点将手里的藤条给扔出去。就听见那边皇额娘兀自在叫骂,“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养了相好的还是娶了外室了”

  林雨桐指着窗台上的一双绣花鞋,桃红色的鞋面上绣着一对绿鸳鸯,鲜亮的很,“小五,我可你说,你要真敢,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

  弘昼嘴上应着没有,不是的。脚下却没动,看着自家皇额娘拿着藤条,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找自己的相好。他心里明白,这是看着院子里还有没有藏着别的什么人。

  他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家皇阿玛和皇额娘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一闪神,林雨桐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这姑娘满脸尴尬,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怒色。小麦色的肌肤,一双眼睛亮闪闪的,被林雨桐拉扯着出来看着弘昼就带着几分怒色。

  林雨桐将人往前一推,“说这是谁你这样对的起你媳妇。”

  弘昼低着头不言语,四爷手里的藤条就拍打在弘昼的屁股上,“你娘问你话呢咱们家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你要是敢在外面胡来,今儿就打断你的腿。”

  弘昼捂着屁股龇牙咧嘴,“那媳妇又不是我想娶的”

  林雨桐一愣,抬手又抽了弘昼一下,“说的什么混账话,没想娶人家,你洞房也入了,孩子也怀上了。”说完就看那小姑娘,又骂弘昼,“这姑娘是谁你给我说清楚。告诉你,除了你媳妇,老娘谁也不认。想进我周家门,门都没有”

  “谁稀罕进你们周家门”这姑娘一开口就带着几分泼辣,“你他进我们王家们,以后就是我们王家的上门姑爷,跟你们周家不相干”

  林雨桐手指着弘昼,一脸怒气,心里却琢磨着,这事诡异啊。这些人是知道弘昼的身份呢还是不知道呢要说知道,能哄的自己跟四爷上门,大好的行刺机会,偏偏没用。他们这监视就是监视,有没有杀意,存不存在生命的危险,林雨桐觉得自己不会感觉错。弘昼被监视着,这是肯定的。但更多的恶意,这么长时间的接触,真没感觉到。

  就是那开门的黑青年,只一脸尴尬的站着,还是弘昼示意,他才去端了茶水过来。

  可要说不知道吧,那四爷手里以弘昼的身份给四爷送来的密信又是怎么回事

  有两种可能第一,弘昼暴露了,但却不自知。一定是漕帮更上层的布置了这次的事,弘昼本身也身在局中。第二,那就是送信的人跟漕帮压根不是一码事。这人在京城,不光知道弘昼不在京城,还知道需要要命的事。比如弘昼的去向,比如传递迷信的手法渠道,甚至破译了一部分密码。他假传这样的消息,目的尚且不明确。但好处却是显而易见了。万一自己和四爷露了马脚,轻则坏了弘昼的差事,给漕帮提个醒。重则对方当场识破,起了杀心。不管是哪种结果,对他好像都不是坏事。

  到底是那种可能,林雨桐暂时下不了结论。

  这边她的表情严肃,那边黑青年已经拉着那姑娘教训了,恍惚听见他叫那姑娘师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到底是亲爹娘回头他不给你好脸你可别又哭哭啼啼”

  这边四爷已经问上弘昼了,“怎么回事不要爹娘老婆孩子就是看中人家姑娘了”

  林雨桐气的抚着胸口,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

  弘昼到林雨桐跟前一边顺气,一边道“您别气,不是那么回事我是跟人在南边做点生意,他们都是我结识的生意场上的人,娘啊,我跟你说,这半年我赚了”说着,就附耳跟林雨桐说悄悄话,一副财不露白的样子。

  林雨桐听见弘昼低声道“儿子混进漕帮很顺利一个月前听到觉得有人在调查儿子怀疑儿子的身份侧面打听过了有人给漕帮送信,说是五阿哥混进了漕帮具体是谁倒是没说”

  见那师兄们朝这边看过来,林雨桐一副惊讶的样子赶紧道“这么多,这可比种地来钱快的多”

  弘昼嘿嘿笑,“能儿子赚了大钱,都给娘花用”

  四爷瞪眼,转脸却对着林雨桐“被听他花言巧语,骗你还骗的少了”

  “我愿意”林雨桐怼了四爷一句,拉着弘昼亲香不够的样子,“瞧瞧都黑了瘦了钱的事啊”她警惕的看了一边的师兄妹,声音低下了,跟弘昼耳语,“要是危险,马上就脱身,什么都没有你要紧”

  弘昼一边给林雨桐整理不怎么乱的头发,一边低头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这次进京的不止儿子一拨人现在看,他们这是存心试探”

  林雨桐见那姑娘的余光往这边瞄,心道,还是得找机会跟弘昼当面说。于是马上将头一歪,“去去去不要你给我添乱,头发是越弄越乱了”

  这边说着话,那姑娘又冷冷的哼了一声,好似看不惯林雨桐那种儿子有钱就变态度的市侩样。

  四爷将筐子编好,往边上一放,顺手在衣襟上擦了一把手,就站起身来,严肃的看弘昼,“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和你娘走”

  弘昼深知这话是什么意思,皇阿玛和皇额娘是真不想叫自己继续下去了。

  但问题出在哪里自己清楚。不是自己那边出了问题,问题是出在京城了。只要好好处理,这次的危机可平安度过。

  四爷轻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扭头呵斥拉着弘昼依依不舍的林雨桐,“慈母多败儿这会子想管教了,晚了你是走不走,你走你也永远别回去了。”

  林雨桐骂了一句死老头子,又拉着弘昼嘱咐了再嘱咐,最重要的就是要说,别忘了捎银子回家。这才跟在四爷后面,一路出了巷子。

  苏培盛急急的过来,四爷低声道“叫哈茶奇过来,将朕跟你主子娘娘拿下,再派人将这里围起来,凡是可疑的人,都先抓起来”

  “那五阿哥”苏培盛赶紧问了一句。

  “一样”四爷说完,就不停留,一副跟苏培盛只是擦肩而过的样子。

  没走出十步,就有人高寒了一声站住,扭脸看可不正是哈茶奇,他用两根手指做出下跪谢罪的样子,脸上却凶神恶煞,“说你们呢站住。”

  林雨桐配合着大叫,然后就有人吵嚷着,各种声音都有,说什么接到密报,这里有逆贼接头等话。

  等四爷和林雨桐换了一辆马车坐进去,隔着帘子,能看见从那条胡同里抓出来的一长串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弘昼和那黑脸的汉子连同那个姑娘一并在里面。

  这些人办事还不错,知道没叫弘昼的脸露出来,人一遮挡,又刻意将头摁的很低,头发也弄的乱七八糟,这德行就是耿氏见了,也得好好辨认。

  街对面的一处酒楼的雅间,窗户只开着一条缝隙,被押解的人过去,窗户就合上了。

  桌上坐着俩人,一个明显带着一身草莽之气,也有几分不耐烦,“怎么样看到熟人了”

  对面坐着的是个留着两嘬小胡子的汉子,点点头,“没瞧见五阿哥,但却瞧着一个白面无须的人有些面熟,像是”他朝上指了指,“那位身边的人”说着,就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苏字。

  这草莽汉子一愣,“你可看准了”真要是皇上身边的人,那这羁押走人,未必就不能说这位周五爷不是五阿哥。万一是掩人耳目呢

  小胡子犹豫了一下,“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是

  莽汉子皱眉,紧跟着就耻笑“先生不是吹嘘在王府十多年,见过先帝见过当今吗这会子怎么连人家身边的太监都不认得了”

  这话就难听了

  小胡子脸上的神色也不好,虽然自己吹嘘见过先帝是假的,但见过先帝身边的传旨太监却是真的。而且见过当今也是真的,至于苏培盛,好似是远远的见过的。自己只是个住在裕亲王府的清客,能远远的看一眼已经算是不错了。“要是看不上在下的能耐,另请高明就是了”

  莽汉子先是一怒,继而收敛了脾气,“先生何必跟我这粗人一般计较。您是有见识的人是我胡说八道。您消消气,我这不是着急吗”

  小胡子脸上的神情这才好点,继而就笑,“你们也是胡闹,怎么会信那些鬼话皇阿哥何等尊贵怎么会跑到你们漕帮去。我跟你说,要不是王先生跟我有同窗之谊,我压根就不会管你们这闲事。漕帮是要紧啊。但再要紧,也不值得人家拿亲儿子冒险。当年受降的场面你是没见,何等威风。你们是人多,人多有什么用呢大刀长矛敌得过人家的火炮吗”

  莽汉子几乎是压不住自己的脾气,这是说自家漕帮就是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呗。

  被人轻看,叫这莽汉子有几分不爽快,但到底赔笑,又打听了几句。没说出别的来,只说出现了像是皇上身边苏公公的人,其他的一个也没认出来。

  莽汉子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王先生很看重周五这小子,还打算把独女许配给他。这小子要是真没问题,那接下来还得想办法把人都弄出来才行。还得对着小胡子陪笑脸,“咱们没干什么违法的事,还得您想办法给疏通疏通,将人给保出来”说着掏出一张银票,往前一推,“麻烦先生了”

  小胡子瞄了一眼,一万两的数额叫他脸上带了笑,在王府这么多年,每月也就二十两,十几年也没攒下一万两来。看来这漕帮是豪富啊。他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一些,“好说好说”伸手将银票一拿直接塞袖子里了。

  被押着,关进黑漆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在囚车里,弘昼反而精神放松了。迷迷糊糊竟是睡着了。

  等再睁开眼,灯火通明,亮的刺眼。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先是被挂在头顶那个亮闪闪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这是嘛玩意”问了没人答,四下里一看,熟悉九州清晏

  他没起身,就势伸了懒腰,半年都没睡的这么舒服了。

  “五阿哥醒来”苏培盛端着蜜水过来,“用膳吗”

  喝水、净面、净手、炕桌上摆上精致的饭菜。手里捧着碗的时候才觉得,这果然才是我该过的日子。

  四爷跟林雨桐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弘昼吃的狼吞虎咽。这样子瞧着叫人觉得心酸。

  弘昼放下碗,起身要见礼,四爷摁着他,“免礼了。吃吧,先吃饭。”

  弘昼嘿嘿笑,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往嘴里扒拉,还不忘翘起大拇指对林雨桐笑,“皇额娘是这个您演得跟真的似的。”

  林雨桐递了一碗汤过去,“小心噎着。”

  弘昼端着三两口就喝了,“还是皇额娘做的饭好吃,这半年差点想死我。”

  扒拉了一碗饭,喝了一碗汤,那股子饿劲馋劲过去了,这才慢慢说起了这半年的经历,“在船上儿子吃不惯上顿鱼下顿鱼的日子想了个办法改善伙食”

  怎么做的呢靠岸找块空地,画上十六个或是三十个格子,然后每个格子里都搁着大小不等数量不等的鱼,弄几根鱼竿,将鱼钩换成大钩子,然后在岸上摆摊。旱地上钓鱼,一文钱一次,显示一盏茶,一盏茶的时候不管钓多少都行。只要格子里有一条鱼被钓起来了,这个格子里的其他雨也都归他所有。

  一条鱼再小,那也得有三四两,人少的够一碗汤了。凑热闹的不少,想占便宜的更多,一个人扔进十来文钱弄一条鱼都觉得是走了运了。如此下来,跟卖鱼其实差不多。不管是什么噱头,鱼换成了钱,钱换成了米菜油,不等到地方,上上下下都他的观感都很好。

  “因为识文断字,就在码头做了账房后来想办法认识了王朵儿,就是今儿见到的那个丫头”弘昼有些尴尬,好似也觉得他自己的做法不怎么光明似得,“其实儿子也不是主动招惹她的”

  这是四爷和林雨桐都不想听。弘昼到底是皇阿哥,出身跟教养在那里放着呢,不说其他,只站在那里的气度,就跟别人不一样。不是说皇家的孩子就一定又多好,他们身上的不一样很多都是源自于自信,源自于优越感。这种东西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更改不了。因此混在一圈糙汉子里中间就特别醒目,也特别招小姑娘喜欢。这一点不用解释,四爷和林雨桐也都能想的到。马上打断他,示意他讲重点。

  重点就是,“这个王朵儿的爹可不是个等闲人物,这个人在漕帮没有什么职务,但却人人敬重。怎么说这个人的身份呢”他一拍脑袋,“吴用他就是漕帮中的吴用。”

  这么一说,林雨桐就明白了。军师级的人物。

  弘昼端着汤碗,眯了眯眼睛,“王云海,举人功名。中举那年才不足二十岁。只是运道不好,祖父母、父母的接连过世,守孝就守了十年。出孝了,能科举赶考了。偏又出了意外。临出门的时候,怀孕八月的妻子被权贵家的疯马给惊了,早产加难产,生下个女儿他老婆却没活下来我打听了当年的事,应该就是意外。不知道谁家娶亲放鞭炮,结果惊了贺客的马。当年受伤的据说十多个人,王云海的老婆是被人推搡一下摔了一跤才据说,那家办喜事的人连同那位出身好的公子每家每户都上门道歉了,给了银子,甚至他老婆葬礼的时候,人家去人还祭奠了”

  林雨桐明白了,弘昼是想说,这人如今反朝廷反社会,跟他自身性格偏激不无关系。

  她朝弘昼点点头,表示明白。

  弘昼这才借着往下说,“王云海没有娶妻,肚子一个人拉扯大闺女,对其十分宠爱。甚至是溺爱”

  看的出来,今儿那姑娘说话很没有教养。

  弘昼叹了一声,“黏上就甩不开,因着王云海的关系,耐着性子跟他玩。没多久,王朵儿求了她爹,叫她爹收我为徒,王云海对他闺女是有求必应,儿子跟在了王云海身边,但他并不信任儿子他在京城里有许多故交好友,这些人也都是读书人,在哪里做什么,全然都不知道。可哪怕是在官宦人家做西席,这消息也比别人知道的多。儿子猜测,他肯定写信叫人调查过儿子的身份”

  所以说这走捷径是有利有弊。那条路都不是好走的。

  要是这么说,似乎就说的通了。

  假设王云海写信叫故友调查一个叫周宏周五爷的人,而他的这个故友正好在某个神秘人物府里做幕僚或是先生,这位先生想调查,自己出面的可能不大,不过是通过东家府里的下人管家来帮着处理。这就有肯能叫他们的主子知道这要调查的内容。弘昼这个化名并不怎么高明,弘昼周宏,又恰好排行为五。很容易就联系到莫名其妙被罚到皇陵的五阿哥。皇陵那边查起来可就更容易。尤其是这位神秘人物的身份不低的情况下。

  四爷手里捏着老七转过来的密信给弘昼“看看是不是你写的”

  弘昼只瞄了一眼,然后就摇头,“不是”

  “有没有可能是你在王家的时候不小心露出点什么去”林雨桐又问了一句。

  弘昼还是摇头,“不可能儿子从来不在王家弄这个”

  只能是密信传递途径出了问题了。

  对方并不知道另一头传递消息的是弘昼,但关注这条渠道应该有些日子,对方还有在术数方面造诣深厚的人物,要不然这密信是破解不开的。

  林雨桐问道“今儿你说一个月之前有人送信说五阿哥混进了漕帮,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朵儿。”弘昼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王朵儿偷听来的。她当笑话跟儿子说的,漕帮上下跟她的态度都差不多,信的不多。但王云海偏偏是信的。我当时不确定这是不是王云海故意叫王朵儿知道,然后再拿王朵儿试探我的因此应对上并没有出错”

  这点林雨桐信,要是确定了,就不会有这一趟京师之行了。

  说着,弘昼像是想起什么似得问四爷,“对面的那对夫妻是我们的人,但是隔壁几家我不确定是不是漕帮的人当时我带他们回来住的时候,那几家就奇怪的很,我还以为是阿玛安排的人,心说这谁办事呢办的也才粗糙了,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的宅子可看如今那架势,那些人都被逮住了,他们是什么人真是漕帮提前就安排来的人”

  这个四爷还没问。暂时无可奉告。

  他转而问了起弘昼,“这次以什么名目打发你们进京的你怎么知道不止你们一拨人进京来了”

  “王云海说叫我们打前站,过几天他也会来。”弘昼摇头,“不知道这是不是借口。至于有其他人进京的事,是余粮打探到的。余粮这次没被带出来,他依旧在码头,码头人来人往,也是消息集散地,打从那里过的,只要留心都总能发现端倪。不光好几拨人进京,而且这些人里总有年岁跟我差不多说着京城口音的人。很多人不觉得五阿哥会亲自来,但觉得五阿哥派个人渗透进去还是有可能的。于是京城口音应该是排查重点。”

  说着,弘昼看了四爷一眼,好像有些犹豫似得。

  四爷瞪他“有话说话,这是什么毛病。”

  “还有些事,儿子不敢确定之下不能胡说。”弘昼有几分犹豫,“因为儿子身份被怀疑,这有些消息,就很又可能是对方故意放出来的。所以儿子有时候也得甄别消息的真假才敢说话。”

  “恕你无罪”四爷的面色严肃起来,“少滑头,前面说了一堆,这没说的才是顶顶要紧的是不是”

  弘昼咬着嘴唇,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请皇阿玛过目,这消息儿子一个月之前都得了。但那时候听到王朵儿说有人送消息说五阿哥混进漕帮,儿子不敢轻举妄动,这份东西更不敢往出传递,当时正愁怎么告诉皇阿玛,没想到他们倒是带我进京了,东西在这里,皇阿玛过目就什么都明白了”

  四爷接过来,深深看了一眼弘昼,这才将羊皮抱着的纸张拿出来打开,紧跟着眉头就皱起来了,“这是哪里来的”

  林雨桐扫了一眼,面色就变了。这是战船的内部构造图。因为没细看,详细的数据对不对也不知道,但这哪怕只是一张大致的构造图,也够叫人吃惊的了。

  一看这玩意,林雨桐就知道弘昼为什么犹豫了,战船一直是十三爷在督造,如今这图纸外泄,难道问题出在十三爷身上

  这不可能

  可真想到底如何呢四爷和林雨桐对视一眼,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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