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 > 都市小说 > 敛财人生[综]. > 772.民国旧影(59)三合一
  民国旧影59

  天一天天的凉起来,白天晚上忙着的都是庄稼。地里的红薯土豆收了, 一半都是要交上去了。红薯土豆, 交上去的都得是完好无损的, 要不然不耐储藏, 更别说运出去支援前线。所以自己剩下的就是多少都带着点伤的,晒成干的晒成干,磨成粉的磨成粉,等都颗粒归仓了,天就真的冷了。

  秦北就是这样的,春天来的晚, 冬天来的早。可这冬天来了,不意味着不用生产了,最起码纺线还是要做的。四爷在天冷之前忙完了纺织机的改造, 剩下的就是木工上手了, 多做几架了。这天他回来拿了一块一丈长,一米二宽的布,说是纺织厂出的成品,“你上手摸摸, 看看怎么样”

  林雨桐拿着布细细打量,“我怎么瞧着这经纬线有点不一样。”

  “经线是洋人的十六支纱,纬线就是咱们自己纺出来的土纱。”四爷指了指这个,“上了市的话, 价钱能便宜上三分之一。”

  可这窄幅一看就是小又土的织布机出的布。一天累死累活的, 也就能织出一丈来。够谁穿的而且这颜色吧, 不是那种白,有点发黄发硬,像是孝布。这种布上身前必须洗,不光是洗,还得锤洗,多走几遍,穿到身上才不磨人。“可这染布怎么办洋纱能进来,肯定是对方不知道咱们会弄纺织厂,就将这洋纱给放进来了。我估计这也是暂时的。可这洋纱能进来,这染料怎么弄弄上一罐两桶的,也不顶事。”

  “瞎操心。穷日子有穷日子的过法,富日子又富日子的计较,你能想到人家就想不到能人多着呢。”四爷将被子给常胜捂严实,“草木灰,染出来就是灰色布料。这玩意要多少就有多少,还怕没得用”

  草木灰,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有些土方用它治病;大部分农家院都用它给牲畜圈消毒,撒上跟石灰的作用是一样的;冬天的时候还有人用它当洗衣粉在用,洗衣服离不了它。更别提积肥这么重要的作用了。没想到现在又开发出新功能,居然是染布。

  当然了,也是林雨桐少见多怪,用草木灰染布算是古法了,时代的进步差不多就要叫大家忘了它的这项功能的时候,人逼得的没办法了,又把这办法给想起来了。

  四爷还有些得意,“我以前也不知道竟然能用黄泥水,红土这些东西染布,这次我算是长了见识了。”

  这是又t到新技能了。

  “你不是又跑出看人家木匠做活了吧”林雨桐看他裤腿上的木屑,不确定的问道。

  四爷眉眼都能飞起来“我跟你说,咱俩要是去了原始社会,我都能叫你过上舒坦的日子。”没有我不会的。

  呸呸呸乌鸦嘴

  林雨桐将布放在,叫四爷先睡,她拿了两件军大衣出来想着从什么地方改。

  “这是干什么”四爷见她把军大衣的下面都剪开了,就拎起来问她,“短了”

  “警卫班每天晚上都站岗呢。你没看他们的棉衣,里面的棉花都成了疙瘩了。被子都成了网絮了。”林雨桐估摸着衣服的长短,“这在屋里还罢了,有热炕呢。大晚上的一人哪怕是值班一个小时,也冻的够戗。等再过两月,夜里零下二十多度,谁扛得住今年没有新棉衣棉被,弄两件厚点的大衣,叫他们夜里轮着穿。弄长点,得把腿都遮住才行。我看他们把兔子皮绑在脚上执勤的时候取暖,还想着哪天赶紧弄张羊皮给他们。”

  其实叫林雨桐说晚上根本就不用站岗,但是自己说了没用。

  四爷伸手揉了揉林雨桐的头,啥时候都是这样,对身边的人从来没有亏待过,能想到的比谁都仔细。

  这天林雨桐正把该好的大衣交给钟山“宽宽大大的,估计都能穿。晚上套在你们的衣服上面,估计能抗一抗。还有你们那屋子,二十四小时的火都等点着,今年院子里的生姜也丰收了,都在地窖里,每天那锅里姜汤不能断了”

  她这边絮絮叨叨的没完,方云进来她都没发觉,还是钟山不好意思的对方云笑,林雨桐这才打住话头回头去看,见是方云来了,摆手叫钟山去忙,请她到屋里坐。屋里四爷正在摆弄纺车,学着用羊毛防线呢。常胜在一边跟着捣乱,一会就揪着线不放,然后就断了。他倒是乐了,四爷的活确实干不下去了。

  方云摸了摸常胜的头“在家里养着的孩子看着就是活泼。安安像是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淘气。”

  林雨桐笑了笑“改天你也请两天假,去安保看看孩子。”

  “结巴去了几回了。跟我说孩子挺好的。”方云随后答了一句,林雨桐就没办法接话了。她也一直不知道方云跟这位巴哥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看起来特别亲,但又不像是男女那点事。好奇心不是什么时候都适合的,林雨桐果断的转移了话题,递了一碗姜枣茶过去,“尝尝看。姜是自家种的,枣是老乡家买的。你尝尝”

  算是极为奢侈的饮品了。

  方云接了连声说好,这才说到了正事了,“委培班你看看能不能提前结业。上面下了通知了,倭寇对边区开始大扫荡了,斗争形势越发的严峻。前方缺人”

  “当然。”林雨桐接过话题,“不光委培班的人可以提前上岗,就是学生,也可以动员,要是愿意去的,可以报名”

  这正合自己的想法吻合,方云心里点头,却又跟林雨桐提了安来的事,“她倒是想去前线”

  林雨桐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拒绝,“我这里离不开她。你刚才也说了,大扫荡,前线的危重病人就更多了。我这里忙不开,医院离不开我,给学生上课的任务就得她来完成,我抽空做讲义。要不然我真是分身乏术。所以,千万请你帮我露留住她。咱们有咱们的人物,源源不断的向前线输送人才,这不是小事。”

  方云点了点林雨桐,“我要能说通,还跟你说什么。”

  “她是军人,执行命令就是了。”林雨桐在这事上半点都不妥协,“她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就是我的态度要是还要申辩,就叫她找我来。我是她的直接领导,我说了算。”宁愿叫她埋怨自己一辈子,觉得自己阻拦了她追求幸福和爱情的权力,也不能叫槐子和于晓曼之间有不和谐的因素。他们太难了。

  年轻的小姑娘总是把情爱想的那么简单。这种想法很幼稚。

  方云看了林雨桐一眼“其实安来也是个好姑娘,你大哥那边就真的不考虑”

  “我哥结婚了。”林雨桐再出重申,然后认真的看向方云。

  方云这才有些恍然,结婚了却没人见过新娘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这位女同志的工作性质极为特殊。她脸上的神色就端凝了起来,“我知道了。这事你别掺和,我去处理。”说着,从大衣的兜里掏出一张纸来,“你看看这个。”

  林雨桐接过来,“结婚申请”落款是林杏。

  方云见林雨桐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就苦笑道“我将林杏安排到学校食堂,之前她常往低头给大家送饭,之前要求跟她结婚的那个宣传科的科长又碰上她了。”

  宣传科也会组织人员在地头表演,最常见的就是快板,连常胜都听会好些个。他还小,说话说不了长句子,大人就爱逗他。人家说头,他马上说低。人家说要用,他就补充说力。

  原话是头低,要用力。慢慢挖,莫着急。挖的深,挖的细。要求并不高,一天一亩一。

  孩子的好记性完全放在了这朗朗上口的快板上了。没有儿歌,孩子们记得最多的就是这样的快板了。

  因为不管做什么工作的,都得下地头,两人遇上了就不算是奇怪。

  不等林雨桐说话,方云就道“这位科长叫陈实,四十二了。”

  比杏子大了二十岁

  林雨桐皱眉,“她的事情不用跟我说,我不管。”

  方云就笑“作为姐姐,你不管。但作为领导,这结婚申请不得有你的签字这了解对方的情况,也是你的工作内容。”

  可以前都是你觉得可以了,直接签了字再叫自己签字,最多只告诉自己一声谁跟谁结婚了就完事了。

  “行了,谁叫你遇上了呢。”方云低声道,“你看她的面子,你还不看着你哥哥弟弟的面子。多少都得问一问的。要是她坚持,那你也尽心了。”

  林雨桐这才看那满纸犹如小学生写的字迹,“四十二了,年纪也不小了。以前没结过婚”

  “有过三任妻子。”方云看在林雨桐的面子上,将对方了解的很仔细,“在老家有原配,据说是已经断了联系二十多年了。参加革命之前,娶过一个同班同学,后来因为政治理念不同,导致分手了。到了言安以后,跟当地的一个妇联上发展的女同志结了婚,可惜,这女同志生产时难产,去世了。当时他们在下部队,没来得及送医院。这也就是去年的事。”

  “子女呢”这三任妻子,不可能没生下一个孩子吧。

  “原配生了一子一女,要是顺利长大,也都跟杏子差不多大了。第二任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当时分手后孩子跟着妻子。第三任难产去了,孩子倒是活了,是个女儿。因为孩子的母亲是当地人,所以孩子在外祖家寄养,比常胜能小两个月大小。”方云无奈的道,“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孩子肯定还是跟着外祖家的。”

  林雨桐倒也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担心这陈实的第二任妻子。什么叫做政治理念不合说白了,就是夫妻两人走入了不同的阵营罢了。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我在原则上保留意见。”林雨桐将申请书递给方云,“你主管人事,大主意还是你来拿。”

  还是不想管呗。

  方云无奈的叹了一声,“行我苦命。我再做做工作去。”

  送走方云,林雨桐才将锅里的水蒸蛋拿出来,取了勺子喂常胜,“你说,这杏子以前看着还罢了。怎么遇到事就跟老太太似得,就没明白的时候。”

  “喜欢年纪大点的,自有她的道理。”四爷笑了笑,“你得承认,宣传队的工作要更轻松一些。”

  这倒也是。食堂的工作可不轻省,十个人负责几百人的伙食,天天如此。再加上如今这做饭,大头是水,水都走好几里的山路去运,真是累死个牛。但是宣传队就不一样了。能写的写标语,能唱能说的都去表演了。要是杏子去了,最多就是熬浆糊贴标语,生产对于女同志而言就是菜地纺线纳鞋底。虽然也不得闲,但确实是轻省多了。

  “她倒是越发的长出息了。”这谋划的清清楚楚,也不能说人家真糊涂。

  方云走后两天,第一个找来的不是杏子,而是安来。

  “林院长,我”安来低下头,脚不停的搓着地面,“我不去辽东,也不去找林连长,我是真想上前线的。我想去晋西北”

  “你是军人,你请战的决心和勇气值得赞赏,但是还请你执行命令。”林雨桐头都没抬就这么回了一句。不管是因为什么,至少自己现在真的离不来这么个人,她顺手将讲义推过去,“这是接下来一周的课程讲义,我抽空会过去,但大部分还需要你讲。重点我都标上去了,你多注意。”

  “林院长。”安来的手按在桌子上,“我觉得你这是对我有意见。”

  “我是将你放在更合适的工作岗位上,仅此而已。”她说着就看了安来一眼,“别叫我为难,或者我应该再找安院长亲自谈谈”

  严肃的表情,没有什么感彩的眼神,叫安来有些不适应。她的嘴角动了哦东,最终只道,“那什么我先回去了。”

  安来才说要去晋西,进入十二月,局势骤然紧张。晋地的阎老西在突然枪口朝内,对晋地的工党部队开火,紧跟着胡综南所部将边区围了个水泄不通,枪炮声几乎昼夜不歇。前线的伤员已经不能运回来了,根本就运不及。林雨桐连同医院的其他几位医生,各自组建医疗队,奔赴前线。

  临走的时候,连个四爷交代一声的时间都没有。骑上马马上就要出发。

  如今的医疗箱是新设计的,叫马鞍箱,就是能放在马背上直接就走的。一个箱子就是一个医生救人的全部家当。

  四爷站在门口抱着常胜,跟林雨桐摆手“家里不用你操心,自己照顾好自己。”

  常胜嘴一瘪一瘪的,挣扎着要林雨桐抱,哭的撕心裂肺。

  四爷将身上的大衣扔给林雨桐,“带着”连被褥都没带,这大衣好歹能当被子盖。

  林雨桐叫他们回去,“小心孩子脸皴了。”

  钱妮骑在马上已经催了“赶紧的都已经走了。”

  林雨桐回头看了看还站在门口的父子俩,狠了狠心,还是打马就走。

  骑马一天两夜才算到了战场后方,前面炮火连天,临时的医院就设在一座破庙里。大冷天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动手术,不管是对病人还是对医生都是极大的挑战。没有合适的病床,就是砖瓦支着的破门板。没有什么所谓的无菌环境,着急了连消毒都做不到。炮弹时而打过来,这破庙的破房子被震的扑嗽嗽的往下掉尘土。正遇上这情况,大夫首先得趴在伤员身上,给伤员身上的伤口挡一挡。要是运气不好,砸下来一块瓦片,都得先砸在大夫身上。她以为她会想四爷和孩子想的睡不着,谁知道根本就没时间想。一台接着一台的手术,站累了,就将伤员放在地上,她得跪着,得趴着完成手术。等仗也不是一直就不停的打,天的也会歇上那么几天的功夫。战士都在战壕里睡,作为大夫却也歇不下来,只有等到将危重的病人都处理完了,这才能喘口气。

  钱妮端着菜干糊糊,林雨桐顺手 接过来往嘴里一灌,倒在地上就睡死过去。钱妮也不敢叫醒她,只将大衣往她身上一盖,就在一边守着。再次醒来肯定不是自然醒的,是被炮火声惊醒的。不到一周时间,林雨桐的双手就生了冻疮。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将手就这么晾在外面,冻了很正常。不是没带治疗冻伤的药,可她要做手术能带擦其他药吗这样的环境下,可是没有医生用的手套的。

  她的生活里只有两件事,醒了就救人,救完人立马睡。她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完全没有了时间的观念。

  等彻底停火了,钱妮说已经过了阳历年了。四零年就这么来了。

  回到言安,已经是小年了。林雨桐是最后撤回来的一支医疗队,被放假十天作为修整。林雨桐自己是看不见自己,方云远远的看见,眼泪都下来了。平时多爱干净的人,现在整个人乱七八糟的,头发揪成一团一团的,脸上都生了冻疮,两个青紫的脸蛋,看着瘆人的很。

  马停在门口,四爷站在门口笑着,然后伸手将林雨桐抱下来,往屋里去。白元带着常胜在灶前玩耍,孩子见了林雨桐愣了半天,都不敢认这人是谁。

  到了卧室,四爷才掂了掂林雨桐“你现在有六十斤没”

  一米七的个子,瘦成了一把骨头。

  他伸手将她乱七八糟的头发顺了顺,“我去打热水来。”

  两盆的热水其实就是做个样子,林雨桐去了空间里梳洗,脸手和脚都生了冻疮,而且确实也太瘦了。在一面换了衣服才出来,顺便上了药。

  四爷将被窝已经摊开了,“躺进去。最近就这么养着。”

  林雨桐抱着他的腰“我不在孩子闹了没”

  自己在,还能给孩子添点辅食,自己不在,想来也就是红薯土豆了。

  四爷用新毛巾给她将湿头发包起来,“你躺着,我去带孩子进来。”

  跟着孩子进来的还有一碗小米红枣粥。

  她吃一口喂常胜一口,这孩子马上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直往林雨桐怀里钻。“不过瞧着也没瘦。”林雨桐摸了摸常胜的双下巴,挑眉问四爷,他一个人将孩子带的还挺好。

  四爷将碗都推给林雨桐“你自己吃,他一会要喝羊奶。”

  “又给孩子弄了一只羊妈妈”林雨桐靠在身后的被子上,“难怪呢”

  “我不光能把孩子养的白胖,也能把你养的白胖。”四爷白了她一眼,“我跟你说过,你自己悠着点,你看看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林雨桐将粥喝了,把常胜揽在怀里,神色却有些怅然,“前线的条件比想象的还要艰苦。没穿的,没吃的,没喝的,还得扛着枪硬干。一天一人一碗混着菜干的稀饭”

  这却是暂时没办法的事情了。

  打这天开始,林雨桐就彻底的歇下了。手肿的跟萝卜似得,也确实不太适合工作了。再不修养,也害怕真的将这一双手给废了。她每天就是在炕上一边看着常胜玩,一边给学生整理讲义。四爷一天在瓦罐了炖着一只母鸡,林雨桐每天的任务就是将整只鸡给倒进肚子去。他很孩子最多就是偷摸的用鸡汤下点挂面吃。

  等到过了正月十五,冻疮还没好利索,但是人却真的是胖了一圈,至少叫人看上去是有肉了。

  这天四爷出门,带着警卫班,因此,白元就留在了家里,帮着照看常胜。

  林雨桐也算是能下炕出来透透气了。白元把柴火劈好了,左右瞧瞧,这才偷摸的跟林雨桐道“林姐,你这两个月不在,就有人朝咱们院子里凑。”

  什么意思

  林雨桐伸懒腰伸到一半了,一下子就顿住了,“谁往咱们这里凑了”

  “说是医科学校的学生,来了好几次了,说是您不在,要帮忙照看常胜。”白元低声道“是个叫包美美的姑娘。钟山吩咐警卫班的人将人挡住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林雨桐想来想去也没想起这所谓包美美是谁。但不管是谁,这样的行为都太恶劣了,“告诉钟山一声,下次再有往院子里凑的,也不用告诉我们,直接通知保卫处。不惯她们这些毛病。”

  明知道自己是去前线了,还来挖墙脚,这人什么品行啊别说挖到了自己身上,就是其他人身上也不行啊。

  为这个,她叫白元跑一趟,叫方云没事的时候过来一趟。

  方云怎么想也没想到林雨桐叫自己来是为了这事。

  “这事还小吗”林雨桐皱眉,“这是基本的道德底线。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应该遵守的底线。你试想一下,若是男人在战场上拼命,家里的女人被别人诱惑,这种事情何其可悲。对的起那些在战场上流血牺牲的人吗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但要是咱们的学生身上有了这样的问题,那么,我这一关她们就过不去。在操守评语和最终的成绩上,我有发言权”

  还给上纲上线了。

  方云失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先消消气。先冷静下来,咱们以后再详谈。”

  谁不冷静了

  方云压了压林雨桐的手“你别急,这婚姻条例是有规定的。战士的妻子若是要离婚,没有丈夫的许可是不可以的。”

  但同样也没有明细的规定,比如一方出轨,这追责该怎么处理吧。

  没有法律的约束,只靠着那道德约束的力度,肯定是不行的。

  林雨桐叹了叹,到底没继续这个话题。方云就道“如今暂且顾不到这些方面,从去年秋天到现在,整整半年一滴雨都没见。旱成这个样子,今年开春要是再不下雨,我跟你说,咱们今年就等着饿肚子吧。大家都忙着背冰块到田里堆着,好歹等t天暖和了,能把种子种下去。”

  再说什么就是不懂事了。林雨桐点头,“行那你忙吧。”

  四爷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背篓里也背着一筐子的冰块,全都倒到了一边的菜地里。

  “真旱成这样了”林雨桐一边接他的箩筐,一边低声问道。

  “今年还是种红薯土豆,看能收几成。”四爷揉了揉肩膀,“一铁锹下去,翻出来的全都是干土,一点湿气都没有。”

  其实院子里的菜地还算是好的,至少大家的生活废水都是往菜地上泼,看起来也还行。“那今年就不种菜了,全都重红薯。这大半亩地收的好了,也能顶一个人一年的口粮。”今年这年景眼看是不行了。

  四爷抹了一把脸,“刚成立了水利合作社,部队带着群众修水渠呢。再过两三个月看看,要是能成,或许还能缓解一些旱情。”

  接下来的日子,盼着下雨都能将人盼出毛病来。附近的百姓开始求雨了。一村一寨的跪在龙王庙的门口,一跪就是一天。

  可到底就是不见一滴雨下来。很多人洗脸都舍不得用水,一个宿舍十多个人,也就是一个盆子底的水随便一抹就完事了。洗澡,洗头那绝对是奢望。

  但哪里都能节约,就是医院用水不能节约。这用过的绷带这些东西都是要清洗的。所以,医院专门得成立一个运水队。最后没办法,从学校里抽调一部分学生专门来回的运水。

  杏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找上门,这次直接到医院的办公室,“姐我找你有点事。”

  林雨桐将手里的笔合上,好整以暇的坐着,“我早说过,你的事情我再不会过问。”

  “不是私事”杏子坐在林雨桐对面,“姐你是医院的院长也是学校的校长,我现在还是学校的职工,我找领导反映问题,你总不能将我赶出去吧。”

  “反映问题”林雨桐皱眉,“有什么问题你才在学校多长时间,又能了解多少,说的这么郑重其事的。行吧说吧我听着。既然是来反映问题的,那么就别叫什么姐了。叫倭林校长,或者是林大夫,再或者叫我林雨桐同志都可以。公事公办嘛”

  杏子的脸上就闪过一丝难堪,“大姐你这是何必呢大家都没有说什么,这么多人都能理解我,都同情我的遭遇,怎么到了大姐这里,我就十恶不赦了呢是我不及大姐我也不是大哥和杨子。但是我尽力了。我也想进步,但我能力有限。我做我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难道就不是贡献了”

  说的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林雨桐扭了扭脖子,放松了一下肩膀“要说公事,你就说公事。要说私事,对不起,我没时间。”

  杏子的眼泪就下来了,这段时间她也确实是瘦了,干瘦干瘦的,脸也被风吹的皴了,伸出来的手上都是裂开的口子。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这才道“好那就说公事。我是来举报的。”

  “举报”林雨桐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发现特务分子了”

  “不是”杏子干咳了一声,“是贪污分子。”

  “贪污”林雨桐愕然,这个词在现在绝对算的上是个极为新鲜的词。因为太少见了。“你说谁贪污贪污了什么”

  这两个字一出来,在边区可代表着重罪。规定所有工作人员,贪污五百以上,要判五年以上甚至死刑。贪污三百以上五百以下,要判五年以下三年以上有期徒刑。贪污一百以上三百以下,判三年以下一年以上有期徒刑。贪污一百以下,判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是苦役。

  别看只有都是几百的数额,可也不是什么单位都有钱给人贪污的。比如学校,从来就没有什么经费。自己这个当校长的手里都没有经手过一毛钱,谁还能贪污贪污什么想贪污也没钱贪吧。学校的吃的用的,一切的东西都是定额给配给的。又不是发钱给学校,由学校采买,所以,在林雨桐看来,这根本不存在贪污的土壤嘛。

  “林杏同志”林雨桐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要随便怀疑自己的同志。”而且你初来乍到,周围的人都是什么来路都没摸清楚,你就擅自来打小报告,是想干什么这会子林雨桐也想明白了,她在学校接触的最多的也就是厨房。在厨房做饭,那难免就会比别人吃的稍微稠一点,或者扣扣索索的弄一把米回去也都是有可能的。但为了这个来告状,叫人怎么说。厨房的贪污最是难以界定。多摘了烂菜叶子捡回家算不算贪污将土豆烂的地方多削了一点下去算不算是贪污。这能有定论吗而且,厨房那么多人,十多个人呢,就她一个人眼尖肯定不是这里面多少肯定是会有一些问题,这个自己知道,方云也知道。但还是那句话,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治理小家是这样,在这样一个集体中也是这样。因此她再次提醒杏子,“要是没有证据,你的工作就要被调整了。”

  杏子站起来,“怎么会没有证据呢。只要带着人搜查司务长的衣服口袋,肯定能搜出东西来。这天天如此,这么长时间,偷的东西积少成多,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林雨桐闭了闭眼睛,真想一巴掌呼过去,一个人的衣服口袋能装多少东西,这还不能被别人看见,一把米这真不是夸张。谁要不是实在有难处,至于这样吗

  杏子见林雨桐半天没说话,就起身道“您这校长要是不管,我就要向其他领导反映了。”

  看吧你能的反映了能怎样

  林雨桐喊钱妮“请方大姐来一趟。”

  方云火急火燎的过来,林雨桐低声将事情给说了。方云眼里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朝杏子笑道“林杏同志觉悟很高,大家都应该向你学习。这事我们知道了,会尽快处理。你回去先不要声张。好吗我还要跟你”本来想说你姐,但看林雨桐那一脸不爽的神情,就马上改口道“要跟校长商量一下,才能处理。我们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在对待同志的时候,应该慎之又慎,这点,我希望林杏同志能理解。”

  “理解”杏子马上站起来,“那你们商量,我在外面等着。”

  方云笑了笑,没说让她离开医院的话,这丫头听倔的,愿意在外面等就等吧。等她出去了,这才扭头对林雨桐道“耿大叔做的这个事,我知道。他有难处”【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