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 > 都市小说 > 敛财人生[综]. > 726.民国旧影(13)三合一
  民国旧影13

  不是林雨桐多心,实在是这事它透着一股子蹊跷。这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好吧就算是无巧不成书。但是这逻辑上也说不通啊比如, 家里有这么一对镯子, 换了钱够一家人太平日子过上几十年的。林雨槐的话里, 好像对他父亲诸多不满, 应该是日子不好过才他母亲才会离开的。都到了不得不离开家的地步了, 为什么还留着这镯子岂不是不合常理。而且他的话里还说, 说他的额娘前些年就回来了,是一路乞讨找回来的。这就更奇怪了孩子和她带出门的镯子呢可能将这么一只镯子放在孩子身上吗难道镯子和孩子一起丢了这兵荒马乱的, 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谁会偷三岁的小毛丫头所以啊,这镯子被偷说的过去,可是孩子一起被偷就说不过去了。可要是镯子和孩子分开丢的这也不对,那就解释不了这个镯子为什么在自己身上了。除非自己不是这家的女儿。

  林雨桐一边将锅里的荷包蛋捞出来放在碗里, 一边再给锅里下面条, 耳朵却听着四爷和这个林雨槐说话。

  “这镯子许是内子意外得到的呢”四爷给对方倒了水, “不知道还有什么证据没有”

  林雨槐苦笑一声“我在门外站了半天, 没有进来的原因就是这个。也害怕物对人不对。”说着,就看见忙碌的林雨桐, “要是我没记错, 我妹妹的后背上有一片红色的胎记, 跟个草莓似得,就在脊背中间。当然了, 孩子长大了, 形状颜色或许都是会变化的。另外, 我妹妹右胳膊上有一片烫伤,那是被我阿玛不小心有烟杆烫伤的。也不知道疤痕还在不在”

  后背有没有胎记林雨桐不知道,但是原主的右边胳膊确实是有个疤痕,只是自己这一年的去疤霜抹着,早已经淡了。但要是说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也不是。她用筷子将锅里的面条搅了搅,就看向四爷,四爷朝林雨桐点头,这具身体的后背确实是有一块不大的红色胎记。这个别人肯定是不会知道的。

  两点合在一起,这基本就能肯定,大概齐真可能是遇到原主的亲人了。

  林雨槐一看两人的样子,眼睛就亮了,“真的真的找到了。”他呢喃出声,显然,这一切似乎也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之所以找上门,大概也是为了碰运气。抱着或许就是呢的想法。

  林雨桐将面条捞出来,将家里常备酱肉臊子往上一淋,又端了一盘切好的酱牛肉上来,“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林雨槐摆摆手,“不吃了,老太太还在家里等着呢。”

  “我这出门还要收拾呢,这会子功夫够吃顿饭的。”林雨桐将筷子递过去,林雨槐只得拿起筷子呼噜噜就吃开了。林雨桐将之前就放在炉子边上肉饼拿起来看了看,见烤的两面焦黄,这才放在一边的盘子里给他递过去。一碗面条,对于饿了半天的小伙子,显然是不够的。

  林雨桐心里的疑团一个接一个,并不因为这胎记和疤痕就全部释怀。

  四爷看了林雨桐一眼“赶紧的,先去换衣服吧。咱们这就出门,先去看看再说。”这里面说不通的地方,可能只有当事人能说清楚了。

  林雨桐应了一声,就直接去里间了。棉布的棉旗袍加个呢子大衣,又是围巾又是帽子的好一通折腾。出来的时候顺便把四爷的衣服也拿了出来,给他换上。

  林雨槐这边也吃完了。看两人都收拾停当,这才舒了一口气,“那咱就走吧。大夫说老太太也就这两天的事了。我这一大早的出门,家里我还真不放心。”

  林雨桐应了一声,出门的时候顺势去了一趟厨房,出来的时候就提了个布兜子,四爷接在手里拿了。里面放着几个些水果,第一次上门,不管是不是真亲人,只凭着林雨槐在路上对他们的帮衬,就不能空着手过去失了礼数。

  下雪天出门,黄包车比不上骡车。骡车好歹能挡住寒风。于是从胡同里出来,四爷就招手叫了骡车。林雨槐说了地方,三个人这才上车。

  路上就这么坐着,都不知道话从什么地方说起。就这么沉默着走了一路。

  到了地方下了车,林雨桐还真吓了一跳。从外面看,这一座宅子可不小。

  林雨槐朝两人无奈的一笑,“林家子孙繁茂,这一座宅子,大大小小的挤着几十户人家。”

  林雨桐点头,树大分枝,几代人都挤在一起,可不就是这样。

  才要往里面来,就见从里面出来一个妇人,看见林雨桐和四爷一愣,这才对着一边的林雨槐道“槐子回来了,赶紧回去吧。你额娘看着可有些不好了。”

  林雨槐面色一变,“谢五婶子。”

  说着,就看了林雨桐一眼,赶紧往里面跑。林雨桐和四爷脚底下不慢,急匆匆的就追了过去。

  这五婶子嘴里啧啧有声,这是真把丢了的闺女找着了看起来倒像是有钱人。

  五进的宅子被分割的东一块西一块,本来就陈旧的宅子,有些在外面又搭建了厨房杂物房,越发将宅子糟蹋的不像个样子。整个一个大杂院。

  下雪呢,天冷的很。孩子却最是不怕冷的,满院子的乱窜。又听见有妇人吵架的,好似是为了争谁烧了谁家的两块煤球。

  见林雨槐领着人回来了,有好些都从屋里出来,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说着些什么。

  林雨桐向来是耳聪目明,即便隔得远,也能听见只言片语。

  “不是说老七家把闺女卖了吗怎么瞧着还能找回来”

  “那谁知道呢这能找到总是好事。”

  “你说咱们这本本分分的,怎么就没他七神这好命扔了的闺女还能找回来”

  “你可别胡说,小心槐子听见。”

  “听见就听见,她娘当年那是带着丫头跟人跑了,什么离家出走哄鬼呢”

  这一声声的传到耳朵里,不过人多口杂,她也没往心里去。再说了,今儿能来,看的就这林雨槐的面子。

  进了第三进宅子,林雨槐直接往东厢房而去了,“这边。”他回头看了给林雨桐和四爷指了指。门口熬着药,咕嘟咕嘟的翻滚着,林雨桐一闻,竟然是参汤。日子过的艰难,可林雨槐对老人还是孝顺的。这几片老参,就得十多块钱。

  “哥,你回来了”门帘子撩起来,从里面出来一个不大的小姑娘出来,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大小的样子。

  林雨桐又懵了一下,不由的看向林雨槐,林雨槐面色又几分不自在,往里指了指,“先进去吧。等会我再跟你解释。”

  这姑娘看见林雨桐,头赶紧就低下了。显得有些怯懦,“请里面请。”

  四爷和林雨桐面面相觑,但还是赶紧朝里面走。进了屋子,一边是灶台。灶台下面火正烧的旺,锅上的锅盖还没盖,上面的蒸笼里放着正准备蒸的窝头,屋里倒是不冷。另一边是案板碗柜,倒也收拾的齐整。再往里就是饭桌,背的东西就没有了。林雨桐抬头,见东次间的帘子在晃动,就知道他往东间去了。

  “额娘额娘”林雨槐的声音带着急切,“您醒醒,您醒醒,我把我妹子找回来了。您睁开眼看看。”

  林雨桐赶紧抬步走了进去,见炕上躺着人,林雨槐左右的摇晃,一脸的急切,她就走了过去,“你先让开,我瞧瞧。”说着,直接就拉了这妇人的手把脉,然后从兜里直接拿出针灸包朝这妇人的头上扎下去。

  “这”林雨槐愣了愣,才要上前,就被进来的四爷一把拉住了,“等等她的医术不错。”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炕上就一声呻吟。

  醒了

  林雨槐这才凑过去,“额娘,醒醒。我将我妹子给找回来了。”

  “我闺女回来了是不是我闺女回来了。”这一声响亮中带着哭腔,不是炕上的妇人发出来的,而是从外面传进来的男声。可将林雨桐吓了一跳。

  紧跟着就是一个怯懦的声音道“爹爹里面正扎针呢。您别吵”

  “滚”那声音带着几分气恼,“谁是你爹你一个野种,也配叫我爹我闺女回来了就你也配当我闺女。滚犊子”

  林雨桐眉头皱了皱,这个家怎一个乱字了得。

  林雨槐回头朝外面喊了一声“行了别吵吵了。”

  顿时,外面就哑火了。但门帘子还是挑开一条缝隙,有一双咕噜噜直转的眼睛往里面瞧,但却始终都没有进来。看的出来,这个当爹的,对儿子十分的惧怕。

  “咳咳”炕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缓缓的睁开眼,“找到找到你妹子了”

  “找着了。”林雨槐让开一点,叫炕上的人能看清林雨桐。

  炕上的人跟林雨桐的视线一对上,眼泪就马上下来了,“是我闺女是桐桐。”声音不高,但说话还算是清晰。她抬起手,好似想拉林雨桐一般,“额娘对不起你额娘对不起你”

  “呸”外面的人又说话了,“这会子知道对不起闺女了。跟野男人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对不住闺女。你跑就跑了,这家里也不稀罕你。你这娘们心狠啊,竟然带着我闺女跟人跑了。跑了就跑了,你别回来啊你回来了,搅和的老子的亲也没办法结了。这我都不说你什么了。你他娘的把老子的亲闺女丢了,肚子里带着野种回来了。”说着,又哭嚎上了,“闺女啊你的命苦啊怎么就碰上了这个的娘呢”

  林雨桐只觉得满脑袋都是狗血。

  炕上的林母的脸越来越苍白,林雨槐一下子就站起来,朝外喊道“你能不能消停点。不嫌丢人啊”

  外面的声音跟瞬间关上开关一样,半点声息都没有了。

  林母看着林雨桐,冲林雨槐摆摆手“你阿玛说的对我对不住你们我也没多少日子活了,我回来这些年,什么都没说,我儿孝顺,也什么都没问。这些年照顾我这病秧子妈,还得养活杨子和杏子”

  林雨桐脑子里又是圈圈,屋子外面的姑娘是杏子,这杨子又是谁

  林母朝屋外看了一眼,这才道“临死了,我也得给你们一个交代。”她抬起手指着外面,声音顿时就大了起来,“林德海,你还有脸说。我当年是为什么走的你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你看上个窑姐,非要赎回来纳为二房。你纳就纳吧,你不该将主意打到我的陪嫁上。你还当你是个爷呢自从进了你家的门,靠的都是我的嫁妆才把日子过下来。就剩下一对传家的镯子,你也要给那窑姐当聘礼。你这是不给我们母子活路啊”

  “男人纳妾怎么了”林德海在外面又叫嚣开了,“我要纳妾,你就找个野男人跑了”

  林母顿时面色一僵,发出呜咽之声。

  从断断续续的讲述里,林雨桐这才知道,刚才进门的时候,那些女人的闲言碎语并不是空穴来风。林母确实是跟着一个男人跑了。那男人是个走街串巷的郎中,因为这林雨桐原身小时候身子并不康健,再加上不到三岁的孩子,一病了就不敢耽搁,就请了这个暂时在附近落脚的大夫上门看诊。这么的,一来二去的,两人倒是好上了。再加上林德海对她不好,逼的她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这才狠狠心,将七岁大的儿子送到一个镖行里跟师傅学武去了,又将镯子的一只留给儿子,叫他长大了,拿这东西换了钱置办家业娶媳妇好好过日子。然后自己跟了那郎中抱着三岁的女儿就走了。谁知道半路上,身上的盘缠连同那个镯子都被偷了。

  林雨桐心里一跳,心说这该不是那老贼师傅干的好事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就听林母继续道“没了银子,就哪里也去不了。我得去给人家洗衣服赚钱,不能带着桐桐。那杀千刀的走街串巷,带着孩子并不妨碍什么。没办法,我将桐桐交给他可是他回来却跟我说,孩子丢了我信他了,可桐桐也是我的命根子,我就发了疯的找。结果呢,一个乞丐跟我说,看见那杀千刀的把桐桐卖给了一个走江湖卖艺的。如今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林雨桐闭上眼睛,走江湖卖艺的,就要这两三岁的孩子,从小训练他们杂技,养到五六岁就能带出去赚钱。那真是要吃苦的

  “我回去以后找那杀千刀的,可是这东西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样的男人我也犯不着找了。只打听那卖艺的人朝哪个方向去了,我就跟在后面找。还真叫我找到了。人家也说确实买了个孩子,可没几天,夜里就被人偷去了。正嚷着晦气呢。可他们连是谁偷的都不知道,我一时之间上哪里找去”

  林雨桐睁开眼睛,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八成是老贼没想到他偷了人家的钱会酿成这样的惨祸,所以才将原身从杂耍卖艺的那些人手里给偷了出来。只要这样,才能对的上。

  林雨槐也反应过来了,“这偷镯子的,跟偷桐桐的,是同一个人”要不然,这镯子怎么会在桐桐身上。

  可不就是嘛这个老贼哟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雨桐只得道“应该是吧”

  “这老贼在哪”林母的眼里一下子就冒出了怒火。

  林雨桐摇摇头“我师父是个郎中,听说是有人将我放在他家门口的。”自己的师傅是贼这事,绝对不能叫别人知道。

  “是个郎中”林母的眼里就有了希翼。

  林雨桐咳嗽了一声“我师父收养我的时候,都年过五旬了。”言下之意就是,肯定不是你跟着跑的那个小郎中,年龄对不上。

  林母的气一下子就泄了“千错万错还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林雨槐看着林母的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转过脸来,对林雨桐解释“之后的事情就是额娘沿路讨饭找回来了。回来的当天在家门口生下俩孩子,一个是杨子,一个是杏子。杏子你刚才见了,杨子还没回来”

  不用问也知道,这俩孩子是那个小郎中的。

  林雨桐朝四爷看了看,不由的苦笑。这也就是说,不仅多了一个同父同母的哥哥,还多了一对同母异父的弟、妹。

  屋里一下子就静下来了。说实话,这一对爹妈那真是不靠谱的很。

  林母看向林雨桐“死前能见你好好的,我就能瞑目了。”

  林雨桐朝林母看了一眼,过去给她又号脉“不用瞑目,还不到那份上。吃几副药,就能下地了。”

  “啊”林雨槐看向林雨桐,“能好”

  林雨桐点头“能回头我叫人把药送来。按时服用,问题不大。”

  “死不了了”林母闭上眼睛,“做下这丢人的事,”还叫儿女都知道了,“怎么就不叫我死了呢”

  林雨桐没说多余的话,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起身这才将屋子打量了一遍,炕不大,两床被子上面都带着补丁,但看着却也干净整洁。看着样子,老两口并不在一个屋子住着,这边应该是林母跟杏子的屋子。

  正打量呢,门帘一动,就见杏子端着碗进来了,“药好了叫娘喝药吧。”

  这参汤倒喝了倒也行。林雨桐往一边让了让,这才瞥见杏子的手上都是冻疮。这才入冬,可见这是早年就冻出来的旧伤。

  林雨槐指了指外面,对林雨桐和四爷道“咱们出去说话。”

  他的语气有些沉闷,想来这些事情,他即便心里有猜度,但也是第一次听说。心里大概也有几分不得劲吧。

  从东侧间出去,见见灶膛前面蹲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这该就是林德海。他的头发没完全剃了,前半脑门上是板寸,后半个脑袋将鞭子剪了,但是却整个的齐耳短发,胡乱的披散着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小帽。身上穿着长袍马褂靴子,还是前清那一套。只是这褂子袍子都是绸缎的,上面的补丁却是棉布的。靴子也早就露出脚趾了,他也不嫌弃冷,就这么穿着。远远的,林雨桐都能闻见他身上那股子大烟的味道。

  她低声问林雨槐“还抽着呢”

  “打我记事起,他就一直抽。”林雨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家早叫他给败干净了。”他说着,就看向林德海,“你进屋去吧。”

  林德海看林雨桐又看四爷“我闺女带着女婿上门了,还不许我这老丈人说句话了。”

  四爷顺手递了两块钱过去,“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这钱拿着零花吧。”

  林德海马上伸出鸡爪子似得手,蹭一下就拿过去了,“这个女婿知晓势力。我认下了。”边说,边往外跑。一眨眼就出去了。

  “爹你上哪去”外面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我不是你爹”林德海气急败坏,“也不要你管”

  话音一落,门帘子就掀开,一个瘦小的少年走了进来,身上是宽大的黑棉袄,还背着一捆子柴,手里提着药包走了进来。见了林雨桐和四爷,愣了一下才道,“是大姐和姐夫回来了我这就去割肉,晚上炖肉吃。”

  十分活泛的样子。

  大人再不做法,可孩子有什么错呢

  林雨桐心里一叹,这世上万事,可能冥冥中自有天定。既然这么多意外巧合之下,都能遇上这一家人,不是老天注定的又是什么。占了人家的身子,就得了结这一段因果。这么想着,脸上就带了笑意,也没刚才看着那么别扭了,“是杨子吧快把东西放下别跑了,外面怪冷的,又不是外人,家里有什么吃什么呗。”

  林杨一愣,忙不迭的应了,将东西放下,又给灶台下面添柴火。

  林雨槐松了一口子,看向林雨桐“我以为额娘其实,真是不该打搅你的。”

  林雨桐就笑“这一波三折的都能叫咱们兄妹遇上,这不就是天意吗”

  四爷紧跟着打岔,问起了林雨槐如今都做什么营生。

  “走南闯北的,跟走镖差不多。”林雨槐朝屋里看了看,“只是额娘的身体不好,我只走近途,家里的样子你们也见了,我哪里也去不了的。阿玛是不管事,额娘这些年就没怎么康健过。杨子杏子前几年小,这两年大了,倒是顶事了。”

  那他这些年的日子过的可不见得好。爹妈弟妹都得他一个人养着,不用想也知道吃了多少苦。

  四爷看了林雨桐一眼,突然低声对林雨槐道“你改天到家里去,我有事要跟你商量。这走镖的营生暂时还是辞了吧,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出门家里人都跟着提心吊胆的。”

  林雨槐有些犹豫,他找妹子可没想着占人家的便宜。

  林雨桐明白四爷的意思,“哥,这有些事别人我们不放心。”

  林雨槐朝林雨桐看去,见她神色郑重,这才点头,“行我知道了。改天我就过去。”

  这边说着话,谁也没注意杨子,此时门帘一掀开,却见他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一串腊肉。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去弄来的。

  两人到底是留下吃了顿饭,天色晚了的时候,才出门。

  等把人送走了,林雨槐回到屋里,就见杏子将布袋子递过来,“哥,你看,这是大姐留下来了。”

  杨子手快,将布袋子的东西往炕上一倒,见里面滚出十几个梨,十几个橘子来,另外还有一封二十个大洋。

  “这”杨子看向林雨槐,“哥,这个不能要。”

  林雨槐看了看,叫递给杏子,“收好了,别叫阿玛看见。留着吧,是你们大姐给的。”

  “大姐认我们不”杏子搓着衣服角,看了躺在炕上睡的沉稳的林母一眼,低声问道。

  林雨槐的手僵了一下,这才道“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怎么不认”

  却说林雨桐和四爷回到家,天色都黑透了。风吹的那叫一个邪乎。到屋里暖和过来了,又泡在热水了洗了澡,林雨桐才问四爷“你打算叫林雨槐做什么”

  “跟迈克那边的线不能断了。”四爷端着手里的茶杯,“他运来的东西,总得想办法才能到咱们的手里。这种事不是绝对信任的人绝对不能托付。”

  林雨槐值得信任,他本身也极为有本事,估计手底下也有不少可用的人。看他在火车上的做派,属于混江湖的,跟帮派也有一些扯不清的关系,他在沪上何京城之间来往,相对来说是安全的。

  第二天,不光是林雨槐来了,连杨子也一并带来了。

  “叫他认认门,以后来回跑腿,有这小子呢。”林雨槐指了指杨子,就道。

  这小子嘴甜,进了门也不见外,叫了姐姐姐夫之后,就拿了扫把,清扫院子里的积雪,半点也不闲着。

  四爷跟林雨槐去了书房说事,林雨桐给两人上了茶就出来了。见杨子在院子里忙活,也不嫌弃冷,心里就觉得泛酸。这是看着别人的眼色长大的孩子,就怕招人厌烦。

  林雨桐招呼道“随便扫扫,等天晴了再收拾也行。外面太冷,赶紧进来。”说着话,就弄了两碗姜水红糖荷包蛋来。给林雨槐端了一碗进去,留了一碗放在小锅里在炉子上咕嘟着。

  等他搓着手进来,这姜味越发的浓了。林雨桐盛出来给递过去,“刚好驱寒。”

  林杨笑嘻嘻的接了,就坐在炉子边上小凳子上,一边吃着,一边将鞋靠着炉子烤着。林雨桐这才注意到,他脚上的鞋很大,应该是林雨槐的。这能不冷吗

  林雨桐还没说话,林杨就低声道“大姐,你说我跟着你学医,现在还来得及吗”

  这孩子还真是有想法。

  林雨桐忙将手里的活放下,“来得及怎么来不及想学什么时候都不晚。怎么想学医”

  “就是想学手艺,好歹能养家糊口。”林杨垂下眼睑,“之前还想跟着教堂里的神父学西医,可娘不准我想跟着大姐学,娘应该不反对。”

  林母反对,是因为这俩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郎中。她心里翻膈应。

  林雨桐想了想就道“其实更好的学习,还是应该在学校。你之前应该没念过书吧”

  林杨点点头,“我跟二姐跟大哥学了一些。算是能认识几个字。”

  “这不认字学什么都不行。”林雨桐叹了一声,“这得从头教你。”

  “太占大姐的时间了。”林杨赶紧摆手,“我去夜校也行。本来这事该跟大哥先说的,我在一个铺子里找个了活计,白天在铺子里帮忙,夜里就去夜校念书。之前娘的身体不好,我也没顾上,如今看着娘好多了,今儿早起还喝了大半碗的粥,我这才又起了心思。”

  “在哪的铺子”林雨桐好奇的问道,“是做什么的”

  “就在琉璃厂,离这里不远。”林杨呵呵一笑,“是做古玩买卖的。没什么重活”

  林雨桐摆摆手,“别较劲,什么活也别去。等开春了,就正经的上学去。先去夜校把小学的文化课补上来,后半年去读中学,以后还要考大学,又不是供不起你。”

  杨子的手都僵住了,这得花多少钱呐他心里有些懊恼,就不该提学医的这一码字的事。这么想着,就又没心没肺的笑起来,“其实我就那么一说,我笨的很,学也未必学的会,还是算了。”有家搪瓷厂招收学徒工,虽然一个月只给两块钱,但好歹也是学本事了。以前觉得不划算,如今倒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干上两三年再说。

  林雨桐看着这孩子眼里就有些怜惜,上学这事,也犯不上跟个孩子说,回头跟林雨槐说也是一样的。他这边将米饭蒸在锅里,那边就洗肉切肉,打算做红烧肉。嘴上却又问起杏子的事“你二姐在家做什么呢”

  杨子放下碗,顺手洗了,又闲不住的拿起抹布到处的擦,“她在家糊火柴盒,有时候吴婶子收上来的衣服多了,她也过去搭把手给人家洗洗衣服。我二姐性子绵软,胆子也小”

  周围的人都知道她们姐弟不是林家的孩子,又被林德海整天谩骂着长大,有几个人能跟杨子似得,没怎么受影响不说,瞧着还挺开朗。

  四爷和林雨槐谈完,都已经快中午了。红烧肉的香味勾的人肚子直叫唤。

  白米饭加肉,好几年都没吃了。杨子就是矜持,一个人也干掉了三大碗。走的时候,林雨桐又将饭和肉都盛出来给带着,“回去热热就能吃。”又给了两匹布,十几斤棉花。最后再将药给递过去,嘱咐了用法。林雨槐这次倒是没推辞,拿着就走了。今儿妹夫托付的事都是大事,既然这么信任,那么这点东西再推测就见外了。

  临送到门口了,林雨桐想起什么似得又叫住两人,跑回去拿了个瓷瓶出来,“我上期瞧见杏子的手冻伤了,这药不错,叫她按时擦上。以后别叫她洗衣服了,这大冷的天。姑娘家身子受凉不好。”

  实心实意,不是真上心哪里记得这事情。

  林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抬着袖子抹了一把眼睛,这才接过来,却又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四爷在杨子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没事就过来玩,替你大姐跑跑腿。”

  “嗳”杨子利索的应了一声,头却始终都没抬。

  兄弟俩一进林家的大杂院,碰见的就七嘴八舌的上来打招呼。也难免有人说几句酸话,但到底是惧怕林雨槐的,低声嘀咕两句的有,问到面子上的没有。更有那跟林德海一个德行的,还追着问“咱家的大格格啥时候回来了”

  还大格格呢什么年月了都

  等进了门,林德海正坐在堂屋里一口花生米一口老酒,看见哥俩,头都不抬的问道“回来了我闺女给我带什么了”

  杨子只把药留在外面,剩下的一股脑的麻溜的拿到里屋去了。

  林德海气不打一处来,抱怨林雨槐“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去你妹子那怎么带着那小子。我闺女的东西都是孝敬我这个老子的,他们算哪根葱”

  “您消停点。”林雨槐不耐烦,倒了一碗水正准备喝呢。就听林德海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方,“少给老子大小声的说话。也别看老子不顺眼,老子这回出去可是给你办了件大事。老子找人在警察局给你谋了个差事,明儿你就给老子去当差去。”

  去警察局

  林雨槐想起今儿自家妹夫才说的事,这或许是个机会【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