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 > 都市小说 > 敛财人生[综]. > 第673章 庶子高门(57)三合一
  庶子高门57

  林雨桐摇摇头,“对苗家我也仅仅知道驸马的生母姓苗。这还是在分产的时候提到嫁妆这事,我才知道这苗姨娘的出身的。即便驸马自己,也不知道。”

  楚源的眉头就挑了挑,这话怎么听着有几分讽刺自己的意思呢。这是想说自家的女儿作为嫡母有问题吗他呵呵笑了两声“殿下这是打算要难为老夫的女儿吗”

  林雨桐看了楚源一眼,“丞相是个好父亲。”护短到了极致他女儿到现在孙子都有了,可这当爹的还当时宝贝的护着。其实楚氏的手段并不高端,但谁叫人家爹护短,偏偏丈夫又正用人家爹呢。早年有个妯娌高氏,偏偏高氏娘家被楚丞相压的喘不上气了,没人叫板。这才能一手遮天,在府里说一不二。要真没有楚丞相给撑着,别说是复杂的府邸,就是在这人口算不上复杂的谨国公府,她也摆布不开的。

  楚源没想到林雨桐说了这么一句,一时之间就有些感慨,如今到死都汲汲营营,可不就是为了儿孙的以后。他叹了一声“父母强,子女弱。这道理老夫早就明白。我这些年也后悔,要是早早的都撒手,让他们自己经点风雨,是不是如今,就不需要老夫为他们这么操心了。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这看透的能有几个人。临死了,最挂念的还是这些不成器的。”

  儿子女儿都有孙子了,还放心不下,可不都是给惯的

  楚源说着,话题一转,“其实说起来,老夫最对不住的,就是老夫这个女儿。”

  林雨桐有些了然“是当初纳妾的时候,你没反对不说,反而是赞同的。苗家是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觊觎吗”不惜给女婿纳妾,真是叫人开眼。

  楚源看了林雨桐一眼“殿下可真不像是个十五六的姑娘,跟你说起话来,老夫还真是没有障碍。”

  按照年纪算起来,你在我面前依旧是个小鬼头。林雨桐这么想着,就赶紧将话题往正道上引,自己可没心情在这里跟他感叹人生,“人的经历不同,心智自然就不同。楚丞相为儿孙的一片慈心,我很感动。但将心比心,当年那位苗家老爷子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想着送孙女做妾吧。”尤其是当时是唯一的孙女。至于那位苗壮的父亲,林雨桐至今存疑。

  楚源点点头,面色就有些复杂“殿下说的没错,当时苗进确实是被逼的。”他说着,就抿了一口酒,像是回忆已经非常久远的事,“苗进将孙子送去琼州的事,做的隐秘。但还是露出了行迹。”

  他的语气微微顿了一下,林雨桐心里就一跳。做的隐秘,但还是被察觉了。怎么被察觉的谁察觉的他却跳了过去。但这些她并不去问,因为身后站着来福。楚源跳过的,要么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消息来源,要么就是这个东西太犯忌讳,这老小子故意隐瞒了。林雨桐觉得,他不说的那一部分应该跟暗卫有关。而这,也是自己不想叫永康帝知道的。因此,只当没听出异样,反而关注起另外一件事了“要照丞相的意思,今儿在大殿上的苗壮,真是苗家的后人”

  楚源脸上的神色就莫测起来,紧接着就摇摇头“这个,老夫说不准。苗进将孙子苗开送往琼州,可当时带着苗进的那个随从,却是个机灵的。他并没有一路往南去。这也是后来老夫才知道的。当时派了不少人去打探,但是琼州本地真没找到跟着随从符合的人。这事就暂时放下了。谁知道十多年后,从来往的商户那里得到消息,说是苗家货行如何如何那时候听着描述,才知道这就是当年要找的人。原来当年这随从带着孩子并不是一路往南,而是跟着流民一起,一路往西边去了。最后在一处小镇子上落脚。坐起了走街串巷的货郎的生意。这货郎的生意哪有准哪里的生意好就往哪里去。就这么着,带着孩子靠着货郎的担子从北走到西,从西走到南。直到七八年后,才到了琼州。七八年过去了,早年的画像也做不得准了。口音这东西更是无从辨认了。就连当年说的,带着个不大的孩子,这也对不上来。这才避过追查的人。直到苗开大了,该有家业娶妻生子了,这才露出了马脚出来。既然找到了要找的人,我们就上门找了苗进”

  林雨桐马上就懂了“苗进手里有你们要的东西,他怕将东西给你们,你们会斩草除根,要了苗家兄妹的性命。因此,这才同意将孙女给金成安做妾,如此,至少就成了一家人。以此来保全苗家兄妹二人。而苗姨娘的死,也绝对不是你跟金成安的手笔,因为你们还没有从苗姨娘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怎么会害死她她的死是楚氏瞒着你们做的你们什么都算到了,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女人的妒忌之心。”金成安能叫苗氏产子,为的就是用孩子绑住苗氏。孩子的存在,不仅是维系两人感情的桥梁,更是连接两家血脉的纽带。金成安之前,应该是真没想叫苗姨娘死的。

  来福在后面已经听得胆颤心惊了。这怎么听这意思,公主这是将夫家拉下水了这里面的阴谋是不是有点大了苗家究竟有什么东西,叫人这么惦记。最后还落了个家破人亡。

  正想的出神,就听林雨桐道“这苗家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你们这么急着想得到的。”

  “金矿”楚源眼皮都不抬,说了两个字。

  林雨桐的心往下一沉,金矿她根本就不信。

  “金矿的具体位置在哪,还没有找到。”楚源面上显得有些懊恼,“那地图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最开始以为苗进一定将地图给孙女陪嫁过来了,可谁知并没有。”

  林雨桐心里一跳,这该不是自己找到的那些拼图吧。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只一副认真听着的样子。

  她这会子百分百肯定,楚源的话,不全是真话。不过,他说的话很有技巧,九成九都是真的。但就是那一丢丢的假话,却能让整个事情的结论变的不一样。

  就比如说,他将苗家手里的地图,说成是金矿的地图,这就是那一丢丢的假话了。

  而且,这假话,很容易让人相信。

  都说财帛动人心。一座金山,足以叫任何人为之疯狂。那么,他们处心积虑算计苗家人,就有了解释了。

  本来该是谋反的罪名,如今却成了想谋夺他人家产。

  谋反是全族连坐的入罪,但是谋夺他人家产,却完全不用牵连家人。那么要为这些罪责负责的,就只有他和金成安两人而已。

  林雨桐就盯着楚源的眼睛“丞相不会跟我说,你跟北辽的书信往来,也是为了为了金矿的事”

  “不全是”楚源叹了一声,“最开始,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了苗家的马场上,以为这马场藏着猫腻。尽管不相信这地方能出金子,但还是想办法给查找了。可这却被当时正在巡边的国师知道了。他依此来要挟我不甘放弃到手的财富,这才答应卖给他们粮食。再说了,这两国边境的贸易,就算没有老夫插手,这卖给北辽的粮食还少吗第一次做的时候,心里还有点负担,但做的多了,在边境这也不算是特别出奇的时候,我的胆子也就慢慢的大了。”

  林雨桐转着手里的酒杯,这老东西果然狡猾。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被胁迫,什么只是粮食买卖。他这话,林雨桐一个字也不信。

  跟北辽的来往,这里面只怕有先帝的手脚。这也是皇上最怕别人知道的。这老匹夫奸猾就奸猾在,他是彻底摸透了皇上的心思。想必皇上听了来福回去的汇报,一定满意的很。肯定不会追究他这些谎话的责任。因为他嘴紧,在皇上的亲闺女和亲信面前,都没有吐口。

  这真真假假的,每一句话都是合适的。

  听听他说的话,只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逆贼,这只是一个贪官而已

  楚源见林雨桐的神色不动,也不管对方信不信他的话,只接着道“我至今为什么还跟北辽来往的密切,那是因为我们虽然没在马场那地方找到金矿,却找到另一样东西石漆。”

  石漆,指的是石油。

  来福低声问答“可是那个泽中有火之物”

  楚源朝来福点点头,“没想到公公也知道此物。”

  “但这不是该归朝廷开采吗”来福问了一声,马上恍然的缩回去了。正是因为该归朝廷开采,所以,楚丞相才不能叫这东西放在大周境内。可北辽又不会开采使用它,那么,楚丞相跟北辽国师的书信来往,也就有了解释。这是要两方合作啊

  他脸上露出几分明悟。

  林雨桐也觉得他说的这一部分,应该是真的。石漆有没有的,这个骗不了人,稍微一探查,就能知道。他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这事虽然干的不好,但一个石漆的矿产,在如今的人眼里,根本就没想象的那么重要。要因为这个非说叛国,那这还真有些牵强。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比贩卖粮食的罪责,轻多了。

  粮铁盐,在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

  楚源脸上露出笑意,“咱们大周不看重这个,因为咱们不缺这东西。但北辽不一样,他们看重这个,但却偏不看重牛马。这生意不就有的做了吗”

  用一个鸡肋一般的石漆矿,换马匹源源不断的流入大周境内。虽然不乏私利的成分,但是客观上对大周还是有好处的。

  来福脸上都不由的露出惋惜的神情,要是因为这个,被定个叛国之罪,这未免有点太冤枉。

  林雨桐轻笑一声,“照丞相大人的意思,鲁王和晋王是妨碍了您的发财大计,所以被您杀了”

  楚源的嘴角动了动,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闭上眼睛“这个老夫没什么好解释的。说老夫是看他们不顺眼也好,什么都好,反正这两人是老夫主谋害死的。跟其他人无关。老夫认罪”

  林雨桐都被气笑了这个罪名,你就是敢认,也没人敢判啊

  当时,楚源还是一个三品官。他长了多大的本事,能连着要了两位亲王的脑袋顶罪都不是这么顶的他越是认罪,越是没人敢判。谁叫他当年是被先帝提拔起来的。这不是摆明了,为先帝顶罪吗真要用这么罪名,诛杀楚家九族,那先帝的名声也完了。这天下可没有傻子

  将酒壶里最后一点酒给一人倒了一杯,林雨桐举起酒杯“我还是敬您一杯吧。今晚一番话,我真是受益良多。”

  通敌叛国,愣是给他忽悠成见财起意,谋夺他人家产了。一家老小都要掉脑袋的事,硬是叫他给摘出来了,只把罪名在他和金成安身上给摁死了。

  他死了,楚家得救了。

  金成安死了,保全了女儿,外孙,孙女。

  更为楚家除掉了金成安这个随时会变成刽子手的后患。

  谁都听的出这话的猫腻,但楚源却算准了皇上心思。知道皇上更愿意听到这个版本的罪状。

  只有罪魁祸首伏诛,剩下的自然是树倒猕猴散了。只要不危机江山社稷的事,就不是大事了。这总比叫人说,先帝没有识人之明,先帝残害手足得位不正来的好。总比叫人说皇上失德,朝中出了大奸佞来的好吧。

  最关键的事,皇上自己得位不正。他心虚他怕听见下面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所以,能安安静静的,叫事情这么平稳的过去,是永康帝最乐意看到的。

  楚源哈哈一笑,脸上露出几分自得来。跟林雨桐碰了一杯,喝下这口酒,“临走前,跟殿下说说话,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说着,就把空杯子递过来,“殿下,将东西收了吧。能说的话,老夫已经说了。”

  林雨桐伸出手,楚源就就双手将杯子递过来,十分恭敬的样子。可杯子一接触到掌心,林雨桐就愣了一下,这触感绝对不是瓷器的酒杯能有的。她看着楚源,眼神闪了一下,就将酒杯握了起来。

  楚源就意味深长的笑了,“殿下,老夫知道您心肠磊落,在这里就拜托你了。”

  这拜托的,自然是楚家一家老小,是希望自己最多照应一下他的儿孙。

  林雨桐的手放下,酒杯下那个小小的玉坠子,已经被林雨桐放好了。她起身,将酒壶酒杯慢慢的收进怀里,好似感叹一般的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楚源的心就落在了实处,这话说的不是刚才那一通言辞,那是最后这玉坠。这是他为儿孙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林雨桐福了福身“俗话说,善有善报。你的这一丝善念,会让你的子孙得到庇护的。”如果他们无罪,如果他们没有作奸犯科。活命总是能的。

  楚源听懂了林雨桐的话,回了一礼。

  林雨桐这才起身往外走去。

  楚源出声道“殿下,甘家的事,的确不是老夫。但甘海潮是一位对大周忠心耿耿的忠臣老夫这一辈子很少佩服谁,但甘海潮算是一位。”

  林雨桐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忠臣也得遇到明君啊他要是但凡少一点忠心,不紧盯着对大周不利的人,兴许就不会死了。先帝作为皇子时,先出卖了国家。忠心的臣子反倒被诬陷诛杀这是一种悲哀。

  外面的雨很大,等林雨桐回到宫里,天已经快亮了。

  而北辰宫的正殿里,灯亮着。这该是一夜没歇着。

  来福直接去了正殿,林雨桐则先往侧殿里换衣服。这也是给来福时间,叫他亲自去给皇上汇报。

  何嬷嬷端了姜汤,给林雨桐灌了两碗。林雨桐喝了,又好好的泡了热水澡,这才起身换了衣服,往正殿去。

  进去的时候,早膳已经摆上了。甘氏含笑朝林雨桐招手“别多礼了,快过来吃饭。”

  林雨桐到底起身福了福身,就在甘氏的身边坐下了。

  甘氏嗔怪道“怎么听说,你还跟楚源那老匹夫喝起酒来了。大晚上的,多伤胃啊。”说着话,就端了一碗牛奶粥过来,“先喝这个。”

  林雨桐应了一声,碗才端到手里,就听永康帝道“事情我都听来福说了。楚源的话,你信了几成”

  “能查证出来的,都是真的。查证不出来的,都是假的。”林雨桐区分真假的手段十分的粗暴,“他为儿孙考虑的多,能说到这些,就已经是极限了。如今,就算将他满嘴的牙都敲下来,他也不会再说出别的话来。”

  永康帝点点头,“你这次的差事”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进啦一个太监,来福迎上去,就见那太监对着来福说了一句什么,来福就猛地朝林雨桐看了过来,然后这才走到永康帝身边,低声道“刚才大理寺天牢里传来消息,楚源他暴毙了”

  永康帝这才转脸看向林雨桐,就见林雨桐像是没听到他们说话一样,认真的喝着碗里的粥。甘氏看了林雨桐一眼,将炒时蔬往她面前挪了挪,就不再言语了。

  永康帝眼里的诧异掩都掩不住,“你这次的差事,办的好”见林雨桐举着勺子,抿着嘴笑,他实在不敢相信她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转脸就将楚源给处理了。“你要是儿子就好了。”

  甘氏眼睑向下一垂,他刚才想说的是,你要是朕的女儿就好了。她心里冷笑,要真是自己生的是个儿子,他现在根本就不敢这么用。不就是看准了女人成不了大事吗“赶紧吃饭吧死了就死了,死了就干净了。这京城昨晚有一半的人估计都睡不着了。如今他一死,大家的心也就都安稳了。”说着,就看了一眼林雨桐,“倒是你,这私心也不小嘛里面牵扯到金成安那么多事,你怎么不问清楚了”

  林雨桐知道甘氏的意思,这话由她主动问出来,比叫永康帝问出来好。

  林雨桐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这真不是我不问。是楚源这人,您还不知道。那护短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将女儿,孙女,外孙,往火坑里推。他能咬住金成安就不错了。有什么想问的,从金成安嘴里掏也是一样的。”

  甘氏就看向永康帝,“您说这事办得”

  “这样就挺好。”永康帝摆摆手,“金成安敢将楚源扔出来,那么他之前就做了防备了。楚源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没有谁比金成安更清楚。楚源就算是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咱们也查不到金成安的把柄。他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什么也不说。既然说了没用,还会将女儿,孙女,外孙搭进去。他何苦开口。只咬住金成安,给朕一个缉拿他的借口,就成了。”

  林雨桐的手一顿,“您打发人去缉拿金成安了”

  永康帝看了林雨桐一眼,然后就哈哈大笑“到底是孩子”他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金成安失了楚源,已经是算是断了一臂了。如今朕手里又有了随时能要他命的把柄,知道朕盯住他了。他怎么会轻举妄动。再加上元哥儿已经在宫里,他更犯不上铤而走险。朕一个手拽着他脖子上的链子,一手拿着肉骨头。你说,他还会跑吗他跑的了吗”

  当然跑不了也不会跑还会成为您最忠实的狗。您叫他咬谁,他就咬谁。

  征服远比猎杀更有成就感吧。

  林雨桐受教的点点头,将碗里最后一点粥吃完,这才擦了嘴,对甘氏道“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家里该担心了。”

  什么家里该担心了家里除了姑爷也没别人。

  甘氏白了林雨桐一眼,“你一晚上没睡,白天正该是要好好的歇着的。这个时候回去,你不是找罪受吗那楚氏能不烦你况且外面还下那么大的雨。”

  林雨桐朝外看了看,“我去城外的温泉庄子上躲一段时间。估计以后,不光是府里烦,就是府外,也一样烦。我去外面躲着,您有事叫人去庄子上给传话。”

  说着,也不管甘氏答应不答应,行了礼,就往出跑。

  甘氏无奈的摇摇头,转脸去看笑眯眯的永康帝,“您真打算用金成安”

  永康帝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郑重了起来,“难道朕就没有这样的胸襟”

  甘氏默然。

  而一路往宫外走的林雨桐,心里也思量着永康帝对金成安的安排。

  无疑,他是想让金成安站在元哥儿身后,顺手将太子给解决了。

  当然了,史书上,古来的明君,将敌人劝降,收入麾下的都被称为有胸襟。这也不乏永康帝想过一回当明君的瘾的心思吧。

  出了宫,门口停着自家的马车,贵武一身蓑衣的在雨里,往这边张望。

  看见自己后,好似朝车厢方向说了一句什么。紧跟着,林雨桐就看见车厢的帘子给撩了起来,四爷朝林雨桐招手。

  林雨桐笑着跑过来,借着四爷的手一使劲,整个人就蹦上了马车。

  三喜和满月是得赶紧上了另一边的马车。

  林雨桐一进马车,就将身上的湿披风先脱了,往榻上一躺,枕在四爷腿上,“可累死我了。”

  四爷拉了一床毯子给林雨桐盖上,“昨晚进天牢了”

  林雨桐点点头,顺手将楚源偷偷给递过来的吊坠给四爷看“这应该是什么重要的凭信。可我这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这东西怎么用。都有点怀疑我被这老狐狸给耍了。”

  四爷接到手里,看了看,才道“他不敢耍你。我叫人私底下查一查,咱们再说。”

  林雨桐又接过来,放好。这才跟四爷说昨天的事。大殿上的事情,不用自己说,四爷估计也已经知道了。她主要跟四爷说了昨晚上的事,最后才道“苗家的人应该确实是在琼州出现过。但这个苗壮,就有点说不好了。要是他真是苗家的人,又怎么会为金成安所用呢可要不是苗家的人,他又是谁冒充苗家的人想做什么呢还有楚源说什么金矿,这个我根本就不可信。要么这根本就是假话,要么这不全是真话。他一定将重要的东西隐藏了。我也怀疑过是不是铁矿毕竟有铁矿就意味着武器但是,如今却无从得知了。”

  四爷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给林雨桐揉着肩膀,“那地图在咱们手里。哪怕不全,但剩下的那一部分,不管在谁手里都没关系。反正是没有完整的图纸,就找不到他们想要的。不管苗家要隐藏的是什么东西,没落到任何一方手里,这就足够了。”

  至于是金矿,铜矿,还是铁矿,这对自己和林雨桐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只要自己愿意,根本不用靠那劳什子地图,也一样能找出矿山来。

  林雨桐也觉得完全没有将地图拼起来的必要了。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不免坐起来问道“你说这苗壮,是不是为了取信咱们,而真正的目的,却是可能在咱们手里的地图。”

  四爷顺手将林雨桐又按下去,“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不管他是真苗家人还是假的苗家人,他跟金成安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或者交易,这一点可以确定。”

  这倒也是。所以,这个人还是得防备。人家说是亲人,他们就去认亲人,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

  两人说着话,也不知道车走到哪了。慢慢的,车晃悠的更厉害了。以林雨桐坐马车的经验,不用往外看,都知道这是出城了。

  她抬眼问四爷“家里闹的厉害。”

  这谁知道,他也一直没回去。

  事实上,楚家闹的比想象的厉害的多。

  本来楚氏的心情挺好的,宫里将孙子接进去了,尽管有些不舍得。但一想到孙子的前程,那整个人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得。高氏之前本来跟楚氏有点不愉快,但想到人家孙子未来的前程,也不得不贴着脸上来给楚氏赔笑,奉承着说好话。

  楚氏志得意满,看着齐朵儿和林雨枝,也觉得顺眼了许多。甚至在楚怀玉的面前,一个劲的夸着,“你们都是好孩子,都是有福气的孩子。仁儿能遇到你们姐妹,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楚怀玉咬紧牙关,才没当场跟楚氏翻脸。

  可是才不大功夫,好似就是一晃神,天一下子就变了。

  楚家获罪了跟宸贵妃和云隐公主脱不了干系,就连高家也上去踩了一脚。

  听到传进来的消息,楚氏扑上去就抓着高氏的头发摁住往桌子上磕,等下面的人给拉住的时候,高氏的耳朵都出血了。整个人都蒙蒙的听不见人说话的声音了。

  楚氏披头散发的还想冲出去找林雨桐,好歹被金守仁给拦住了。

  倒是楚怀玉二话不说,先回院子,将屋子里的金银丝软收拾都收拾好了,才带着丫头出门,打听了楚家人关押的地方,将金银都散出去,只为了里面的人过的好一点。

  虽是没见到人,但楚怀玉还是相信祖父的。相信祖父一定能保住一家子的性命。

  可谁知道,想了一晚上办法,楚怀玉都打算在宫门口等着林雨桐,上前求一求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可天不亮,噩耗就传来了。

  祖父他死了在牢里暴毙了

  楚怀玉整个人身子都在打晃,这才赶紧问青萍,“表哥呢表哥人呢”

  青萍嘴角动了动,半晌都不敢说话。

  原来金成安昨儿安排好以后,就又悄悄的出京了。之前就是偷偷回来的,他的孝还没守完呢。于是,这家里就剩下金守仁是个能做主的。楚家出事了,金守仁先是被楚氏打发出去打听详情,他冒着雨折腾了半天。晚上回来,楚氏又一个劲的逼问救人的法子。又打发了好几拨人去追父亲。可是父亲要是想回来,派出去的人早追上了。这天下着雨,越下越大,这能赶路吗被老娘折腾的受不了,好容易劝着哄着,给灌了一大碗安神茶下去。看着她睡了。总算能歇着了吧,可一想到回到屋里,还有个楚家的女人要安抚,他就头疼。想去林雨枝哪里吧,可这孩子被抱走了,别人想见一见孩子,还是能的。她一个妾室想见孩子,那真是这辈子都难了想起她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就更烦了。偏偏人家给自己生了个可能出息的儿子,他现在也是大气都不能哈她一口。

  思来想去,这诺大的府邸,竟是没有他能躲清闲的地方。想着二婶被母亲伤着了,自己也不能当做不知道,不去看看总是失礼的。于是,从正院穿过回廊,往西边去了。东边先是世子院,过去就是老四和公主的地界。西边先是齐朵儿的院子,过去才是二房。这势必是要从齐朵儿的大门前过的。

  谁知道刚进了垂花门,就在游廊下碰见了打着灯笼往过走的齐朵儿。

  “世子爷这是要去哪”齐朵儿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羞怯的笑意,将丫头手里的食盒指了指,“今儿一天,府里都人心惶惶的,厨房连一口热水都送不及时了。我下厨做了点吃的,想着您和夫人一天都没吃东西”

  金守仁看着她忐忑的神情,心里就软了一下,“做了什么”

  齐朵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都是您爱吃的。”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金守仁不知不觉,语调里就带着笑意的调侃。

  齐朵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吱吱呜呜半天,才气恼的道“您爱吃不吃”说着,一跺脚,提着灯笼,竟是又回去了。

  金守仁鬼使神差的就跟了进去。孩子已经送进宫了,迟早要走这一步。与其正儿八经的说这事,闹的人尴尬,倒不如这么糊里糊涂的,将事情给办了吧。再说了,从今儿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管是母亲还是表妹,估计都没心思记挂这事。自己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主动提起。可这越是往后拖,将来挑明了就越是尴尬。他心里是有一瞬间的心动,但更多的,心思还是清明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齐朵儿见金守仁跟来了,心里又是喜又是忧。只想着今晚上怎么做,才能混过去,叫他觉不出来自己并非完璧。不管别人怎么说,男人在对女人这事上,还总是有几分自以为是的。

  推杯置盏,将人给灌醉。齐朵儿将金守仁安置在床上。

  这才扬声道“进来吧。”

  脆果一张脸通红“主子”

  齐朵儿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去吧我身上不方便,今晚你就替我伺候世子爷。等过些时候家里没这些糟心事了,我禀明夫人抬举你做姨娘。咱们也就真的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脆果的眼睛在金守仁脸上看了一眼,就跟受惊的兔子似得收回视线,继而又缓缓的点了点头。

  齐朵儿走了出去,就站在屋檐之下,雨声再大,也遮挡不住里面传来的让她喘不上气的声音。直到下半夜,脆果起身离开,她才脱了衣服,躺到这个跟别的女人刚欢好完的男人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所以,青萍一早,就收到了白嬷嬷叫人送来的装着元帕的匣子。

  楚怀玉看着匣子里的东西,整个人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谨国公府好个谨国公府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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