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晗章一进家门便向芸霁苑走,芸霁苑门口,守门的婆子正打着哈欠,黑暗中瞧见一列人打着气死风灯急急向芸霁苑走来,认真一看发现是老爷回来了,赶紧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他并未管这些婆子,径直走到芸霁苑正房上首坐下。
柳茜如原本在西厢房翻着自己的库存,听阿观悄悄跑来说自己的爹气鼓鼓的在正堂等着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步摇,向正堂走去。
步入正堂,上首坐着一个身穿褐红色长袍的中年人,仪表堂堂,看上去不到四十的样子,却留着一把黑溜溜的胡子,梳得异常整齐,正是柳晗章。
柳茜如很自觉的跪下,双手抵额,往下一叩首,说道“女儿拜见父亲。女儿有错,请父亲责罚。”
说完她也不起来,继续跪着,毕竟爹爹这么生气估计是来和她算账的。还不如态度端正,该认就认。
柳晗章本来攒着一肚子怒火准备发出来,见自己女儿已经跪倒叩首,而且竟然干净利落的承认错误,被噎了一下。
他赶紧喝了口茶顺了顺喉,咳了一声,板起脸严肃的说“柳茜如你好大的胆子,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哪去了居然还学会离家出走了你说说你,我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从小对你衣食住行那样不是在府里顶尖的份,为你聘请名师,你母亲也悉心教导,可你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丢下父母就走这是你的孝道吗”
柳茜如只是跪着闷声回答“父亲息怒,女儿知错了。”
柳晗章气的站了起来绕着她走了两圈“你知错,你知错,你倒是说说,错在哪了”
“女儿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想不明白就逃避,就想躲起来,更不该一有不顺心就想着离家。害的父亲母亲担心,还连累了自己身边的人。女儿这是一步错,步步错。”
这回答十分出乎意料,柳晗章没想到今天茜如竟然是这个态度,他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犯此大错。”
柳茜如又磕了一个头,低声说道“女儿一时想不通,现在女儿已经明白了。”
“你一时想不通就搞得全家人仰马翻,你要是一直想不通你是不是要翻了这府里”柳晗章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茜如久久不出声。
柳晗章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长女,想起当时鲜衣怒马的年龄娶进的白氏,茜如的眼睛多么像白氏。
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他和白氏有着说不完的话,能一起策马围猎,人人都说他们夫妻俩是举案齐眉的典范。
可惜好景不长,白氏生长子柳信芳时产后血崩,止不住,临走前还牵着他手要他好好对待一双儿女。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茜如已经从当时只会抓着白氏袖子哭的小女孩,长成了落落大方的大姑娘,吾家有女初长成,本应该是最最大的喜事,但现在茜如这状况,柳晗章满嘴的担忧说不出口。
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冬日地凉,你起来吧。我也知晓年轻女儿多爱俏,爹爹保证一定给你相看个好人家,给你找个青年才俊,你不用管外头的闲言闲语。”
说完他自己心里一虚,想想那天黄氏打听回来的结果,不禁又觉得更愧疚于女儿。
“谢父亲。”跪久了腿有点麻,柳茜如慢慢的站起来,坐到下首位置上。
“今日我去拜见了你祖母,你祖母说许久未见你了,想让你过去陪陪她,这样吧,你每日去永平坊那陪你祖母念念佛经,抄抄经书什么的。三天后开始吧,三天后解了你的禁足,这三天你还得好好呆在芸霁苑里不许乱跑。”柳晗章说出了今天来芸霁苑的最终目的。
柳茜如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柳晗章见她这样,心知她有事想要说,便坐着等她自己开口。
“父亲,能否明日便解了我的禁足。”茜如想了一会才磕磕巴巴说出这句话,茜如想提早能出门,也是因为她印象中小玲在前世似乎便是这两日给了她来信,让茜如去她家里,讨论她及笄礼的事情,这可是自己闺蜜头等大事,上一世她没去,这次非去不可。可不能因为禁足给毁了。
谁知柳晗章脸色一变,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我现在一听你说要解除禁足心里就有点不踏实。本来想让你去陪你祖母的,可是你这三日都待不了要解除禁足,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茜如见自己父亲想差了,咬咬牙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嘶好辣,这姜汁是不是放太多了,效果有点好。
她的眼泪如珍珠豆子般一颗颗滴下来,茜如也配着这泪花抽噎起来,这也太辣了。
柳晗章见状慌了,他这大女儿一向稳重,哪怕是那次遇到匪徒也没掉一滴金豆子,在她三岁之后自己就没见过她哭鼻子了。
“好了好了别哭别哭,你要爹爹解除禁足,你总得给爹爹个合理的理由吧,否则人人犯错了都不按规矩罚,那还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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