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小马车行驰到半路突然停下,紧接着听到马蹄声在靠近,是在前头开路的钱牛折了回来。
“秦嬷嬷,咱们得赶紧找到一个客栈落脚。
这天很快会下大雨,风已经很大了。不过前方是一个小树林,咱们得先穿过去,才能找到落脚的客栈。”
“还要多久?”
“半个时辰。”
秦嬷嬷点了点头,随即放下车帘。
钱牛他朝后看了一眼也掀开车帘,不知道是不是在看风景的叶清,他神色不明。
之前他还以为这就是乡下小丫头,被她揍过之后也埋怨在心。
但是上次陈爱莲发疯还有这次,钱牛发觉她也不是每次都使用蛮力。
至少秦嬷嬷就在她那儿讨不到什么好,这叶清虽然长得丑一些,但每次开口都是一针见血,实在不像是在山野里长大的。
虽然她没有跟他们说过什么话,但是她看向他们的时候,那目光冷清得让他这个当了十几年护院的人都有了畏惧。
钱牛想了想,虽然这丑丫头嫁入钱家可以说是凶多吉少,但是正所谓否极泰来。
福祸相依说不定她那好命的八字,会给钱家带来什么意外。
若是有朝一日她飞上枝头变凤凰,他可得更加小心翼翼的对待她才是,不然以后就不是只换回来她的一顿拳脚了。
于是钱牛打定主意,不像钱虎跟秦嬷嬷一样,再想着要如何找叶清的麻烦报复回来。
……
而就在离着他们这队人不到三里之地的山林里。
郝连翟阳跟萧玉衍都下了马车,正长身玉立的站在地上。
两人俱是冷眼看着前方十丈之外包围着他们的人马。
前面出现一群人挡住了路,崇安这一带的山形地貌奇特,两边都是山崖,别无他路,就只能硬闯过去。
三十个黑衣人,都没有蒙面。虽然他们只有八匹马,但他们个个提着长刀,面目凶悍,煞气腾腾。
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是沾过血腥,手上不止一条人命的亡命杀手。
郝连翟阳深吸一口气,怒火熊熊,焦虑涌动,面前这些人的身手都不差。
绝对不是简单的山贼,应该就是冲他们来的。
他暗忖:他们只是皇族中的小辈,郝连翟阳在世人眼里也只是个爱吃爱玩的纨绔子弟。
萧玉衍从小体弱多病又没得罪过什么人,所以这些杀手应该不是京城里头那些人派出来的。
他们这次出来带来的随身护卫不多,只有八名。
加上萧玉衍不会武功,赫连翟阳没有十足把握,这个情形下,顺利脱身。
待会若是这些人先伤萧玉衍,只怕他会自顾不暇。
不过此时的萧玉衍心急如焚,脑海却仍冷静如冰。
萧玉衍微微叹气,那双深邃的蓝色双眸,一一扫向了黑衣人群,嘴角忽然扬起了一抹了然的弧度。
他早就听说东南之地是“火凤”教的盘踞之地,那么敢这样拦路截杀他们的,应该只有前朝余孽了。
可是此刻,自己知道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所有人都以为萧玉衍是从小体弱多病,没有习武。
但其实他修炼了一门绝顶轻功,若是他全力施展开来,逃命不是问题。
可他不能就这样独自离开,萧玉衍暗自叹息,看来只能硬闯这关了。
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纵马踏前,拿刀指着郝连翟阳:“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
山路狭窄,两边又是山崖并不好骑马厮杀,所以其余在马上的人也都举起了刀,下了马之后跟着上前了几步,将郝连翟阳几人围拢的更紧密了一些。
郝连翟阳皱眉,脸色阴沉下来,因为他是私自追随着十七爷出来的,他也忘记这东南之地跟北地的差别了,是自己大意了。
呼啸的狂风夹杂着马匹的嘶吼传入郝连翟阳的耳中,他熊熊怒火化为杀意,他忽然迅速抽出长剑,身形一闪,鬼魅般钻进对面的人群。
剑光闪过,那个最早提刀出来的大汉,就从马匹上倒下。
眨眼功夫,那大汉躺在地上,捂着喉咙颤抽不停,喷涌的鲜血渗入泥土里化为暗红色,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味。
郝连翟阳抖了抖长剑,身形飞纵,利落的站在附近的一棵大树岔上。手中的长剑,滴落下来一条长长的血线。
这变故发生的实在太快了,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这些人都有不俗武功,但之前这个人应该是他们之中武功最差的,也是最鲁莽的。
不过郝连翟阳眨眼就杀了这一人,让其余那些人有些惧怕,又向后退了几步。
不过他们毕竟人多势众,这时从后面忽然走出一人。
这是一位身着浅蓝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他面如冠玉,蓝衫飘飘,风采不凡。
蓝袍道人扫一眼郝连翟阳,抬头皱眉看着他:“阁下年纪轻轻就武功不俗,不如我们来个单打独斗如何?”
郝连翟阳冷冷道:“你们是火凤教的人吧?”
他也想到这东南之地,似乎就是火凤教的兴起之地。以前听父王提起过一些些,不过他久居京城,根本没有把这些余孽看在眼里。
蓝袍道人抚髯微笑,却看着他不答反问:“你就是京城里他们说的四大纨绔之一的晋王世子,不过敝人看着似乎不太像啊?”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俊朗过人,话语和缓带着微笑,令人莫名的有好感。
不过不包括此时的郝连翟阳,他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容,犹如伺机而动的黑豹。
在树荫的遮挡之下,狂风吹拂起了他的万千发丝,碧绿如猫眼的双眸让他看起来有些妖异。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蓝袍道人看着郝连翟阳微笑道:“我们不是火凤教的,你大可放心。
我们这次出来,只是请你们去谷中做客,不会伤了你跟他的性命。”
“谷中……”赫连翟阳冷眼盯着他哼道:“你们是明月谷的?”
“正是。”
蓝袍道人忽然叹了口气道:“刚才我家那老六不成器,被你给一剑杀了。
他这些年一直不思进取,不听我的话,没能勤练刀法,被杀了也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