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重才离开后,伯庚坐在宝座上久久发怔。
内侍官近前询问,“陛下,荃公主到了。”
伯庚回神,摆了摆手,“朕有些乏,让她回宫吧。”
“是。”内侍官看了一眼伯庚的神色,退出殿外。
伯庚拉开抽屉,取出最里的一个小盒,打开盖,里面是一柄沉寂已久的竹节青玉梳。
眼前迷朦起来,一个身影若隐若现。
熟悉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呢喃。
“陛下,该休息了。”
“陛下不可思虑太多,妾为陛下梳头舒缓。”
“陛下,有违规制,妾不敢从”
眼前烛影摇曳,伯庚的脸庞滑落泪珠。
宫外。
内侍官转达伯庚的旨意。
荃公主伯芷一脸莫名。
破天荒啊。
头一回她正儿八经地惹了事,父皇居然没责罚她。
伯芷挠了挠头发,满脸不解地回到长泉宫。
叶淑妃与舒德妃正在说话。
见到伯芷回来,叶淑妃问,“怎么样陛下罚你了”
伯芷摇头,“父皇非但没罚我,连面都不见了。
莫不是,父皇对我心灰意冷,以后都不想见了”
叶淑妃与舒德妃对视一眼。
舒德妃含笑道“怎么会他是你父皇,你是他女儿。
想来,最近因为镇国公的事情,你父皇有些累了。
你这些日子也折腾地够了,快回殿休息去。”
伯芷笑着应声,“是,母妃,德妃娘娘,芷儿告退。”
伯芷管不了那么多。
反正从小到大,她也没有得到父皇多少宠爱。
再少一点,也无所谓。
无事一身轻。
伯芷蹦蹦跳跳地回了寝殿。
叶淑妃看向舒德妃,“陛下,这是默许了芷儿的胡闹”
口中这样说着,叶淑妃心里还是不敢相信。
这在从前,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可以说,伯芷从小到大不知受了多少教训。
有些是因为自己顽劣。
有些则是因为伯椒作怪。
而陛下从来只宠伯椒,伯椒说什么便是什么。
哪怕伯芷没错,也要受罚。
舒德妃含笑一点头,“陛下既已同意叶老将军坐镇吞远县,自然就不会再有与淳延国结亲的意思。
况且,叶老将军在侧,只怕淳延国国君怎么也不会忘记当年两位叶郎之死,又怎敢再娶叶家之后”
闻言,叶淑妃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过去了。”
随即,想到老父一把年纪,还要坐镇北境前沿,与淳延国敌对,心里便又沉重起来。
舒德妃看穿叶淑妃的心思,劝慰道“其实,我倒觉得叶老将军此去吞远县,未尝不是件好事。”
叶淑妃看向舒德妃,“如何好吞远县与淳延国接壤,随时发生冲突不说。
父亲镇守吞远县,日夜相望淳延国,难免想起当年旧事,痛心于两位兄长之死。
我如何能心安”
“不然。”舒德妃道“淑妃你仔细想想,这些年来叶老将军在赤乌卫任职,就可曾开怀了”
叶淑妃皱了皱眉头。
舒德妃继续道“在我看来,自从当年之事过后,叶老将军便一蹶不振。
此次说是回乡祭祖,若非芷儿有事,只怕叶老将军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心灰意冷,不过如此了。
如今,他重镇北境,不管是因为要护住芷儿,还是重燃斗志,有复仇之心,这都是一件好事。
一个人,如果没了念想,那便不是活着了。”
叶淑妃静默一阵,长长叹息,“想来想去,当年最可怜的,还是”
舒德妃比了个嘘的手势,“这件事莫要再提。
这是陛下的心结,也是陛下的死穴。
他自己可以想,但外人最好不要提。”
说着,舒德妃站起身看向屋外,“陛下这两日的心情,怕是更加不好了。”
叶淑妃摇头,眼眶微红,“陛下心情不好,也不过这两日了。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听闻,最近那个许美人很是受宠呢。”
镇国公府。
镇国公阳奉意正与随从说着什么,管家齐保来禀,“公爷,武郎将求见。”
阳奉意眉毛一拧,不是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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