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大限将至
就仿佛他的滔天怒火在这个女人看来也只是可以随意无视的小孩子脾气罢了。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喜欢摆出这样一副姿态。
许恕的耐心已经告罄,“东西。”
凤栎将自己的表情收敛的很快,光棍的道:“你怎么确定我是带了东西来的?你也说了,我今天来了就走不了,反正走不了,我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买一送二?”
许恕的脸色这才轻微的变了。“你耍我?”
“比起你哥哥耍我的,这还算轻的。”
许恕一凝眉。
他是个实干派,既然已经没什么说头了,那就直接动手。
凤栎弯腰避开他这一击,甚至还有心思调笑:“跟小的时候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许恕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又狠又利落的一个扫堂腿出去,险些让凤栎摔趴在地上,凤栎这才低骂了一声,认真起来。
沐月沉默的看着缠斗成一团的两人,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
可是就如同相遇一般,相逢也是如此的不讲道理。
凤栎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是他的义气,这个男人看着吊儿郎当,但是骨子里全是侠肝义胆,正因此,就没什么地方可装的下儿女情长了。
……
许牧看着高脚杯里罗曼尼康帝干红,漂亮的红色在水晶灯光的折射下分外好看,带着令人炫目的艳丽妖娆。
然而在许牧身边巧言欢笑的美女,比红酒更加迷人。
美女穿的清凉,只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只需要他微微低头,就可以看见沟深峰紧一线天,但是许牧仿佛不解风情,没管美人的烈焰红唇,也无意诱人胴体,只是看着前方不远处巨大的投射屏。
那上面正在播放动物世界。
女人不懂这小孩子都不看了的综艺节目有什么好看的,偏偏这男人还看得专心致志,仿佛分不出半点精力应付别的事情了。
终于,许牧的眸光动了,下巴抬了抬,看着屏幕:“认识这是什么动物吗。”
女人愣了一下,心想这谁不认识啊,娇媚的道:“是豹子。”
许牧摇晃着杯子里鲜红的液体,轻佻的笑了笑:“豹子是一种独居动物,它们甚至不会和自己的伴侣居住在一起,纯粹的419关系,可以说是最冷漠的生物。”
女人不懂他的意思。
别的男人来这儿,不是来寻欢作乐,就是来泄欲发火,她根本没见过旁边端端坐着个美女男人却在认真看动物世界的。
许牧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跟自己相同的见解来,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而后站起身,放了一张支票在玻璃茶几上:“把电视关了。”
女人赶紧站起身去关电视机,电视屏幕变得黑暗的一刹那,她觉得有哪里不对,立刻回头,却只看见了一片空荡。
那个男人在她关电视的这几秒钟里,从房间里瞬间消失了。
……
“劳驾。”霍拆将手中的保温桶递给门口的保镖。
保镖呆呆的接过来,见她转身就要走,赶紧道:“小姐……您真的不去看看主子吗?”
霍拆道:“不去了。”顿了顿,她又说:“你们没把东西的来历告诉他吧?”
保镖心说哪儿敢啊,这主子也没问啊,如果说了,到时候您给主子吹两句枕边风,我们不就完了?
霍拆点了点头,“送进去吧。”
其实她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在陆家的时候陆溏深就没打算让她学这个,后来离开陆家,她更是对厨房的事厌烦,想要学习也是无从下手。
前两天她在厨房里折腾了半个上午,终于折腾出了一罐能看味道也还可以的皮蛋瘦肉粥,代价是油溅出来三个火泡,手上添了十来条菜刀的痕迹,在张牙舞爪的宣誓她到底是有多么的笨手笨脚。
霍拆看着自己的手,那手还是白皙而曼长的,只是当年她被宁乐双强行注射海洛因的时候,这双手被她踩在脚底下狠狠的碾磨,伤了筋骨,已经再不能弹钢琴了。
但是她对于乐器,是很有天赋的。
霍拆抬眸看了看医院雪白的天花板,把摘掉的半边口罩戴上,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熟人。
宁乐双穿着一条雪白的、没有任何花纹、活像是丧服的长裙,化了点淡妆,慢条斯理的从走廊另一头走了过来,她似乎一时间没能认出霍拆,正在跟人打电话。
霍拆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没动,宁乐双也停步,偏头看着她,忽然一笑:“陆堇,我就知道会看见你,”
霍拆不想看见她——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的一刀捅死这个女人。
宁乐双跌下了娱乐圈的神坛,但是依旧是宁家的大小姐,反而比以前清闲了许多,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原来她当年拼命想要越过去的,只是别人丝毫都不在意的东西。
何其的可笑,何其的可悲?
霍拆抿唇,转身想要离开,保镖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神色古怪:“小姐,主子醒了,说要见您。”
霍拆一愣:“他怎么知道我来了?”
而且不是说陆溏深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病床上昏睡吗?她一次也没有见到过他,都怀疑他其实已经死了。
保镖为难道:“这我们也不知道啊……但是主子就是知道您来了。”
霍拆无动于衷,并不想去,偏偏保镖又说:“主子说可能是最后一面了,请您慎重考虑一下。”
霍拆心脏一抽,咬了咬唇,宁乐双似笑非笑道:“放不下就是放不下,你要是不见他,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意味不明的说完,向前面更远的一间病房去了——她不是来看陆溏深的。
霍拆听着她高跟鞋的声音,垂下长长的眼睫思索片刻,道:“走吧。”
……
陆溏深的病房是这层楼唯二的病房,非常大,并且设施齐全,简直就是一个医院版的总统套房。
但是也同样的呆板而刻薄,没有丝毫软和的地方。
陆溏深躺在雪白的床上,他的脸也是雪白的,仿佛大限将至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