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皖面色如常:“我跟人吩咐了送份贺礼过去。”
凤桉年恨铁不成钢的道:“我说的是贺礼的事?!你二哥孩子都两个了,大哥的婚事也近在眼前,你怎么就……”
凤皖也知道自己到了议亲的年纪,她一向对这种事不甚在意,“等再过两年,找个老实的入赘吧,我不想离开凤家。”
见女儿并没有抗拒结婚,凤桉年又道:“那你那个……”
凤皖道:“他太危险了。”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雕刻着祥龙腾云的横梁,道:“我摸不清楚这个人,所以干脆就不要在一起了。”
凤桉年道:“我凤家是什么样的门第?你嫁他是低嫁……”
凤皖摇摇头,无声的拒绝了,说:“即便现在的凤家满门煊赫,但是千里之堤,时光经年,谁知道过几年又是什么样子?”
凤桉年早年的时候不管内务,因为他也实在是不懂,于是让几个弟妹把家里搞的乌烟瘴气,后来凤皖懂事了,接管了内务之后让他非常满意,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直到今天,他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了。
凤桉年一生无愧国家,却愧对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子女,两个儿子从小死生随意没什么,但是别人当小祖宗娇养的闺女也被他一个养成了顶梁柱,一个弄丢了。
若是不语泉下有知,估计会后悔不顾一切的跟他回国。
那一切都发生的太仓促,以至于凤桉年时常回忆不起来当初跟安不语的初识,最深的印象只是那时候才十九岁的安不语站在空气稀薄的高山之上,仰头看着星星的孤寂模样。
凤桉年喝了一口茶,茶雾腾起来,他看见凤皖黯淡无光的眼睛,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
结束饭局,花语和闵韶告别,叶铭羽好奇的问:“这你初中时候的暗恋对象啊?”
花语道:“别瞎说,我就对南涧春心萌动过,不过后来发现我只是有点喜欢他那个调调而已,也算不得是动心。”
叶铭羽撇嘴道:“那余二爷呢?”
花语垂眸一笑:“他啊。”
“他是花光了所有运气才遇到的,最珍贵的宝贝。”
叶铭羽:“……”
“嘶——”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我跟你说,我和沐阳最肉麻那几年也没说过这种话,求您要点脸好吧?”
花语笑着跟她闹了几句,而后两人分道扬镳。
花语回到云水榭,三只小包子已经回来了,都在桌子上做作业,花语看了一眼,发现温白温蓝写的是作文“我的爸爸”,不由一哂,仔细看了几行。
别人作文里的爸爸都是高大帅气慈爱的,这两兄弟的作文里爸爸就一危害社会的人渣,花语有点替他悲凉,让温白温蓝重写,又去看了亦洺的作业。
他做的数学,下笔飞快,好像连计算的过程都省略了,让花语看的有点惊讶。
这小伙子是个妥妥的理科生料子啊。
温蓝写着写着忽然道:“小姐姐,你的脖子怎么了?”
花语的脖子被余靳淮咬了一口,还掐了一把,简直可以说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今天她还特意非常装逼的搭了条淡色的纱巾,就是为了遮住绷带,回来之后觉得不舒服,就摘掉了。
花语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巾,道:“哦,这个啊,起疹子了,我自己又抓了,血肉模糊的,有点严重。”
她说的跟真的似的,还企图把纱布拆了给温蓝看,温蓝赶紧道:“别动别动,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花语笑着点点头,又看了一会儿,才上楼。
房间里,顾别枝正在用毛巾给余靳淮擦手指,看着窗户外面似乎有点出神,听见动静,惊吓一般回神,手足无措的站起身,看着花语讷讷道:“……刚刚二爷发烧了,我就想给他降温……”
花语嗯了一声,过去接过毛巾自己给余靳淮擦,道:“你先出去吧。”
顾别枝小心翼翼道:“少夫人……你是不是生气了?”
花语笑了:“我为什么要生气?好啦,别多想了,出去吧,我想跟余靳淮单独待一会儿。”
顾别枝这才转身离开了,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花语垂眸看着余靳淮的手,手指修长,骨肉云亭,肌肤是一种冷白色,仿佛瓷玉打着冷色光,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但是只有真的碰触到了,才能知道他的手,其实也是暖的。
花语玩了会儿他的手指,忽然发现他手臂上有个针尖大的红肿,看起来跟蚊子叮了似的,花语赶紧站起身关上纱窗,然后插上了电蚊香液。
做完这些,她就呆呆的坐在余靳淮的身边看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机响了,花语看了眼,是不认识的电话号码。
花语走到窗户边才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有点低哑的男声:“喂?花语吗?”
花语一愣,“滕晔?怎么了?”
难怪她没备注却觉得这号码有点眼熟,之前亦洺的事情后她就把滕晔的联系方式删了。
滕晔喘着气道:“……你,能借我一百万……”
花语凝眉:“一百万?现金?”
“对,一百万,现金……”滕晔似乎吸了口气,然后捂住话筒跟人说了什么,才又对花语道:“我找不到别人了,抱歉,我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你让人带着钱过来……千万别自己来,知道了吗?”
花语还想问,滕晔已经飞快的把电话挂了,花语再打过去,那边就关机了,与此同时,一条短信如约而至,是一排长长的地址。
花语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滕晔曾在歌坛大红,之后做的工作又是私家侦探这种赚钱的事儿,怎么可能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何必跟她来借?
而且全部要现金,不让她自己去……简直是太诡异了。
花语心里有疑虑,但还是给余桑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准备一百万的现金送来云水榭,自己则是换了一套运动装,匆忙的跟还在沉睡的余靳淮告别,从余靳淮房间的抽屉里抽出一把伯莱塔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