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道多久,那令人想将隔夜饭都吐出来的颠簸终于止息了——车子停了下来。
花语立刻闭上眼躺在地上,呼吸放的轻缓而有规律,假装自己没有醒过来。
车门很快就被人打开,或许是在黑暗的地方待得太久,光线漏进来时,即便是闭上了眼睛花语也觉得眼睛有点刺痛。
在这段光线里,有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
:“这两个女人是谁?”
另一个人回答:“不清楚,不过跟约翰那个王八蛋在一起,就顺便带回来了,要是无关的人,直接做了吧。”
“不是约翰身边的人。”有人道,“拖到前面直接埋了。”
花语猛然握紧了手指。
这些人胆子竟然这么大?!
有人窸窸窣窣的上了车,看样子竟然真的打算把她们拖出去刨个坑埋了,花语咬了下唇,手已经慢慢的放到了口袋里的弹簧刀上。
这时候,忽然有个尖细的声音大声道:“住手!住手!”
“怎么了?”
声音尖细的活像被掐着脖子的公鸭的男人道:“上面说了,这两个女人一起带进去!”
“谁说的?”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的,豹叔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又是一阵嘈杂,乱的很,但是花语也听明白了自己的小命暂时不会有危险,是以心态平和的把弹簧刀推回了衣兜里。
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直接被人扛了起来,这个姿势很难受,男人坚硬的肩胛骨顶着柔软的小腹,让人想吐。
花语忍着反胃的冲动,悄悄的睁开了一只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不出所料,这里已经是郊外,不远处就有一座绿意葱茏的青山,山脚下栽种了许多玉兰树,正值花期,要不是现在受人制肘,这风景是当真不错的。 花语不敢动作太大,只能偷偷的瞄两眼,虽然没有看清楚这地方的全貌,但是已经基本上猜出来这是一个坐落在郊区的废弃仓库,废弃的年月还很久,因为花语在被
扛进去的时候,扑面而来一股潮湿腐朽的霉味。十分之刺鼻。 男人把她扔进了一堆破烂的棉絮里,也不知道这团东西是个棉被还是棉袄,但是死后绝对是被老鼠占领做了新家,现如今又被无耻的人类抢了回去——花语看见了不
少耗子毛。
紧接着,叶铭羽也被粗暴的扔了进来,正好砸在花语的旁边。
花语在被腾起的灰尘里努力憋住一个大喷嚏,心想这群人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真是注孤生的命。
其实她们两的待遇还要好很多,因为约翰是被直接砸到水泥地上的,本来还昏迷着的人硬生生的被砸醒了。
约翰破口大骂了几句才发现情势不对,连忙闭了嘴。
花语悄悄的抬眼,发现光是这个仓库里就有二十来号人,都穿着一身黑衣,面无表情。
站在约翰旁边的男人脖子里吊着根拇指粗的金链子,手上拿着根木棍子,嘴里叼着根点燃的香烟。
棍子在手里掂了掂,大金链哥露出一个社会的笑容,“你很嚣张啊。”
约翰吓得腿都哆嗦了,“……二响哥。”
大金链哥被人叫了个这么羞耻的名字,明显有点恼羞成怒,“他妈的老子说过多少次了不准这么叫!”
约翰立刻道:“是是是是,响哥!!”
花语有点没忍住,差点笑出来。 响哥把嘴里叼着的烟取下来夹在手指间,棍子被撑在地上,一条腿神经质的抖动,自以为这个姿势十分酷帅足以迷倒万千小弟,挑着眉头对约翰道:“你小子,够可以
啊,怎么着,在豹叔手底下没赚够钱,非得和海獭那家伙勾勾搭搭是不是?”
约翰赔笑道:“响哥,都是自家兄弟……我跟海獭那也是看在豹叔的面子上不是……” 响哥笑了一下,下一秒却提起棍子狠狠的打在了约翰的背上,在这个外国男人的惨叫声里,响哥一脚踩上他后脖子,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约翰,你他妈的跟谁装呢
,大家伙儿谁不知道海獭和豹叔早就闹翻了?老子赏识你带你入伙,可你他妈的怎么回报老子的?!”
说到这里响哥又是狠狠的一棍子敲在渊寒的腿上,“豹叔想在国内发展,我们自己内部都没有拎清楚,海獭倒是先知道了……你他妈的害的老子差点被豹叔一枪崩了!”
约翰被这两棍子打得吐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在不断的企图从响哥的脚下挣脱。
响哥却是几乎残忍的笑了一下,“约翰,别说哥不帮你,老老实实的把东西交出来,我求豹叔给你个全尸!”
“……什么……什么东西?”
“夏芳然那个女人的交易记录,你他妈的别跟我说你没打算把东西交给海獭!这东西要是到了他手里,那条线就全毁了,你知道这有多严重。”
“我给你!给你!”约翰立刻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响哥,我把东西交出来,你求求豹叔,饶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趴在地上,眼泪和着鲜血鼻涕一起横流,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花语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组织的内部矛盾。 看起来豹叔和海獭这两个听起来特别中二的代号都是这个组织的掌权人,只不过分成了两部分,豹叔想要在华国发展,重心逐渐靠在了这边,约翰本来是在豹叔手底下做事,但是却把这件事透露给了海獭,也许是导致豹叔在国外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损失,而约翰还打算把夏芳然的交易记录交出去,这份记录肯定囊括了一些重要人物
,要是被海獭得知,这条线就会被毁于一旦。
在这个组织“清剿内鬼”的时候,花语和叶铭羽十分不幸运的撞上了,然后就被带了回来。 花语有点后悔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也许上面四个大字“不宜出行”就让她打消了见约翰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