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若音淡淡地回了后,奴才就抬着凤辇,将辇停在了养心殿门口。
“娘娘,皇上就在里头,您且进去吧。”苏培盛道。
若音淡淡的“嗯”了一声,就一人进了养心殿。
只见四爷坐在上首的宝座上,正在专注地批阅奏折。
男人都没抬头看她,光是听见脚步声,就淡淡开口:“这件事情,你不必管,朕已经交给底下的人去查了。”
“臣妾多谢皇上好意。”若音心平气和地道:“不过,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就不劳您费心了,此事还是臣妾自个去查吧。”
此话一出,原本写字的男人,忽而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抬头淡淡地看着她,“怎么,这次又是觉得朕有何阴谋?”
“不是。”若音摇摇头。
“既然不是,作何非要自个去查,你刚回宫,手头上能有几个人脉,嗯?”
“臣妾只是在想,此事是我与熹常在、颖嫔之间的恩怨,我想自个处理好它。”
“你当真只是这么想?”男人淡淡问。
若音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见女人态度坚决,男人不耐烦地摆摆手,刻意撇清关系,“罢了,你爱自个查,就自个查去,朕不过是不想别人说孩子们的皇额娘是个毒妇,仅此而已。”
一旁的苏培盛听四爷这么说,笑了。
呵呵,万岁爷就是舍不得皇后多受一天委屈。
恨不得立马替她把事情查清楚。
偏偏皇后不领情,万岁爷就在这此地无银三百两,表明只是看在阿哥和公主的份上。
为的,就是在皇后跟前挽尊。
若音和四爷说清楚后,一回到永寿宫,就对此事展开了调查。
四爷虽说没有搀和此事,但有下令,让宫中各部配合她。
还从刑部给她派了两名捕头,和一队捕快。
不仅如此,四爷还给他们施压,命他们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
可颖嫔那,却冷清的很,只能靠自个儿。
经过三天三夜的紧密调查,事情可算是有了结果。
三天后的夜里,若音坐在永寿宫的堂间,刑部的两个捕头,在下首打千。
“皇后娘娘,前几日,我等查出您宫里的宫女,她有个妹妹,正是在颖嫔娘娘的宫里头当差。您当时就让奴才从这作为线索,找到了那名宫女的妹妹。”
“原来,颖嫔拿她的妹妹作为把柄,说她要是不配合其谋害您,就将她妹妹杖毙。那宫女逼不得已,被颖嫔逼着配合行事。”
“从宫女的口供指出,颖嫔认为您当年杀害了熹常在,打从进宫起,就一直对您怀恨在心。但是,她又发现您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因此迟迟未下手。”
“这么一耽搁,就是几年过去了,这一次,她见您终于回宫,迫不及待的想要对您下手,因为她担心要是再不动手,就又要再等几年。”
“颖嫔先是让您院里的宫女试着将传尸病人用过的餐具,给您用来盛食物,想害您患上传尸,若是成功,固然是好,如若不成,便主动供出颖嫔,让其在您让宫女指认颖嫔时,故意反咬您一口。”
听到这些,若音眸光微微转了转。
这个颖嫔,倒是有两把刷子。
胁迫宫女的时候,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把失败后的事情都想好了,还想到了该如何处理。
只可惜,颖嫔独独算漏了一件事。
那就是颖嫔没有帝王的宠爱和信任。
在这后宫里,没有帝王的宠爱和信任,简直寸步难行。
黑的都能被说成白的。
不过,这颖嫔本就是黑的,也不算亏。
汇报完具体情况后,捕头还将两名宫女的口供画押,递给了若音。
若音接过了,细细看了看纸上的内容。
看完后,她将纸递回给捕头,“这样吧,你们把这些交给皇上。”
“可咱们来前,皇上说了,此事随您怎么处置。”捕头犯难地回。
皇上让她们听皇后的。
现在皇后又让他们交给皇上。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到底该听谁的?
若音柳眉一挑,淡淡道:“你们就去跟皇上说,说他那边不下圣旨的话,本宫这边根本没法弄。”
身为皇后,她是可以惩罚颖嫔。
但颖嫔这次想害她患上传尸病。
这种病在大清,根本就是不治之症。
谋杀不成,就反过来污蔑她,想毁她名声。
甭管是哪一点,都是她不能容忍的底线。
既然对方不仁,那她当然不会留着这种人在后宫继续祸害她。
颖嫔不是想要她的命么,那她就要颖嫔的命!
捕头不明白若音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去养心殿复命了。
养心殿的四爷就跟若音心有灵犀一般。
光是听捕头的传话,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下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颖嫔以下犯上,企图谋杀皇后,其谋杀不成,逼迫宫女污蔑皇后,现将其贬为答应,念在其抚养三阿哥多年,赐其承乾宫自裁!钦此!”
说得好听点,是赐其承乾宫自裁,其实就是赐死。
只不过,颖嫔将会和她姐姐熹常在一样,该怎么死,掌握权不在她自个,而在若音手上。
谁让他动谁不好,非要去动若音,还要若音姓名。
如今若音是四爷的心尖上的人,谁动若音,他当然不留情面。
这道圣旨传到若音的永寿宫时,若音看着外头漆黑黑的天色,淡淡道:“半梅,咱们去趟承乾宫,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于是,若音便乘着凤辇,去了承乾宫。
到了那儿,院子里静悄悄的。
奴才们见了若音,直接跪地行礼,随若音进了堂间。
一进屋,若音就见颖嫔坐在堂间的桌几上。
颖嫔有着一张清丽白腻的脸庞,小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月光照射在她明彻的眼睛之中,使她的笑和眼神,看起来都阴森森的。
她似乎料到若音会来找她一般,“皇后娘娘,您可是让我久等了。”
“你知道本宫会来?”若音就那么坐在了颖嫔边上的椅子上。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几。
颖嫔轻轻一笑,“当年,您不就是在我姐姐被贬时,连夜赶到承乾宫,活生生将我姐姐折磨死的么?”
若音:“是谁告诉你,本宫将熹常在折磨死的?”
颖嫔:“还需要别人告诉我吗?我姐姐那么坚强刚毅,即使天塌下来,都不可能自尽,虽然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折磨她,但我就是知道,一定是你活生生将她折磨死的!”
看来这颖嫔实在真的不知道当年的详情。
全凭姐妹情深,以及对熹常在的了解,猜到了个大概。
若音索性摊牌,让颖嫔死个明白,“是,你姐姐是本宫折磨死的,可那也是她死有余辜,当年她差点害死本宫和怀里的大阿哥,又屡次栽赃陷害本宫,本宫不过以牙还牙罢了。”
“你是皇后,又盛宠后宫,自然是说什么都行。”颖嫔淡淡道:“你给个痛快话,就说这次打算怎么折磨我吧。”
若音轻笑一声,看向颖嫔,“本宫看在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便赐你毒酒一杯,给你留个全尸吧。”
在若音看来,颖嫔得和熹常在姐妹感情好到何种程度,才会甘愿进宫,放弃一切,放手一博。
将自己的青春年华葬送在这紫禁城,只为被熹常在报仇。
“那就痛快点,赶紧的吧。”颖嫔似乎一点都不怕死。
门外,如霞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托盘上,摆着一个青花瓷酒壶,和一个杯盏。
半梅倒了一杯酒,若音带来的侍卫准备强行给颖嫔灌酒。
然而,颖嫔却主动端着酒杯,“就不劳你们动手了,我自个会来。”
说着,她忽而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
在她转圈的时候,眼睛也环顾着承乾宫的堂间一圈。
看着看着,她就笑了。
那种笑,是苦涩的,却带着些微满足,似是死而无憾。
笑着笑着,颖嫔将头一仰,把那杯毒酒一口饮尽。
明明是毒酒,却让她喝出了美酒的气派。
好似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喝完毒酒,颖嫔嘴角带着幸福的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她牵了牵唇,有乌黑色的血,从她的嘴角溢出。
但她不管,只是笑道:“姐姐,我早该来陪你了的,可我没办完事情啊,你不会怪我的吧,呃”
说着,颖嫔嘴角溢出一大口血,将她整个嘴唇都染上了乌黑色。
原本站着的她,也艰难地扶着桌几,但还是整个人慢慢往下滑,跌坐在地。
她含含糊糊地道,“五年了,我终于来陪你了”
说到这,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而低沉,心中似乎蕴藏着无比的僧恨和渴血的欲望。
“虽然我没用了点,不过没关系,我即便是死,也不会让她们好过的,哈哈哈哈哈哈噗“
一口乌黑色的毒血,从颖嫔口中喷洒出来。
吐出这口乌血时,颖嫔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瞪着顶上的房梁。
半梅上前探了探颖嫔的鼻息,“娘娘,她没气了。”
若音没听见半梅的话,她还在想颖嫔的最后一句话,那句“即便是死,也不会让她们好过”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半梅再唤了声“娘娘”,她才从思绪中走了出来。
然而这时,外头突然变得嘈杂。
还没见到人,若音就听见有个太监尖声叫道:“不好啦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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