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算去,也就三年左右,大格格就要嫁人了。
若音本就存着大格格在娘家过不了几个生辰,要好好操办才是。
加之她早早问过了四爷,四爷跟她是一个意思。
只不过,女孩子家家的,无非就是后宫这些人,备些礼物。
孩子们聚在一块庆祝,已经足够。
到了夜里的时候,若音正在里间梳妆,柳嬷嬷就凑近,道:“娘娘,后宫各位小主子们都到了,只皇上还没来。”
若音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对着镜子,往耳垂上戴了个东珠耳坠。
一下子就将鹅蛋脸,修饰得更加精致好看了。
“太后那头呢?”若音一面照着镜子,一面问道。
“回娘娘,太后她老人家本就重视十四爷那边的孩子,对于咱们这边,只比较看中阿哥们,可大格格只是个庶女,她似乎不是很重视。不过嘛,看在是个长女的份上,适才还是命人送了赏赐的礼物来,听说是一对鎏金缠丝双扣镯呢。”
“知道了。”若音起身,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瞧着一切妥当后,她便扶着柳嬷嬷的手,去了堂间。
还算宽敞的堂间,两旁摆了两排长条案桌。
后宫妃嫔和皇嗣,都坐在两旁。
弘毅和弘修身为嫡皇子,自然也是坐在靠前的位置。
其次是毓贵妃,往下的,按照位份,以此类推。
大格格则挨着齐妃,坐在一张条案上。
若音则往上首走。
上首摆了两张条案,一张是她的。
还有一张,是为四爷准备的。
如今各自身份不一样,即便是还算普通的家宴,也不能再像潜邸一样,围在一张桌子上用膳了。
“娘娘万福金安。”
“皇额娘万福金安。”
后宫妃嫔、以及皇嗣,纷纷朝若音行礼。
若音转身,在上首坐下后,淡淡道:“今儿本就是自家人为大格格庆祝生辰,不必多礼。”
“谢皇后。”
“谢皇额娘。”
谁知道众人才起身,外头就传来太监的唱报声:“皇上驾到。”
一时间,屁-股才落座的众人,又纷纷起身,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出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他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上面绣着九条五爪金龙。
夜色中,他逆着光,在众人的注目中走来。
宽大的袖口随风飘起。
绣着山河图案的下摆,随着他的走动,掀起金色骇浪。
“皇上吉祥。”
“皇阿玛吉祥。”
若音带着众人行礼。
四爷的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上首的若音身上。
他走到上首,亲自扶起了若音,“皇后不必多礼。”
随即松开她的手,在她旁边靠前的案桌坐下,朝下首淡淡道:“都起吧。”
“谢皇上。”下首的妃嫔和皇嗣们,在帝后都入座后,才纷纷落座。
紧接着,御膳房的奴才,就提着红木食盒,给四爷和若音,以及妃嫔们布菜。
期间,若音率先赏赐了大格格生辰礼物。
而其余的妃嫔,也按照位份,依次送了礼物给大格格。
女孩子嘛,无非就是送些好看的首饰。
至于四爷,想来平日里,也没少赏赐大格格东西。
要么就是一早就命奴才送过了。
所以,在夜宴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表示。
不过,他能百忙中出席,于大格格而言,便是最好的礼物吧。
只有在陪伴下长大的孩子,才算拥有一个好的童年。
尤其像四爷这样的父亲,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大格格满心欢喜地收下各种礼物,也一一谢过众人。
瞧着倒是知书达理,是个懂规矩的。
嘴巴也甜甜地道:“多谢皇阿玛、皇额娘、以及额娘和各位庶娘娘们的厚爱,女儿感到很开心。”
四爷抬头看了大格格一眼,淡淡问道:“最近都学了些什么。”
虽然他的语气平淡,可若音还是觉得对于孩子来说,有些过于严肃了。
只见原本还大大方方的大格格,微微顿了顿,道:“回皇阿玛,教习嬷嬷有教儿臣女诫和内训,琴棋书画,还有女红”
大清的女人,社会地位低下。
女子们讲究无才就是德。
一般女孩家,那是不会读书的。
只有富贵人家,或者王公贵族,会会请嬷嬷到家中,教一些《女诫》、《女则》和《内训》。
为的也就是嫁出去后,在夫家相夫教子。
再就是教其管家,知家。
除此之外,别的书就不能看的。
更不可能像男孩们一样,去学堂上公开课的。
就因为女人没有继承财产的权利,久而久之的,地位便一日不如一日。
于大多数娘家而言,女人都是用来交易的。
包括满洲八大家族当中的女子。
甚至,皇族中的女子,也是如此。
此刻,若音瞧着大格格有些拘谨的样子,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本来人家姑娘家挺好的。
又正逢生辰日,一大家子都给庆祝。
愣是被四爷弄得像是抽查功课的样子。
这不,气氛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好在四爷问了这么一句后,并没有再问。
而是随意地摆摆手,示意大格格坐下。
接下来,众人便低头用膳。
齐妃似乎有意邀宠,想四爷去她的长春宫。
便在饭桌上笑道:“皇上,您是不知道,大格格近日里绣了一副孔雀开屏,瞧着倒是栩栩如生,比臣妾当年还绣得好呢。”
“额娘”大格格嗔怪地喊了齐妃一声。
女孩子家家的,总归是有些害臊,没齐妃这般能显摆。
加之摊上四爷这么个皇阿玛,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什么样的刺绣没瞧过,谁敢在他面前卖弄啊。
只听四爷淡淡的“嗯”了一声,头都没抬,就道:“你的绣工确实不如何,大格格自是要比你绣得好的。”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你本来就绣得不行,大格格身为朕的女儿,要是比你绣得差,那才是不行。
此话一出,原本还因为逃过检查,逐渐放松的大格格,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照这样下去,皇阿玛若是要亲自检查她的女红,岂不是压力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