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若音正准备歇息,陈彪就来报了,“福晋,武格格院里的奴才,想趁着天黑出去通风报信,问她就说是武格格让她回娘家一趟,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置?”
“直接杖毙,以儆效尤。”若音毫不犹豫地道:“我说过的,但凡有人想要往枪口上撞的,一律杖毙,往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不必向我汇报,直接处置了就行。”
她早就警告后院的人了,可她们非是不听,那就只好采取行动了。
否则一个出去带话,就会有第二个,这后院还不得乱套。
要是真的坏了事情,可就不是一个奴才的命能解决的。
而是整个园子,连带着四爷都得遭殃!
那武氏胆子又不大,估计就是受了旁人唆使。
被人当了枪杆子使,成了出头鸟。
“好,奴才明白了。”陈彪应了后,就出去了。
不多时,圆明园一处院子里,便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叫得后院几个人心惶惶,再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了。
本来她们以为福晋心善,一直对下人很好,从来不乱要奴才的性命,这才试个一试。
哪成想,这一次福晋来真的了!
次日清晨,若音合算了一下府里的开支。
早在几年前,四爷就把管家权交给她了。
倘若真的天有不测风云,她要根据府上剩下的资源,改一下各院的用度。
另外,还得使银子送去宗人府,也好让四爷在里面过的好一些。
核对了府上的账本后,若音还打算去京城几家总店看看账本,让伙计们都小心行事。
以前有四爷罩着,没人敢在她的地盘闹事。
伙计们也是一月才交一次账本,把余钱在票号里。
可现在四爷倒台了,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些。
一月一次的存票,必须得变成几日一次了。
免得有人闹事,就白白叫人占了便宜。
虽说四爷才进去,那些人暂时还不敢造势,但总归是小心些为好。
到了百货行,若音下了马车,就带着奴才进了百货行。
在经过卖首饰的柜台时,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提的还是她。
“哟,这不是四福晋嘛,怎么,爷们都入狱了,还有心思在这管理产业啊。”
这是一道尖酸的女声,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讽刺。
若音转头一看,发现说这话的,居然是九福晋。
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对方为董鄂氏了。
只见董鄂氏穿着石榴红的旗装,高高的珍珠翠领,身边两个丫鬟搀扶着。
头上佩戴了各种赤金的首饰,还镶嵌着宝石的。
瞧着完全不像个被爷们抛弃,被家族遗弃的怨妇。
倒是像重新傍了个财主的贵妇。
而董鄂氏正在挑选的,正是一排赤金嵌红宝石的金钗。
既然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若音便顿了顿脚步,反唇相讥道:“我再怎么,也比你这种被爷们休了,又害了娘家的扫把星好。”
她一个董鄂氏,被九爷抛弃,娘家又落魄。
如今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而她,即便四爷圈禁宗人府,也比董鄂氏要好吧。
起码她娘家还是京城响当当的提督府,哥哥又在朝廷做官。
而她还是府上的福晋,是当家主母。
只见董鄂氏先是气得咬牙切齿,但很快就得意笑道:“旁的先不说,但我先声明一点,九爷他并没有不管我,还帮我置了一处宅子,里头有仆人也有丫鬟,还有,我可不是什么没人要的,反正比你要好。”
说着,她上下打量了若音一眼,“啧啧啧,像你这样的,往后恐怕要守活寡了吧。”
闻言,若音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四爷在宗人府,她确实要守妇道,但不是守活寡。
可她董鄂氏被九爷休掉,就因为九爷送了处宅子,就觉得自己还能成为九爷的人?
说得好像还能爬上九爷的床似得!
若音牵了牵唇,淡淡道:“嗯,那我祝你早日开始第二春咯。”
此话一出,董鄂氏面上臊得有些红,“不用你管,反正我现在比你可自在多了,恐怕你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羡慕没有名分,又不能看望自己孩子的女人。”若音轻蔑地看了眼董鄂氏,“你知不知道,只有不自信的人,才会逢人就到处炫耀,想要表明什么。其实就是内心自卑,产生的幻想而已。”
说完,若音便直接往前走,不打算搭理董鄂氏了。
偏偏好巧不巧,迎头就撞上了李四儿。
若音抽了抽嘴角,当真是人倒霉起来,白天走路都撞鬼啊。
一下两个冤大头,都撞在了一起。
这不,李四儿见了若音,笑得十分夸张,恐怕整个百货行的人都听得见了。
“呵呵呵呵这不是四福晋么?”李四儿快步走到若音面前。
“知道就好,见着我们福晋,还不快快行礼,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巧风怒道。
“我没听错吧?”李四儿朝身边的奴才轻蔑一笑,“听说四爷都进宗人府了,却还有人把自个当四福晋呢。”
“就是,还想叫咱们夫人行礼,恐怕没过几天,圆明园就要易主,雍亲王府也要夷为平地了,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便也成为了庶民,怕是连我们这些个做仆人的都不如,还有什么好嚣张的。”
说着,李氏身边的丫鬟得意地伸了伸脖子,嘲讽道:“要我说啊,我家夫人没让你们行礼就不错了。”
到底是李四儿这等泼妇的仆人,说话真的是一点顾忌都没有。
不懂规矩就罢了,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巧风气得掐腰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不过是转了好几手的人,听说当年在乡下的时候,就跟乡里好几个人有染,如今攀上隆科多大人,还不就是一个村妇,一点规矩礼仪都不懂,还想要我们家福晋行礼,呸,提鞋都不配。”
“你说谁呢!”李四儿指着巧风道。
巧风有若音撑腰,自然是什么都不怕。
对于这种粗俗之人,福晋不好说得太难听,可她一个丫鬟自然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