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闲适地坐在椅子上,静静的。
良久后,他才淡淡道:“咱的人不是查出来了,三哥还挖了四哥不少人。”
从大阿哥再到太子,每次都是他做坏人。
到头来,好了人家坐收渔翁之利。
“四哥城府极深、又颇有心计,他能当这个出头鸟吗。”九爷性子急,有些忍不住,“再说了,万一他迟迟不出手,咱就这么让三哥挖墙脚啊。”
八爷:“”
“也不知道四爷使的什么法子,表面闷不吭声,那些奴才却死心塌地跟着他做事,一共才让三哥挖了三个小角色。可咱们这次损失可大了,一下就被三哥挖走十来个,有大有小。”
八爷:“”
“八哥,照这样下去,四哥是不急,咱的人都要跑光了,难道你就不急?”九爷直接站起身子,对八爷进行了灵魂拷问。
八爷也不恼,只是温润一笑,没所谓地道:“你先别急,等过几天再说,实在不行,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吧。”
对于兄弟们的短,他揭的够多了。
本来他以为事情过后,皇阿玛不会在意。
可是上次家宴,皇阿玛明显对他不满。
而且,他很肯定,绝对是因为太子的事情。
紧接着,两兄弟谈妥了后,又说了些后续的事情。
恰巧八福晋在外,路过窗边时,听了几句。
她本以为是多大的秘密,发现事情不太重要后,就带着奴才现身了。
外头,太监见了她,忙打千行礼:“福晋吉祥。”
郭络罗氏还没来得及叫奴才起,就见房门一开,九爷带着笑出来了。
“八嫂来的刚刚好,正好我和八哥聊完了事,他在里头等你呢。”
郭络罗氏福身意思了一下,就进了屋。
要不是八爷召她到前院,她还真不爱来这地。
进屋后,她朝男人行了礼:“请爷大安。”
只是迟迟未等到男人的回应,只好自个起了身子,站定在原地。
抬头就见男人面上带着浅笑,很儒雅的那种。
可这么些年来,她早就看透了这个男人。
以及那张温润的面孔下,藏着一张多么令人憎恨的真面目。
“你舅舅那边,说的怎么样了?”男人没让她坐,只是直问主题。
八福晋自个找了张玫瑰椅坐下,漫不经心地回:“几年前,爷就不让我跟舅舅来往了,如今想让舅舅归顺你,自然是谈不妥。我去了那而,还没说几句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当年是谁把舅舅赶出去,又不让她回娘家联系的。
现在好了,见舅舅在朝堂势力大增,就又想拉拢人心。
晚了!
“此话当真?”八爷直勾勾地看着女人。
一双深邃的桃花眼,似乎要将女人看穿。
“千真万确,舅舅不但赶我走,还说他既然跟了四爷,就是到死都不会背叛的。”郭络罗氏回。
八爷转了转白玉扳指,轻笑一声道:“罢了,既然他如此不开窍,那就随他,爷又不是只有他能派得上用场。”
郭络罗氏:“”
“反正阿茹娜的哥哥,比你舅舅有权有势,还有能耐。比起她的哥哥,你舅舅连人家十分之一都不如,不用也罢。”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似乎什么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同样的,他对什么都不在乎,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激怒他。
可郭络罗氏却成功地被男人激怒。
让她回娘家,去说服舅舅的是他。
如今将舅舅贬得一文不值的,还是他。
要是他单纯的贬低舅舅,她可以认为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可他居然拿阿茹娜的哥哥跟舅舅做比较。
是,一个侧室的娘家,居然比正室的娘家强数十倍。
但凡有什么重要场合,那些女眷都围着阿茹娜奉承着。
仿佛阿茹娜是正妻,她才是妾!
郭络罗氏深吸一口气,反唇相讥:“既然如此,爷又为何让我去做说客,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薄-唇越发地上扬。
似乎她的话很可笑,他在笑她。
“爷看着我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您有强大的帮手,又何必让我去说服舅舅,直接让阿茹娜的哥哥替您做事呗。”
真是的,好像她上杆子举荐了舅舅似得。
分明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他好吗!
“多一个帮手,多一条路,阿茹娜哥哥在西藏,你舅舅是在京城,不一样的。况且,虽说有诸多误会,但终归是一家人,免得爷往后不小心伤了你舅舅,你还不得跑到爷跟前哭。”
“那我替舅舅谢过您的好意,他也一点都不需要您念旧情,而且,即便你们当中谁伤了谁,我都不会怪谁的。”
呵,到时候谁伤着谁,还不一定呢。
要是舅舅跟着八爷,她真担心娘家没有好下场。
可跟了四爷就不一样了,跟对了人,往后日子不会差。
毕竟上一世,四爷可是当皇帝的人。
所以,她反倒庆幸舅舅成了四爷的门人。
“看你这气急败坏的样子,爷反倒怀疑你话里真实性,你确定塞布礼把你赶出来了?”男人看着她,温润的眸子里,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高深莫测。
糟糕!郭络罗氏才发现中了对方的计。
原来他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激怒她,从而套出她话里的真假。
确实,舅舅并没有怨她,只是不愿意再和八爷一起做事罢了。
这会子,即便心虚得冒汗,她还是面不改色地道:“要不是爷阻止我和娘家联系,舅舅至于把我赶出家门嘛”
八爷:“”
“而且,就算他对我冷漠,可终究是我的舅舅,是我娘家唯一亲近的长辈了,我总不能忘本吧。”郭络罗氏哽咽道。
八爷阅人无数,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早就不好骗了。
奴才们谄媚的招呼,女人们讨好的模样,早已烂熟于心。
看着人们在他面前班门弄斧的样子,他从来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温润地笑着,什么也不拆穿。
就像他现在,看着女人泪眼婆娑的样子,心中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丝想笑。
盯着女人看了许久后,他才起身淡淡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伺候爷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