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了朝后,康熙就立马命人查了这次科举的事情。
又命人暗自查了八爷最近的行径。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什么都一清二楚了。
“万岁爷,这次科举的事情,确实槽点之多。原本的状元、榜眼、探花,几乎都被刷回乡下,换成那些无能之辈,也就是只会经商的人,有些人才进朝廷当官,就已经想着怎么敛财了。”张廷玉将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
康熙似乎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眼中并无惊讶。
只是随意地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就是八爷在四爷追缴国库时,趁着四爷得罪了官员,他便去收买人心。另外,他还给魏东亭的后人,塞了不少银子,说是让他们好办后事”
诸如此类的事情,张廷玉说了有七八条。
每一条都是私下勾结党羽的铁证。
尤其是魏东亭一事,简直是逾越了规矩。
要说魏东亭是立了功的大臣,出了事情,康熙自然会命人好生安抚。
说什么都轮不到八爷的。
只听康熙冷哼一声,道:“好一个八贤王,难怪人人都奉承他,小动作竟这般多。”
“万岁爷可有什么吩咐?”张廷玉小心翼翼地问。
“你先退下,朕自有法子。”康熙淡淡道。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康熙对太子一党,进行了雷霆般的打压。
至于八爷,他暂时没有采取什么,似乎有意蒙蔽八爷的心。
毕竟朝廷上,太子和八爷是主力。
如果一下子打击了两方,朝廷势必大乱。
只能一个一个的解决
只能说储君对于康熙而言,比八爷要有影响力。
或者,他根本就视八爷为小丑,没将他放在眼里。
然而,他对八爷的厌恶,却一日比一日加深。
其实,早在复立太子时,有很多问题,就一直存在于康熙和太子之间。
只是康熙有时候因为对太子的宠爱,不去追究那些。
太子那些假装的孝顺,也不能演一辈子。
除非他一切都从心而发,也没有别的弯弯道道,或者改头换面,那还有点说头。
否则,一旦他露出破绽,那将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浩劫
前阵子的追缴国库,让康熙看清了太子假孝顺,真怂包的行为。
现在又知道太子卖官。
于康熙而言,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大清皇帝的!
在位数十年,一个人在这么长的时间中,掌控一个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强盛的大清,是很不容易的。
随着他的年老,精力衰退,他自然会产生危机感。
现如今,康熙最大的危机,就来自于储权对皇权的威胁。
储君是将来的皇帝,自己在老去,太子在成长。
大臣们为了自己的仕途会有所选择,这才是康熙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而这期间,最受益的人,自然是四爷。
在旁的阿哥被康熙骂成猪时,四爷时常受到康熙的嘉奖和赏赐。
这让阿哥们,太子和八爷,突然就不争了。
开始齐齐将锋芒,转向四爷。
因为康熙对四爷的欣赏,让他们充满了危机感。
在历代政治智慧上,帝王老了时,都有“扶上马,送一程”的流程。
但凡权力的交接,一般都会有这么一道流程。
在位的皇帝,也后生铺路搭桥,建立权威。
这一切,让太子和八爷充满了新的危及。
然而,在他们正准备朝四爷集中火力时。
四爷对康熙和朝廷宣布:由于圆明园修剪的工程庞大,加之里头有好几处田庄。这让儿臣明白,原来儿臣一直喜欢的是田园生活,谢谢皇阿玛送的园子,儿臣会好好利用这片庄子,钻研农业发展和佛学。
这话翻译一下是这个意思:你们慢慢斗吧,爷就不奉陪了,爷要做大清第一闲人。
对于四爷这番说辞,也不知康熙看穿了,还是没看穿。
但不管如何,他还是消减了四爷在朝廷的差事,准了四爷的折子。
不得不说,四爷懂得审时度势,此番韬光养晦的策略,让太子和八爷拿他没法子。
毕竟他都不理朝政之事,一心向往田园生活,钻研佛学了。
他们就再怎么上四爷的折子,也只会让康熙反感。
人都闲成这样了,你们还觉得他心怀不轨,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当天,四爷得到康熙的批准后。
就乘着马车,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悠闲的逛了一遍。
他先是去文玩店逛了逛。
掌柜的见了四爷,瞧着他身后的奴才和侍卫,就知道他身份不凡。
忙着把店小二推到了一旁,亲自上前迎接,“这位爷,您要买些什么,小的店里什么样的都有。”
四爷没说话,苏培盛尖着嗓子道:“我家爷想看看佛珠和菩提子手串,什么样的都给拿出来瞧瞧。”
奴才说话嗓门都这么大,掌柜的自然不敢怠慢贵人。
立马让小二挑了好些贵重的,一一例在四爷跟前。
“这位爷,这是店里新得的七宝佛串,分别用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琥珀、珊瑚七种材料串成的,店中仅此一串,最为殊胜尊贵,十分配您的身份呐。”掌柜的一面推销,一面拍马屁。
身边能有太监跟随的,那肯定是宫里头的贵人呐,可得好好伺候着。
大概是不喜欢花里胡哨的,四爷看都没看七宝佛串,就蹙了蹙眉,“佛珠并非越贵越好。”
掌柜的顿了顿,这年头还有贵人不喜欢尊贵的东西?
他尴尬地笑了笑后,醒目地道:“那这样吧,您看看这串,是用菩提、宝玉石、竹木、象牙、陶瓷、紫砂、雕漆做成的七宝佛串,这个就比较低调一些。”
四爷没回话,只是扫了眼货架上的一串佛珠,随意指了指:“那个是不是小叶紫檀材质的。”
掌柜的顺着四爷一指,回道:“这位爷好眼光,这个的确是小叶紫檀佛珠,每一颗都雕刻成罗汉的形状。”
说着,他把那佛珠给四爷瞧了瞧。
四爷放在手里掂了掂重量,仔细看了看纹路。
又将串珠的孔,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就这串了。”他把佛串递给苏培盛,还不忘嘱咐,“对了,再包些沉香和檀香,拿去给你福晋主子做香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