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装得跟小羊羔似得,嘴上却动不动拿身孕说事。
大阿哥现在昏迷不醒,她们不摆明了是挑衅么。
若音见李氏态度还算可以,倒也没有多追究。
只是沉声嘱咐道:“大阿哥的病,二阿哥是不知情的,你们要是在园子里碰上了二阿哥,可别跟他提起这一茬。”
“是。”众人同时应了。
若音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她抬起手,从容地把玩着景泰蓝护甲。
漫不经心地道:“我丑话说在前头,别以为大阿哥病了,爷又不在,就忘了规矩。相反的,谁要是犯了事情,我这心气不顺,正愁没处撒气,可就不管有孕没孕,照样处置。”
说完,她抬起头来,眼神锋芒地扫了众人一眼。
只一眼,吓得众人都低垂了头,应了声“是”。
尤其是李氏和钮钴禄氏,内心似乎受到了暴击伤害。
这让她们想起,曾经被福晋整治过的黑暗日子。
毕竟,钮钴禄氏在几年前的某个夜晚。
身上被福晋扎得千疮百孔时,福晋就是这种眼神
就跟看一条没有生气的哈巴狗一样,轻蔑地俯视着她
想到这,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鸡皮疙瘩一下子就遍布全身。
李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几年前,她才生产完,就在雨中跪了一夜。
如今虽说过去那么久,可每到雷雨天,她的膝盖就疼得厉害。
于是,一个个的,逃一样离开了正院。
李氏回到正院后,一双凤眸就泛着嗜血的精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似乎在想什么丧尽天良的主意。
见状,春梅小心翼翼地试探,“主子”
只喊了一声,李氏就顺着把话说了出来。
“你说,福晋不让二阿哥知道大阿哥的病,为的什么?”她明知故问。
“自然是不想二阿哥吵到了大阿哥,毕竟大阿哥的病,一点动静,就能引发抽+搐。再一个就是,大阿哥那病秧子,把二阿哥给惊到了,万一大病一场”
“嗯,不错。”李氏轻轻抚着肚子,狠毒地笑道:“那你说咱们要是不小心让二阿哥知道了,岂不是一箭双雕。”
“主子,您现在胎位还没稳妥,千万别轻举妄动,还是安胎要紧。”春梅说了大实话。
加之她以前被福晋罚过,在床上躺了许久,想想都后怕。
那时候,计划还没怎么得逞。
然而现在,李氏居然要两个阿哥的命。
那样的后果,她简直不敢想象。
“蠢货,这样的事情,当然得找到替死鬼,咱们坐享其成就行。”李氏怒骂一声,“不是我说你,当真是个没出息的狗奴才,不过挨了一回打,这就怕了?”
“没奴才是为了您肚里的孩子着想啊。”春梅违心地回。
只听李氏嗤笑一声,道:“正是为了孩子着想,我才要这么做。你想想,大阿哥和二阿哥,要是都没了,只要我赶在钮钴禄氏前头生,我的儿子,就是府里的长子。”
想到这,她的嘴角就扬起阴险的笑。
一张挺好看的脸,因为狠毒而变得扭曲,皱巴巴的。
“既然这样,奴才先想想法子吧。”春梅只能顺从李氏的意思。
“你给我动作快点,免得四爷回来,或者大阿哥一命呜呼了,就是想施展都没地儿。”
“是。”
李氏很信任春梅,觉得这事儿准能成。
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道:“凭什么我的两个阿哥都没了,她两个阿哥还好好的。我便要她乌拉那拉氏,一个儿子也没有!让她也尝一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她的声音看似慵懒,却阴毒的可怖。
似乎蕴含着无比的僧恨和渴血的欲望。
而她整个人,早就被妒火点燃,引燃全身。
接下来的几天,雍亲王府一切正常。
若音除了给大阿哥喂药,去前院看看小元宝。
其余时候,都在正院抄佛经。
“主子,您早上天没亮,就在抄经书了,连早膳都没顾上,现在都到午时了,牛厨子做了一桌好菜,奴才叫她们端上来,您还是先吃了再抄写吧。”巧风道。
“咱们满人,本就只有“两餐制”,之前是我嘴馋,往后跟厨房说一声,就做午膳和晚膳。”若音头都没抬。
满族是关外游牧民族,生活在白山黑水的大东北。
东北的冬天,可是能冻死狗。
且昼短夜长,早上7点多钟天才亮。
下午5点多钟,就是黄昏。
再过段时间,天就黑了。
所以,满人一般上午10点左右吃一顿。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再吃一顿。
用了晚膳,夜里又黑的快,基本见黑就睡。
加之康熙吸取了前朝灭亡的教训,一直提倡节俭。
这个关外的习惯,就一直延续着。
就是宫里头的康熙和妃嫔们,还有太后,也都是这个制度。
一日只吃两顿正餐。
当然,没人敢饿着贵人们。
要是皇上和妃子、皇子们,真真是饿了,也能吃各种水果和点心。
可若音这会子,眼瞧着大阿哥一天比一天消瘦,她是真的没有胃口,吃不进东西。
“我的好福晋,您往后只食两餐,老奴管不住,可今儿是什么日子,您忘了?”柳嬷嬷在若音跟前跪下。
若音抄书抄得入迷,只淡淡问:“什么日子?”
“今儿是您的生辰呀,您怎么能饿肚子,还是去用膳吧,奴才们都把饭菜摆好了。”
闻言,若音才想起,今儿是她的生辰。
她总算抬起头来,道:“既然饭菜都做了,你们拿去分了吧,让牛厨子做碗长寿面就行,要素的。”
“福晋,万万使不得啊,这不合规矩。”柳嬷嬷诚惶诚恐地道。
“没什么合不合规矩的,在雍亲王府,四爷的话,就是规矩。如今四爷不在府上,我的话就是规矩。况且我这会在抄经书,替大阿哥祈福,要讲究诚心诚意。倘若我一面抄佛经,一面大口吃肉,那才是没规矩。”若音淡淡道。
柳嬷嬷拗不过若音,只得道:“那要不要把二阿哥带来,陪您一起用膳?”
“不必了,就让他在前院呆着吧。”
前几日,她是想一家子整整齐齐,吃个团圆饭。
可现在不过是一顿饭,似乎都显得很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