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四爷的薄唇,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随即,他抬脚就往屋里走。
正和弘毅聊天的若音,忽觉房里光线一暗。
转头就见四爷穿着一袭藏蓝色锦袍,已然走到了她的身边。
“阿玛阿玛。”弘毅咧着嘴朝四爷笑,身子还微微前倾,朝四爷投怀入抱。
若音意思意思地说着弘毅,“别闹,你阿玛才从外头回来,让他坐着歇息会儿。”
“无妨。”四爷一把抱起弘毅。
于是,两父子就直接把若音给无视了。
若音嗔怪地瞪了两父子一眼,就让奴才把膳食都摆上。
片刻后,桌上摆满了膳食。
有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金栗富贵鸡、干锅排骨、辣子鸡、水煮牛肉、长寿面、还有寿司、首乌鸽蛋汤。
其余的,便是弘毅的辅食。
紧接着,一家三口,就坐在桌上吃饭。
弘毅则坐在高高的围椅上,自个吃饭,都不用大人喂的。
那围椅是若音专门请木匠做的,刚好适合弘毅这种小孩,还很安全。
用过膳后,弘毅就开始犯困。
若音便让奶娘把他抱到厢房洗洗睡。
然后,屋里就只剩若音和四爷了。
四爷闲适地靠在太师椅上,随意地把+玩着硕大的翡翠扳指。
深邃而神秘的墨瞳,落在女人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上。
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今儿那些小玩意,可还喜欢。”
若音嘴角微微一抽,心说四爷可真是壕无人性。
样样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在他眼里就是小玩意了。
她沉思片刻后,一脸知足地回:“挺好的啊,那一套白玉首饰,每一种我都喜欢。”
“蓝宝石吊坠也极好看的,我还没见过那么纯蓝的吊坠呢。”
“至于那个梳子”若音说着顿了顿,又道:“梳子也挺好的,木材也珍贵的不得了,所以,我特别谢谢爷。”
然而,四爷的眸子,在女人精致的脸蛋上淡淡一扫。
似乎看出了她眼里的丝丝牵强。
尤其是她在说梳子时,面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这让他原本还算好的心情,顿时变得阴郁起来。
他牵了牵唇,没所谓地笑道:“那梳子怎么了,可是木头不好,还是没做好,你只管跟爷说便是。”
若音对上男人的笑,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心里瘆的慌。
四爷是个难得笑一笑的人,常年都是板着一张冰山脸。
除非真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开心。
他才能施舍般给出一抹笑容。
但更多的时候,他是笑里藏刀。
若音想了想,尽量使自个的话,回答得委婉一点。
“爷送给我的东西,我都很喜欢,那梳子的木质也很好,就是”若音说着,抬头看了四爷一眼,讪讪地道:“就是那梳子有些瑕疵,像是次品,梳得我头发直打架,相比之下,简直浪费了那么好的木材。”
她实在是为那木材感到可惜。
语音刚落,四爷非但没有生气。
反而异常温和地道:“既然这样,你把梳子拿来给爷瞧瞧。”
冷惯了的男人,突然如此温和,若音只觉得心里发毛。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片刻后,若音从里间取出了那把梳子,递给了四爷,“爷看,就是这把。”
男人接过那把金丝楠乌木梳子。
修长的指腹轻轻磨挲着上面的花雕。
又将其对着光细细看了一眼。
看着看着,他那双神秘的墨瞳,就染上了一层冰冷的黑色流影,让人不寒而栗。
若音见四爷面色阴沉的可怖,身上的汗毛都要被冷出来了。
她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心说这把梳子,不会是四爷自个雕的吧?
不然就是集市上再便宜的木梳,也不会这般差劲。
反倒像是从没雕刻过的人,雕出来的。
尤其是用的金丝楠乌木,不至于随随便便找个木匠。
除非雕刻的人是四爷!
想到这,若音脑补了一下冰山四爷,在屋里生涩地雕着梳子的一幕。
然后,她没良心的想笑?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笑出声来。
就见四爷走到了窗边站定,身躯微微往后仰。
右臂呈远抛发力的姿势。
下一刻,他就将那把木梳,扔在了院外的湖里。
“噗通”一声,木梳呈抛物线的弧度,直直落入了院外的一处人工湖里,泛起阵阵往外扩散的圆圈涟漪。
见状,若音面上一僵,顿时愣在原地。
她走到窗口,除了隐约看到掀起波澜的湖面,别的什么都没看到了。
再看看男人的手里,根本就没有了所谓的木梳。
她抬头看向四爷,不解地问:“爷为什么要扔?”
只见四爷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冷酷而无情,不带一丝情感。
“既然你不喜欢,又何必留着,还不如扔了。”
说完,他一个转身拂袖,就往外走。
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亲手给人做礼物,居然被嫌弃。
不知好歹的女人,胆敢如此挑战他的底线。
看来,他还是太惯着她了,这才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他。
于是,好心情彻底被破坏的四爷,直接转身离开。
若音呆愣在原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男人就将温润和冷酷切换自如。
原来他刚刚都只是腹黑地套她的话。
为的就是知道她不满意那把木梳后,骗她拿出来扔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只是猜测,那把梳子是四爷亲手雕刻的。
那么现在,她可以非常肯定地说,那把梳子肯定是他做的。
不然,他不至于为了别人做的一把梳子,大动干戈。
早知道那梳子是他亲手雕刻的,她说话就会注意点了。
毕竟,论谁亲手做的礼物。
被人当成废物扔在一旁,还说了一堆子毛病,都会心气不顺的。
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四爷,估计他平时有多冷酷和淡漠,此刻的怒火就有多大。
他雕刻木梳有多费心思,心中也失望就有多大。
倨傲如他,肯定会觉得很没面子的。
就像是他的一番心意,被人无情的践踏。
唉,若音叹了口气。
看来,自个闯的祸,就是跪着也要承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