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袭藏蓝色锦袍,慵懒坐在帐篷里的椅子上。
夏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俊美的脸庞。
长眉严谨地蹙着,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凉薄的唇轻抿着。
宛若夏日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阳光下,他神情专注,通身散发着成功男人特有的霸气与强势,让女人著迷。
他时而随意翻书,时而蹙眉,像是在记书里的内容,后又用豪笔标记。
帐篷里,放着一个镂空紫铜小锅子。
锅子里燃着炭,有奴才在一旁守着。
里面有些许沸腾的水,上头飘着酸菜叶子和红油,煮的是方便面。
“四爷,面煮好了。”片刻后,小太监端着托盘,里面是煮好的面。
四爷头没抬,大概是被书中的内容吸引了。
他只淡淡“嗯”了一声,太监就将面条摆好,放在简易的书案上。
过了一会子,他才合上兵书,吃面。
虽说开水冲泡也能吃,但他总是觉得,没有煮着好,有嚼劲。
反正带着有小锅子,里面放几块炭,一下子水就开了。
现在到了目的地,又已经打了一场胜仗。
所以,不比在赶路艰苦。
那压缩饼干,虽说味道还不错,但要是天天吃,也有些腻味儿。
苏培盛用雪白的瓷碟子,盛了点香辣剁椒。
他发现了,四爷不管是吃军粮,还是面条,或者早粥、包子。
总爱沾点剁椒,大概是开胃。
最近幸好有福晋给备的这些,四爷吃的还算可以。
不然以往这种情况,就算四爷吃不惯部队的军粮。
却又不肯摆架子,哪回都跟部队吃一样的,每次都瘦好些。
这一次,并没有瘦,但也没见长体重。
四爷就是慢条斯理吃泡面的样子,都透着贵族气质。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觉得在外这样挺好的。
以前他不是没跟康熙出来过。
不过那个时候,福晋可不会给他准备这些。
现在的她,貌似变得越来越贤惠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府里的情况呢。
如若知道了,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吧?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来了。
小太监在门口时,给了苏培盛一个泛黄的信封后,就又出去了。
苏培盛瞥了眼信封,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道:“主子爷,何忠康写信来了。”
四爷浓眉一挑,道:“你念信。”
苏培盛看了眼正吃面的四爷,就直接把信封打开了。
很多时候,只要四爷要求,他都会给念信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拆开信封,展开里面的信纸。
他先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这样待会不会念的拗口。
可只是那么一眼,他就心中一惊,偷偷瞥了四爷一眼。
哎呀呀,福晋也太厉害了吧?
这信上居然说她打死了钮钴禄氏的贴身奴才。
还对钮钴禄氏实施酷刑,针刑,桚刑轮番上阵。
正吃面的四爷,一直没等到苏培盛念信。
抬头就见苏培盛顿在原地,面上一副惊讶的样子,不像往常的作风。
便问:“怎的,信上有没有说,福晋可好?”
苏培盛微微一怔,心说福晋好得很啊,府里都快要翻天了。
他牵了牵唇,道:“主子爷,这信里的内容,奴才也不知当念不当念,不如您先吃了面,奴才再给您念,或者您自己看看吧?”
“念!”四爷语气坚定,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吓得苏培盛,哪里还敢废话,应了声“是”。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后,念道:
“主子爷,您好,奴才何忠康得您吩咐,密切关注着府里上下的动静,尤其您特意嘱咐的正院。您出府当天,福晋打死了钮钴禄侧福晋的陪嫁丫鬟,后又对钮钴禄侧福晋,实施了针刑和桚刑,将其院里的奴才,纷纷杖责,打死了两个,其余重伤”
本来还埋头吃面的四爷,越听越不对劲。
索性停下,不等苏培盛念完,就蹙眉打断:“等等,福晋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吧?”
“回主子爷,信上说了,头一回杖毙陪嫁丫鬟,是因为那丫鬟给福晋端茶时,打翻了杯盏。”
“第二回惩罚钮钴禄侧福晋,和院里的奴才,是因为钮钴禄侧福晋,收买了奴才,想要谋害李侧福晋肚里的孩子。”苏培盛回道。
闻言,四爷抄起条案上的一本书,就朝苏培盛头上扔去。
他不悦地训斥:“越发不会当差了,关键时刻,不会一次性念完,嗯?”
“是是是,是奴才的错,奴才下次记住了。”苏培盛真的是百口莫辩啊。
就算他在理,也不能跟主子理论,否则就是找死。
唉,刚刚他是要一口气念完的。
不是四爷一听到关于福晋的事情,就按捺不住,打断他的话么?
“后续?”四爷淡淡问。
苏培盛看了看手里的信,“刚刚说到哪里了,哦,说到钮钴禄侧福晋,在福晋的生辰宴上,放了马齿笕和薏仁在鸡汤里,还好被福晋发现的早,李侧福晋才得以安然无恙,当夜,福晋亲自拷问钮钴禄侧福晋,期间使用了针刑,最后钮钴禄侧福晋晕死后,拷问停止。”
“直到次日清晨,福晋又对钮钴禄侧福晋,进行了桚刑。最后,被德妃跟前的翠姑姑赶到,将众人带进了宫。德妃娘娘将钮钴禄侧福晋保住后,就让其和李侧福晋回府,留福晋在宫中。”
“另外,府里一切安好,奴才们都很上进,只因福晋列了几条新的管理制度,还望四爷保重身体,不必挂心。”
说完,他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还是头一回,念信念出汗来。
四爷微微一顿,深邃的墨瞳扫向苏培盛,冷冷问:“没了?”
“回主子爷,奴才已经念完了,不如您再过目一下。”苏培盛将信递给了四爷。
四爷接过后,目光清冷地看着信中内容。
看完后,他随手将信件,扔在了还燃着炭的镂空紫铜小锅子里。
虽然不是多机密的内容,但他常年收取机密公文、信件,已经养成了警惕的习惯。
信中点点,貌似也没多大的问题。
没想到,那蠢猫,居然能将府里管理妥当,手段还挺狠?
如若钮钴禄氏真的心思不纯,那么,福晋管教也是常事。
只是德妃,为何要将福晋圈在宫里头?
思来想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得让德妃,放他的蠢猫回府。
而唯一的法子,就是写信。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四爷的思绪:“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