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面居然写着中医学出版社,孙铭·著,1982年。
而定价居然好劲爆,才18元。
刚好符合80年代的物价。
发现新大陆的她,接连又查看了好几本书。
发现都是80年代出版的,且作者都是孙铭。
天、呐!
看到这些书的时候,若音顿时打了个冷颤。
整个人更是燃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她告诉自己,淡定,要淡定,一定要淡定,不能叫人看出端倪。
于是,她低头假装翻书。
直到情绪被自己缓和的差不多后。
她才抬起头来,问道:“孙大夫,你这些书都是哪里弄的,我怎么从没见过这么新鲜的书,纸张都比我在外边买的要厚。”
“正版的,纸张能不厚么。”孙大夫言语中,都是自信和骄傲,不过,他还是不可置信地问:“你当真没见过这种书?”
“我又不是大夫,哪里瞧过这种书。”若音自然地道。
孙大夫看着若音,似乎是在探究。
好半响,他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没瞧过倒是真的,这可是我珍藏版的,只是福晋,你看到这些书,就没想起什么来吗?”
“啊?”若音佯装一脸懵哔,“我应该想起什么?可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啊!”
语音刚落,只见孙大夫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浓烈了,像是在说:你就继续演吧。
笑完后,他也不逼问,开始自顾自地说话。
“你手上的书,都是我年轻时候出版的,也可以说是我巅峰时期出版的。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刚好博士毕业,三十多岁的时候,在一所中医院,获得了中医一级学科博士后的职称,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出版了许多关于中医的书。”
“出版是什么?还有,既然这些书都是你出版的,你送给我作甚?”这时,若音已经确定,孙大夫是穿越过来的了。
可她的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她不能让这里的任何人知道,她是穿越的。
就算是四爷,也不能告诉。
因为以这里的封建思想,她要是说了,估计别人会把她,当成妖孽绑起来烧了。
或者下药毒了。
又或者一条白绫终结了?
毕竟历史上,确实有那么些个皇帝,听说自己的妃子,或者皇嗣有不祥之兆后,当即赐死的,就有不少。
所以,四爷就算对她再好,她都会让穿越这个秘密,一直烂到肚子里。
此时,孙大夫对若音的演戏,已经视若无睹了。
他笑道,:“福晋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呀,本是爱新觉罗的后代,紧跟着乾隆的那种后代,而我心中,对我的老祖宗四爷,有着很深厚的崇拜,所以,我将这些书送给你,因为你是他的福晋。还有一点,你是提督的女儿,早些年,要是没碰到提督,估计我坟头草都有几丈高了。”
“爱新觉罗的后代?那你怎么姓孙呢?”若音不解地道。
“改革后,爱新觉罗就不姓这个姓了,几乎都改成别的姓,我便改成了孙姓,反正我是这么说了,信不信由你。”孙大夫傲娇地回。
若音微微一顿,大概是信了。
她看着膝上的书匣子,感觉就跟烫手山芋似得,“你那么崇拜四爷,你可以直接送给他啊,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转交!”
“要是直接送给四爷,他会把我当成疯子的,可我送给你,那就不一样了,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你说是吗?”孙大夫是认定若音也是穿越者了,他灰白的长眉一挑,转锋一转:“当然,你也可以把这些转送给四爷,如果你能应付四爷的质问。”
若音嘴角抽了抽,这是赖着她了呗。
要是她真的转送给了四爷,估计她真的抵不过四爷的探究和质问。
于是,她把那个匣子放在一旁,道:“那我也不能要你这些书,我一个女人家,要这些书有何用,你还是送给合适的人,或者给你的徒弟啊!”
可她才说完,就见孙大夫变得黯然神伤,“我来到这里,已经四十年了,要是找到合适的人,我早就送了,可我就想找一个合眼缘的,最好是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终于,老天不负我,大概是看我也活不了几年了吧,就让我碰见了你。”
“其实这些书,对你没影响,人家看了,也看不太懂,很多字都是简体字,再说我上面的日期,他们估计都看不明白。但我看出来了,你是个谨慎的,要是你怕惹来麻烦,把这些抄一份后,就烧掉吧。”
若音看着孙大夫沧桑的样子,就连声音,都因情绪的低落,变得醇厚而沙哑。
就像是阴天里的云,灰蒙蒙的,有气无力的样子。
若音见不得孙大夫这个样子,感觉就跟一个,知道命数不久的老人似得。
所以,她才准备拒绝的话,到了嗓子眼,就咽下去了。
而孙大夫见若音没再拒绝,就又开始说起了过往。
“我是在给病人做手术时,来到这儿的,那是一个高强度的手术,我整整用了72个小时才完成,当时手术成功后,我直接累得晕死过去,睁开眼,就到了这儿。”
“来的时候,我才三十多岁,如今都七十多岁了,黄土都快盖到我的脖子了。其实我一直都在找回去的法子,可我没找到,这辈子,几乎就这么浪费了。”
“所以,你可千万别学我,想开点,好好在这儿生活,好好感受一下,大清盛世的时候。”
“而我送给你的那些书,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要觉得有负担和压力,我没想你用它,帮我传承医术,只希望它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到你,帮到四爷,这辈子,你可要长点心,让自己活久点,也让四爷活得久一点。”
听着孙大夫说的这些,若音嘴角一直是上扬着的。
她就当作,在听一个阅历丰富的长者,诉说过去的故事。
同时,她的内心,触动很大。
孙大夫的那些话语,就像是冬日的温泉。
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可渐渐的,能给予人身心洗礼,让人舒心。
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孙大夫不是个厚颜无耻的老顽童。
他是个平和的老人,更是到现在才活明白的穿越者。
他洒脱,他淡然,他是个有智慧的长者。
甚至,若音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她不再是带刺的伪装,而是淡淡浅笑,平和而不解地问:“孙大夫,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这么认定,我和你是一个地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