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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苏培盛便进宫办差事了。
“娘娘,四爷身边的太监求见。”翠姑姑上前报告。
德妃眼角下意识地挑了挑,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苏培盛进来后,就恭恭敬敬跪下,将手里的红木首饰匣子奉上。
“娘娘,最近四爷在刑部办事,昨儿个才回的府,得知福晋在娘娘这儿后,四爷说了,福晋有孕在身,在宫里难免给您添麻烦了,这才特意让奴才送套珍藏多年的首饰孝敬您,还请娘娘笑纳。”
“老四有心了,你回去给老四带个话,让他放宽心,本宫会让人好生顾着乌拉那拉氏的,只是本宫身子一直不见好,可能要留她在宫里呆上个把月了,另外,本宫希望老四能顾好府里后院。”德妃漫不经心地道。
“哎,奴才一定带到。”苏培盛是个人精,就算是听明白德妃话里的意思,也只得应下。
只是他心里却有些发毛,这话,他要怎么跟四爷说?
听德妃的意思,这是至少要留福晋在宫里一个月。
且明里暗里的,还让四爷雨露均沾呐!
而德妃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便摆摆手示意苏培盛退下。
可苏培盛前脚刚走,十四阿哥就进殿了。
“额娘,我刚才看到四哥身边的奴才了,是四哥进宫了吗?”十四阿哥一进殿就问。
德妃冷笑一声,回道:“你四爷是个大忙人,暂时没功夫进宫看我。”
其实她心里有数的,关于这种事情,四爷是不好亲自开口的。
只能叫奴才送些首饰来试探一下。
这时,翠姑姑将四爷送的匣子打开,笑道:“娘娘,四爷送的这套首饰,成色极好,雪白雪白的,质地又细腻滋润,就是宫里头都少有呢。”
她见德妃自打苏培盛进来后,面色就不太好,这才殷勤地说了说。
可德妃听了她的话后,冷笑却越发渗人了。
一个心意不通的母亲,做什么都是白费。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道:“这个时候,知道送这么好的了,平时都做什么去了。”
翠姑姑牵了牵唇,本想说四爷逢年过节的,也送过不少拔尖的礼物给德妃。
只是平时请安时,送的较为平常些。
总不能天天送这么好的东西吧。
但她在看到德妃越发阴沉脸后,还是识趣地闭嘴了。
四爷和德妃之间的关系,她这个做奴才的也愁啊。
哪回四爷来,不是气氛尴尬,就是冷场!
“额娘,没事,你还有我呢,等我长大了,我常常送你更好的。”十四阿哥懂事地说。
而他和四爷之间,本就根深蒂固的兄弟隔阂,越发浓厚了。
听了十四阿哥的话,德妃的嘴角,立马就乐开了花,慈爱地道:“还是你好。”
这就算都是亲生的,但自己跟前养大的,和别人膝下养大的,就是不一样些。
殿里的奴才见德妃和十四阿哥感情好,都低垂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也难怪十四阿哥跟四爷之间的感情不怎么好。
德妃说话一点都不避讳,在奴才面前就是那样。
在十四阿哥面前,更是有什么说什么,能好才怪呢!
早上九点的时候,若音就来给德妃敬茶,请安了。
她就住在永和宫,自然是知道苏培盛来过一次。
还是早上刚起的时候,柳嬷嬷告诉她的。
德妃等若音入座后,就淡淡开口:“关于你在宫中一事,老四也晓得了,还让奴才送了一套首饰孝敬本宫,所以,你就安心在宫里呆着吧,别的事情,你就少费心。”
这话里的意思是:老四也知道你在这儿,并没有多管你的意思,你就歇了别的心思吧。
“是,儿媳知道。”若音礼貌地回。
早在德妃把康熙搬出来的时候,她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所以她并没有别的心思。
只是经过苏培盛进宫送了套首饰,德妃到底是不一样了。
她扯了扯唇,淡淡道:“本宫念你有孕在身,往后你在宫里便随意些吧,也不必到我跟前研磨了,至于晨省,本宫要抄佛经,有时夜里睡得晚,也一并免了吧。”
大概德妃也知道自己跟四爷的关系冷淡。
经过苏培盛那一茬,她也晓得若音在四爷心中的位置,不似以前那般冷冷淡淡的了。
既然四爷送了套首饰暗示,她便领了这份情吧。
别因为这等小事,让本就冷淡的母子关系,更加水火不容。
对于德妃的要求,若音自然是应了的。
当然,她不会觉得德妃是为了她好。
她晓得,德妃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看在四爷的面子上。
不多时,两个不对头的人,随意的聊了一会后,便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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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回府后,就小心翼翼地跟四爷汇报:“主子爷,德妃娘娘说福晋在宫里挺好的,她会顾好福晋的,只是她的身子一直不见好,估摸着福晋还得在宫里陪她个把月,另外,大概是福晋不在府中,德妃还特意嘱咐了,希望您能顾好后院。”
苏培盛全程都跪在地上,不敢看着四爷。
这说辞,饶是他早在回来的路上,就琢磨了好几遍。
可面对静默如冰的四爷,他还是有些慌,额头早就冒了一排细汗。
四爷本来在写字的,听了苏培盛的话后。
随手抓起书案上的杯盏,暴戾地朝苏培盛砸去。
最后还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苏培盛眼看着杯盏朝他砸来,也不敢躲一下。
“哐当”一声,当杯盏落在他脚下时,他才颤颤巍巍地应了,然后利索地滚出去了。
他也瞧出来了,四爷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
他要是再多呆一会儿,估计就不是被砸那么简单,就连内心都要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