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月重新振作起来,晚上也吃得比较多,精气神都好了很多。
虽然以前纪年从未远离自己,哪怕相隔万里,最终也会不远万里的出现。
但现在,她没有纪年了。
她以为自己彻底的失去了哥哥,但现在来看,她反而和纪年更为亲近。
不论他在哪里看着自己,都能看到她以最好的姿态去面对明天。
“许意暖,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在你家打扰那么久了,真的不好意思。”
“没什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听白阿姨说了,外面不太平,雾岛的那些人专门抓有钱人。你要小心保护好自己,最近千万别出门。”
“放心吧,我会的。”
“我就不一样了,我没钱,他们肯定不会拿我怎么样。我和阿姨商量了一下,打算回去收拾纪年的住处。那房子荒废在那儿也不是个事,总要有人打理。”
“就是不知道,他以后还回不回来?”
她眼神黯淡了一瞬。
“你要出去的话,注意安全,我让顾寒州派两个保镖保护你。”
“嗯,我就不打扰你们小夫妻生活了。”
也是时候该告别了,虽然白若年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但她知道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办,黑市也需要人主持大局,接替纪年的位置。
她们休整一天后,第二天就离开了顾家。
白若年深深地看着许意暖,最终没忍住紧紧地抱住了她,有些颤抖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除了她出生的时候,她亲过她的脸颊以外,这是第二次。
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许意暖微微愣住,心底竟然涌现出悲伤。
“阿姨……”
“希望下次还能看到你。”
“有空可以来做客,住多久都没关系。”
“好……好……”她喃喃的回应着,怕自己哭出声,赶紧转身离开。
纪月搀扶着她,知道她的悲伤,亲生女儿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装作陌生人,的确很痛苦。
就好像……
她曾经站在纪年面前,纪年却忍不住自己。
脑海里一闪而过零星的片段,稍纵即逝。
她摇摇头,觉得不可能。
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纪年都会认识自己的。
两人离去后,便去收拾纪年的住处,而她也变卖了自己的房子,交给中介。
家里还有结婚留下的东西,红色的双喜,还有各式各样的喜糖,没来得及送出去的伴手礼。
还有……婚纱照。
物业给她打电话,说婚纱照到了,相框很大,让她过去拿。
她一个人费力的扛回来,然后拆开,看着那诺大的相框,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这一张是纪年亲吻她的额头,她闭着眼睛的那一张。
隔着相框都能感受到淡淡的悲伤,同样也能感受纪年对自己的爱。
她小心翼翼的挂在床头,打算在这儿住下,万一纪年回来了呢?
另外还有一个相册集,里面一共有四十八照片,有室内取景也有室外,最后一张是日落黄昏,她们坐在礁石上的背影。
背影很长,两具身体紧紧靠着。
似乎……永远不会分开一样。
她看得出神,泪水掉落上面都不曾知道。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合上了相册,放在了枕边,以后每天晚上都要翻一翻。
她记日记的习惯还没有丢,这几天住在许意暖那儿,本子没带,现在重新记上。
她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不少东西。
很多情书还有礼物,甚至还有干枯的玫瑰花。
她一一打开,有些名字很熟悉,有的早已淡忘,但她肯定都是以前的同学,这些都是表白信。
她一直觉得自己异性缘差,以前有几个玩的不错的男生,玩着玩着他们就开始躲着自己,不断疏远。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纪年一直在其中截胡。
还有几个纸箱子里,都是自己不要的娃娃,随着年纪长大,这些都看不上了。
可纪年却归类好,放在箱子里小心打包。
有不要的芭比娃娃,也有毛绒玩具,还有各式各样的贴画。
她小时候喜欢画画,缠着哥哥要给他画肖像,可结果脑子跟手完全对接不上。
脑子似乎明白要怎么画,可手就是不听使唤。
最后画出来的太丑了,他嫌弃的揉成纸团,丢进了垃圾桶。
可没想到……这张纸最后铺平开来,小心翼翼的夹在了本子里,平整如初。
他竟然还留着。
她用过的皮圈、发卡,小时候学校发的奖状,自己的毕业照……
很多东西,她都已经没有记忆了,可在纪年的保管下,却像是全新的一般。
她看到这些东西,泪水止不住留下。
她还没来得及为哥哥做点什么,就已经没机会了。
那一晚,她在仓库睡了。
半夜,她听到了外面的响动。
她正准备去开门,却听到外面几人的谈话声。
“白若年,黑市的当家人,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卡罗尔?是你?”白若年很惊讶,没想到他竟然是雾岛的人。
她猛然想起了往事,曾经有一对兄弟罪名昭著,被国皇室下了通缉令。
对方漂洋过海的偷渡到了帝都,想要投靠傅卓,但是却被夜狼和她极力拦下,因为这兄弟二人的野心太过庞大,搞不好会弄得整个黑道万劫不复。
这两人被拒绝后,然后锒铛入狱,死刑在即。
后面的事情她们就不再关注,想着这两个人肯定必死无疑,可没想到他们侥幸逃脱,还进入了雾岛。
“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我来帝都后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了你。想不到现如今的顾太太是你的女儿,季家是你的娘家!啧啧啧,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了你,我还愁没钱吗?另外,我要在黑市购买一批火药,你只需要帮我下达命令就好,以你女儿女婿的名义,就算被查出来,他们就是恶人,与我无关。”
“你做梦!”
白若年恶狠狠的说道。“是吗?我做不做梦,不是你说了算,要看你女儿女婿成不成全!”男人桀桀的笑道,声音诡异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