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艳刀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江山不堪回首狂砍中……
在一片绚丽的刀光之中,素小号上蹿下跳……咳咳,是闪转腾挪,将八卦迷踪步用到了极致,一时之间忏罪之墙旁边只见一道金红之影闪动跳跃,哪怕根基强如楼至韦陀也难以捕捉到天官赐福的动作,而武道七修的刀道固然悍勇无匹,也只是徒然斩中残影。
选择只躲不攻倒不是因为素小号的武力值太差,打不过某只白毛小狐狸,好歹素还真的战斗力也曾被寂寞侯赞过一句“深不可测”,称得上苦境江湖一等一的高手了。他之所以不还手,非是不能,实是……不敢啊。毕竟永岁飘零的差别对待可是天下皆知的!
一般来说两方对立,需要选择立场,一边是生死相交的好友,一边则是远超性命的爱人,若是放在旁人那里估计要犹豫许久,但对殢无伤来说……这还用选择?当然是要帮着绮罗生揍素小号了!反正某人有波旬外挂,不用担心真打出个三长两短,只要打不死就随便打喽。
……所以说天官赐福哪敢还手啊。他不动手还则罢了,他要是敢还手,分分钟就得从单打独斗演变为刀剑合璧,搞不好连旁观的小当家、龙首大人和慈光师尹都会加入进来对他疯狂围殴,配合殢无伤那让弃天帝都头疼的速度,到时候他连跑都跑不了了……
“绮罗生,先麦动手,还请听劣者一言啊!”被追得都想翻过罪墙喂红潮的素小号拼命打着暂停的手势想要求和。
然而……
“刀饮江山.断!”刀光若银链,风急伴哀鸣!你让吾停,吾便要停吗?心中酸涩难抑的刀者完全丢掉了平时的沉稳和温文,哼,不管,吾就要任性就要浪!
面对难得耍脾气的绮罗生,素小号:……
白衣沽酒你这么任性你阿兄知道吗?果然都是意琦行的错!呃,等等,意琦行是谁来着?
素小号心若油煎,绮罗生偏不收手,江山艳刀划过道道浅影,刀刀急,招招快,让天官赐福越来越难招架——“刀者请相信吾啊!吾之所以没能赶到公开亭,完全是因为担忧白十的情况啊!”
然而……
“江山逆斩.断!”谁让你担心白十了,吾的阿兄用得着你来担心吗?承认吧,你果然对吾阿兄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难怪你刚刚还抱住白十不放手!
天官赐福简直冤枉,“刚刚劣者真的没有抱住白十啊,那是白十自己走过来要抱的!”心急火燎地喊完这句话,素小号以为绮罗生怎么也会收手了吧。
结果……
“江山捉影.破!”就算,就算是阿兄主动要抱着你的……你为啥米不躲?!可见你心里有鬼!
作为殢无伤的至交好友,素还真曾经从剑者那里学习到了一丝拉观察眼相的方法,所以素小号成功读懂了白衣刀者的心理活动。不过这读到还不如不读到呢,天官赐福面具下的眼角抽得都快抽筋了。谁心里有鬼啊!劣者家有中馈的,求你麦乱说啊,万一采铃不让劣者进门该怎么办啊!
白十,你就这么干看着自家好友被你义(qing)弟(yuan)追着砍?还不快来救驾!早救完你好早表白啊!
危机之中的天官赐福扭头看向了白十的方向,想要打手势让某个不靠谱的化体来救他,可是无论他怎么比划白十都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毫无动作,倒不是他真的不管素还真的死活了,而是因为不但绮罗生在外面追杀素小号,他白十也正遭逢修罗场呢……
就在刚刚,就在绮罗生与白十擦肩而过的时候,代表白十的一魂忽然感到一股大力拖动,本来控制着身体的他竟被一下子拽回了意识深处……
“呦,这不是许久不见的无咎大人吗?”白十望着拖他进来的剑者心里难免有点发虚,不过擅长演戏的他还是板着脸恶人先告状,“你拉我进来做什么?当初不是你硬把我推出去的吗?”
“的确,是吾放你出去的。”无咎眯起了双瞳,狭长的眼睛只在微微缝隙之中流露出了一点血色,他的声音并不快速,但那带着一些低哑的缓慢腔调却疏冷得冻彻心魂,“茸花凄美,散落如雪,吾观之千年,感怀深切……如今有人趁吾离去,掘其根芽。汝说,吾待如何?”你给我解释清楚你抛开吾和本体跑去向绮罗生表白的事情!
白十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装作听不懂无咎话中真意,只从表面含义理解,“要不然我去把忌霞殇找出来,给你揍一顿?”
麦装傻!吾说的是忘世麒麟他挖吾花的事情吗?无咎磨了磨牙,狭长的眼睛都快被他瞪圆了!
“不是忌霞殇啊,那你说的是魔火烧光雪漪浮廊连雪茸花也烧没了的那回?”白十歪了歪头,“咱们不是揍过弃天帝报过仇了吗?”
吾说的也不是这个!无咎狠狠瞪了白十一眼,血红的双眼都快具象出豪火球之术了,吾认识绮罗生都一千年了,就算吾开窍的晚了点,你就这么趁吾不在挖吾墙角?!
呵呵。白十的笑容冷了下来,他侧眼望着无咎,目光之中满是挑衅,“无咎,苦境有一句至理名言不知你是否听说过——先下手为强啊!”
听到白十的话语,无咎没有愤怒反而笑了,笑得十分快意,“也就是说吾趁汝尚未明言便将汝拉回,也称得上先下手为强喽?”
一想起之前那被打断的表白,白十就恶狠狠地磨起了牙,偏偏无咎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手掌只是一翻,快雪名锋已在手中,意识深处一时皑雪飞扬,冰封百丈!银发的剑者手拄剑柄,缓缓说道:“白十,你吾之间原本毫无交集,只是本体的一段人生罢了。本体可以隐忍你的胡言乱语,可以隐忍你对永岁飘零的抹黑,但这次——你做的过了!”
“怎么?你还想替本体教训我不成?”开玩笑,两魂并立,并无高下之分,无咎和白十的战力在伯仲之间,真打起来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白十冷哼一声,同样手掌翻转想要化出剑来,谁知他手掌已经正正反反地翻了好几下了,居然一口剑都没化出来。诶,等等,我的剑呢?寒风吹白雪,场面一时之间十分的尴尬……
不靠谱的白十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殢无伤的三重身份用的兵器都是快雪剑,快雪名锋只有一口,而这唯一的一口现在正被无咎握在手中呢——也就是说,他没有剑可用了……
呵呵,你以为三重身份之中吾最早出场是白给的吗?还和吾斗心眼,哼!无咎露出了一个老奸巨猾,哦不,是老谋深算的笑容,“都说了,动手的话要先下手为强啊。”
白十:……
快雪你给我回来!
听到了白十内心的召唤,快雪名锋立即脱手而出……然后欢快地好似和主人玩耍的小动物一般绕着无咎转了个圈,还用剑柄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这才“吱溜”一声又钻回了无咎的手中,完全没有一丝拉理睬白十的意思。手握名锋的剑者轻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白十你难道以为吾所谓的“先下手”便只是那么简单吗?
作为剑道高手,殢无伤共有两口剑,一口是他自己铸就的赩矿墨剑,另一口便是在他失忆时被时间城主赠予的快雪名锋。而那时失忆的殢无伤是谁呢?正是无咎!也就是说快雪剑最早承认的主人本就是无咎,也是无咎的以血牧剑才让快雪有了灵性。所谓先下手为强,白十和无咎争夺快雪,又怎么可能争得过呢?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白十的脸都快青了,不过他却没有放弃希望,殢无伤可是有两口剑呢,没有了快雪,不是还有墨剑吗?他手一翻动,召唤墨剑,结果等了半天墨剑却根本没有出现……不对,墨剑去哪了?
墨剑向来听从主人的召唤,当然不会无故失踪,它的确出现在了殢无伤的意识之海,但却没有现身白十的手中,而是连着剑鞘飞到了无咎的身边,还相当狗腿地蹭着无咎的大腿。也就是身为一口剑的它没有胳膊,否则估计已经在抱在剑者的大腿上了。
看到这种场景,白十都想掀桌了!凭什么啊,凭什么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明明大家都是殢无伤的身份,快雪不听他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墨剑都投靠无咎了啊?
无咎微笑,“白十,你忘记你与吾身份的差别了吗?”
差别?白十稍微一怔就想通了。他和无咎的确不同,白十只是殢无伤的化体而已,但无咎却是殢无伤的化名!也就是说恢复了记忆的无咎等同于殢无伤,而他却隔了一层。墨剑是由殢无伤千年牧血而成的,你猜它是会选择听无咎的还是白十的呢?
看着对面的白十脸都绿了,无咎手一轻挥便握住了墨剑。双剑在手,剑境瞬开,剑者的意识之海化作了一片水墨江山,终末和初始的气息纵横其间,威慑人心!“今日吾便替本体教会你何事是——绝对不能做的!”
情况不妙啊……手中一口剑都没有的白十连冷汗都冒出来了,也不管丢不丢脸了,转身就跑!
“你且站住!”无咎高声喝道紧追上来,殢无伤脑内修罗场正式开启!
————
忏罪之墙,忏罪之墙,今日消弭了平静,只余狼烟的苍凉。
“恨长风”与“赦生童子”正在“父子相残”,绮罗生把天官赐福追得满场乱跑,而剑者目前陷入了“自杀”模式,真是极端极端极端,刺激刺激刺激!
望着场中正应对黑色十九剑招的魔皇质辛,天之佛静默无声,只是渐渐握紧了双手。他非是看不出质辛的武力远胜黑色十九,但是每每见到质辛故意而为的差之毫厘的躲避开对手剑刃的行为,还是让佛者紧张了起来。
紧张,这对于千载佛修的楼至韦驮来说实在是个新鲜的感觉。他早已习惯了不急不缓,哪怕在自己遭受冤屈的时刻都只是悲愤,而不曾紧张过,这种担忧的情绪从何而来,他着实分辨不清。只是心脏那越来越快的搏动,左肋间那阵阵紧缩的感觉,让他再也难以忽略……
“臭老秃!”迷惑间,天之佛听到了野胡禅的呼喝声,他下意识地应答了一句“何事”,就听自家师弟着急地说道:“你的手!”
“手?”佛者一怔,心境一松才感觉到手掌的疼痛,低头一看,他竟不知何时握拳握得用指甲刺破了手掌。他竟然紧张到了这等地步吗?他却又为何要紧张呢?是为了质辛昨夜的一块烤番薯?是为了魔者对他的关怀之心?还是……天之佛强压思绪,只能淡淡地对师弟说道:“吾,无妨。”
楼至韦驮只是手掌破了,自是无妨,可是素小号觉得要是再不来个人帮他拦着绮罗生,他这边就要出人命了。白十不来救他也就罢了,剩下的围观群众居然也站在一旁干看着绮罗生追杀他,最可恨的是龙首大人他也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了一张案桌,三把椅子,一壶茶水,几碟点心,他这边被绮罗生追杀得都快上仙山了,龙宿、师尹和小当家三人竟然舒服地坐着喝茶吃糕打玄玄!
血傀师:天官赐福你还敢委屈?吾才无辜好不好!为啥米他们三个闲着没事要打我玩?!
龙首大人微微一笑,“谁让你刚才打算逃跑呢。”
大玄玄简直委屈,“你们这些正道中人怎能如此无诚信呢?当初在公开亭不是你们说的只要吾寻到殢无伤或者素还真,你们便放了吾的吗?”
“是啊,此话的确是吾等说的。”无衣师尹点了点头,“问题是,你找到殢无伤和素还真了吗?”
“那不就是白十吗?”血傀师呆呆地指了指站立不动的剑者,硬是将自己的僵尸脸挤出了几分委屈和无辜的表情。
“你也说了,他是白十,白十难道是殢无伤吗?”疏楼龙宿微笑着摇了摇手中团扇,眼中精光流转,“你想离开不是不可以,只要等殢无伤恢复,你自然可以走了。”
听到龙宿的话语,血傀师死的心都有了,殢无伤他现在三魂不稳,身份轮换,起肖得连他家亲朋好友都不认识了,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恢复啊!素还真啊,吾现在开始想念你了,你在哪儿啊?
惨遭大玄玄想念,正在推日晷的清香白莲背后一凉,差点没啃了个跟头,而正在被追砍的天官赐福也打了个喷嚏,左脚拌右脚,踉跄几步,再难躲避绮罗生刀招。眼见绮罗生艳刀将落未落,刚刚还在看好戏的吃糕群众连忙站起身来打算救人,却忽听一个怨恨至极的声音响起——“这口刀……江山刽子手,你又要害何人?!”【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