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不应该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让自己活的很累,同样也让你累,你有句话说的很对,现在的我确实总在无病呻吟,总觉得全世界都欠我,其实谁也不欠我。”
王影的眼圈陡然泛红,声音也猛地变得沙哑很多。
我咳嗽两下道:“小影,我当时是气话,夹杂着很多个人情感在里面。”
“气话往往是最真实的话。”王影声音颤抖的挤出一抹笑容:“当初离开你,是我自己选择的,也许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希望你能回头是岸,可我没有像小雅一样陪伴你走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光是事实。”
“唉”我揉捏自己的鼻梁骨,重重喘息一口。
“小雅有身孕了,你现在也变得比过去成熟很多,算是彻底安稳下来。”王影抬起脑袋,看向蔚蓝的天空,强制不让眼眶里泪水蔓延出来,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开口:“我也是时候重新开始,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下一站。”
我点上一支烟,心里头百感交集。
沉寂片刻后,王影抬手轻轻推搡我肩膀一下笑道:“咱们就这样吧,最少以后还能一块喝酒,一块蹦迪,开心不开心的时候还能跟彼此互诉一下衷肠,对吗哥们?”
“哥们?”我微微一怔。
“对啊,咱俩从一间屋子里住了一晚上,你都没对我起任何邪念,还有比这更纯洁的友谊吗?”王影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自己胸脯道:“看来我以后得合理的保养自己喽,现在真是一点女人味都没了。”
我和她对视半晌后,轻轻点点脑袋道:“确实,你现在都没以前的那股子青春阳光劲儿了,再不好好保养一下,真容易变成没人追的老姑娘。”
“嘁,姐招招手,马上能来一火车皮的追求者,你信不?”王影歪嘴甩了下后脑勺的马尾辫,一蹦一跳的朝饭店方向走去:“走啦,喝一晚上酒,肚子还真有点饿呢,马上要谈恋爱了,和谁还不知道,先替他高兴一下。”
我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了一声。
人生就像一列火车,即生向死,很多人来是必然,走也是必然,有花开自然有花谢,有阳必然有阴,认真过好自己的每一天都是对生命的尊重。
不论怎么说,王影想通了,绕开了我这尊“南墙”是好事,我们大大方方的互相道别,何尝不是对青葱岁月的一种缅怀。
“快走呀,磨蹭什么呢。”走出去八九步远的王影见我没有跟上,回过脑袋,朝我招了招手催促。
“等会,我打个电话。”我笑着回应一声,随即掏出手机拨通小红毛的电话,昨晚上在医院暴揍精神病李伟明的是小黄毛,现在他们哥仨,只有小红毛还在外面。
不多会儿,我和王影走进老蒙订好的包间里,刚一进门,我就看到脑袋上裹着纱布,胳膊上吊着石膏夹板,套一身病号服的李伟明正满脸夹笑的给老蒙递烟点火。
见到我进门,李伟明就跟生吞了一只活耗子似的“蹭”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我身后的王影咒骂:“小婊砸,你竟然还敢出现,信不信老子今天废了你”
我发现这个李伟明真特么是属植物的,不光没记性,生命力还异常顽强,整张脸肿的跟菜包子似的,嘴里仍旧不干不净,我很自然的挡在王影前头,无视李伟明的叫嚣,笑盈盈的朝老蒙打招呼:“不好意思哈蒙哥,来晚了。”
“没事,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老蒙不冷不热的吱应一声,显然还对我头天的冲撞耿耿于怀。
跟我说完话以后,老蒙扭头朝着龇哇蹦跳的李伟明训斥:“你闭嘴吧,如果真有本事,你也不会变成这幅衰样,你要真能处理,我就走人,你和王总面对面的谈。”
李伟明微微一尬,接着老老实实的又坐下身子。
瞅着俩人低劣的演技,我会心的一笑,很绅士的先替王影拉开座椅,然后大马金刀的坐下,我故意作出这套动作,就是给老蒙提个醒,王影和我的关系不一般,如果狗日的李伟明还骂骂咧咧,我可能会随时翻脸。
“这家馆子做的松鼠桂鱼味道很正,要不要来一条?”老蒙也点上一支烟,随即将菜单推给我开腔。
“客随主便,吃啥都是无所谓的事儿,而且咱们今天能坐一起也不是为了吃。”我摆摆手,重新将菜单推给他,眨巴两下眼睛笑道:“蒙哥,不知道你和李先生商量的怎么样了?”
老蒙没开腔,李伟明抢在前面张口:“没有一百万,这事儿别想谈,你就算再黑涩会,我不信你敢真弄死我。”
边说话,李伟明边扯开自己的病号服,很是光棍的拍了拍自己胸脯子吠叫:“牛逼,你就往这儿扎我,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往后甭管走到哪,都规规矩矩喊你三声爷。”
“第一次!”我风牛马不相及的朝着老蒙竖起食指。
“什么第一次、第二次,你跑这儿来跟我们练数数了?”李伟明微微一愣,再次疯狗似的喷着唾沫星子叫嚣:“我告诉你,如果不是老蒙打圆场,没有三百万,这事儿你想都不要想。”
“第二次!”我微笑着又将中指也竖了起来。
“你能不能闭嘴?能不能!”老蒙骤然扭头,一脚踹在李伟明的小腿上,横着眉头厉喝:“让人砍的龇哇乱叫,吓得躲在警局不敢露头的不是你了是不是?”
说罢话,老蒙搓了搓自己脸颊道:“王总,我长话短说吧,你们这次的事情确实办的不上道,第一回伤了李伟明,我可以理解成是场误会,可你的人又跑到医院杀了记回马枪,那就是蓄意为之,如果我真想找麻烦的话,完全可以给你那俩小兄弟定罪成故意杀人。”
“嗯。”我慢悠悠的点点脑袋。
老蒙倒抽一口长气道:“看在小叶的面子上,也念在李伟明有错在先,我擅作主张替李伟明拍板,五十万赔偿款,然后你正式和伟明喝杯酒道个歉,你看怎么样?”
听着对方嘴里喊出来的价码,几乎和我猜测的差不多,我笑了笑点头道:“没问题,钱马上到位,我两个兄弟啥时候能出来。”
李伟明又跟个大号跳蚤似的蹦了起来,指着我鼻子骂咧:“想什么好事儿呢,砍了我四十多刀,你以为赔区区五十万就没事了?我要这笔钱只能保证不继续往上告了,不让事态再扩大,但那两个混蛋必须得蹲监狱。”
“第三次。”我眯缝起眼睛,一眼不眨的看向老蒙轻笑:“事不过三,我给你们三次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你好像真有点看不上我呐,行啊,既然谈不拢,那就不谈了。”
“什么意思?”老蒙皱着眉头也站了起来:“你要跟我玩社会这一套是吧?”
我没搭理他,掏出手机拨通叶致远的号码,直接按下免提键。
手机很快接通,叶致远像往常一样跟我打招呼:“喂,朗哥?”
听到叶致远对我的称呼,老蒙的脸色立时间变得有点不太好看。
我抬头看了眼老蒙,冲着手机道:“我和老蒙谈了,但是结果很失败,我俩这会在一张桌上呢,你还有啥需要跟他沟通的没?没有的话,我就按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了。”
叶致远沉默几秒钟后,很圆滑的反问:“意思是老蒙没买我面子?”
“或许你面子不值钱吧。”我配合默契的歪嘴邪笑。
老蒙再也沉不住气了,马上朝手机喊叫:“小叶,我和王朗正谈呢,你千万别多想。”
叶致远声音平淡的开腔:“老蒙啊,你混了半辈子都没能把职位前的副字拿掉,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这样吧,咱们往后还是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你如果感觉自己状态到位,不管是铐起来王朗还是判了他都可以,待会我跟老吕联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