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瑶烟心中还在思索着自己与哥哥的感情问题,忽然柳显御拉了她的衣角一下,示意她赶紧把头缩下来,以防行踪暴露,柳瑶烟反应迅疾,赶紧便把头埋了下去。
她的头刚刚埋下,白府内三十几匹良驹中混迹着三辆马车扬尘而出,马群之后还有几十名壮汉踱步而随,每一个壮汉手中紧紧握着自己的武器,武器在他们迈步急行之下,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
当然这种武器夹带而起的风声,并没有他们凌乱的脚步声大,很快杂乱的马蹄声和壮汉的脚步声便吞没了一切,这片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即他们也在浓雾之中渐渐远去,可是从他们远去的阵势不难看出,这队伍的规模明显比之前要大许多。
柳显御看着这支队伍渐渐消失踪迹,转而对身旁的几名黑衣人说道:“你们几个留下观察白府动向,小妹与我去渡口等着鱼儿入网。”
柳瑶烟轻声问道:“大哥,事情成了吗?”
柳显御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万事俱备,临江渡口就是骆云的葬身之地啦!”
临江渡口位于酒镇东南面的查河岸边,这个渡口早在许多年前就存在了,那时候酒镇还没有便利的陆上枢纽,主要就是靠着这条水路来运送佳酿,可是查河岸边的运酒渡口,为什么不叫临河渡口,却要叫临江渡口呢?
其实在华夏大地,江与河只是南方与北方的叫法不一而已,若是在北方的河流,多数都被称之为河,比如渭河、黄河、淮河。而南方的河流,多数就被称之为江了,比如长江、鸭绿江、怒江。
酒镇位于淮河以北,自然是属北方的范畴,那查河被称之为河也是理所应当的,而查河边上的渡口却偏偏取了个临江渡口,原因根本不是在河流的江与河的划分之上,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江南之地多是风雅之士,所以免不了推杯换盏、好酒之徒,故而酒镇大部分的美酒都是销往宋国境内的。
查河通往宋国的江南烟雨之地必须经过一道天险,那就是长江的入海口,而渡口大部分的船商都有过飞渡长江入海口的经历,他们都清楚只要可以顺利渡过长江,便可把美酒送达江南富庶之地了,可是许多船只都在长江的激流中被浪花打沉了,真正能够渡过长江的船只,许多都是靠着几分运气在里面的,不过这些船商丝毫也不畏惧,它们前仆后继、迎风破浪,一次次把美酒成功运达江南。
久而久之这些回到酒镇的商船便把渡口取名为临江渡口,意思就是从这个渡口出去的船只,都是有过横渡长江天险经历的勇士,它们就好像随时都在面临大江大浪的考验,从不畏惧与退缩,一次次把酒镇的美酒送到江南的华夏儿女口中,促进了南北在佳酿上的感情交流。
临江渡口上那些经受过长江考验,无数次把酒镇的美酒送往江南诸地的船只,如今已经老旧得不成样子了,它们孤零零的停靠在临江渡口的岸边,就好像风烛残年的老者,早已没有能力在河流上航行了。
除了这些老旧的船只,渡口上还停靠着许多新的货船,不过这些新船没有经受过飞渡长江的考验,因为杨绍登基之后,野心勃勃的他几次渡过淮河直逼长江,意欲侵占宋国肥沃的疆土,弄得偏安江南的宋国上下一片哗然,爱国的大宋子民自发起来断绝了隋朝的商贸来往,以至于十几年以来,酒镇的佳酿无处可销。
这些新的货船显然是没有经历过远行的,此刻它们船身上闪闪发光的船钉还在随着江上的波涛而摇曳着。
临江渡口的对面是著名的青山寺,此刻寺庙正在冉冉升起徐徐青烟,似乎是晨起的和尚正在做早课,而寺庙里的钟声随即也响了起来,悠扬而庄重的钟声在雾气中缓缓飘散,仿佛就好似来自天迹的一曲天籁之音,让人听着有种精神焕发、斗志昂扬的感觉。
青山寺的塔楼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看着就好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般,可是它又比海市蜃楼更加的真实,仿佛就是人间独有的仙境。
此刻临江渡口上响起了勒马的长嘶声,三十几匹良驹上跃下三十几名持刀的精壮大汉,他们把马迅速的栓好以后,紧跟在他们后面的马车也徐徐地停了下来,随即后面还有几十名踱步而来的大汉,这先后抵达渡口的一百多位大汉迅速配合,顷刻间便把渡口封锁了起来,阵势真不一般啊!
而那些本来在渡口上行走的路人,以及靠着打渔为生的渔农,皆被白府的家仆驱逐出了渡口,他们手里拿着白府打赏的银子,心里充满着好奇,久久不肯离去,似乎想要在远处看看马车里究竟是何许人物,居然动用白府那么多的家仆,摆出这般气势磅礴的阵势来。
可是渡口的雾气也是非常的大,马车里虽是下来了几个人,可他们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根本就看不清那些‘大人物’的长相,以至于他们很不甘心,依然还是站在远处围观。
人们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心,往往就是这样的,越是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们越是有兴趣知道,其中一个渔夫打扮的人便忍不住轻声问那挡在路口的白府家仆:“小哥,这是什么大人物呀?怎么登个渡船都是如此大的排场呀?”
“你就少要打听了,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甭会告诉你的。”白府家仆做事向来守口如瓶,所以白府的秘密才能保守这么长的时间,却依然没有在酒镇传播开来,因此这位白府家仆对于渔夫的打听,觉得格外的反感。
而渔夫面对大汉的冷言冷语,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耐心的解释说:“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可以进入渡口,小人还想出船撒一网子呢!”
大汉怒喝道:“哼,白府给你赏钱还不够你打一天的鱼吗?拿着赏钱赶紧滚回家去吧,老子听说水上打鱼切忌勿贪,那么贪心小心出船被水鬼拖去,淹死你个兔崽子。”
“你”渔夫再也忍受不了大汉的粗言秽语了,直接便用撑船竹竿刺穿了大汉的腹腔,随即大声骂道:“不就是白家的一条狗吗?在本门主面前耀武扬威个屁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