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举着汹汹燃烧的火把,将桌上的灯油洒在了屋内,很快一条火龙迅速在屋内翻腾,片刻间就蔓上了屋顶,他们立刻退出了屋内,顶着鹅毛般的大雪朝苏连云的尸体走去。
凛冽的大雪已覆盖苏连云整个身子,他们在雪地里将尸体抛出,苏连云整个身体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活脱脱的一个冰人已看不清面容,他们很好奇王爷要这样一具尸体做什么,不过他们也仅仅是好奇,谁也不敢去揣测王爷的用意。
冻得坚硬的尸体,搬运起来非常方便,他们四个人抬着尸体已走出数丈,身后传出房屋倒塌的剧烈声,可是他们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头也不回的顶着风雪继续前行。
“站住!”风雪中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这声音比刺骨的寒风更冷。
前方举火把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探出火把,想瞧瞧前方是谁在这样说话,然而他们的火把刚刚探出,只见一道剑光急闪而过,后面两人还未看清情况,一位约莫三十左右的翩翩公子已然立在他们面前,手中长剑好似刚入剑鞘。
“你是”其中一位死士总算开口说话了,可是他的话才吐到一半,又是一道剑光闪过,他的咽喉已被刺出一个大洞,还未说完的话,已化作鲜血从那洞里喷涌而出。
片刻间,三具尸体齐齐倒下,苏连云的尸体已被翩翩公子夺了过去,他将尸体轻轻放在地上,这才对剩下那人狠狠说道:“不想死就告诉我,苏连云的妻儿现在何处?”
他的话音刚落,那人已是一具尸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嘴里流出鲜红的血,已然咬舌自尽。
翩翩公子眼睛微眯好似根本不信,接着又是一道剑光,那人的下巴居然被他生生削了下来,他这才信了,随即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
接着他双膝一弯,重重跪在了苏连云的尸体旁,声音从冰冷变得沙哑起来:“苏大侠,旭阳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要是我早来通知你,让你好有准备,今夜悲剧也就不会发生,都是旭阳无用。不过请你放心,旭阳在此立誓,哪怕穷尽一生,必将嫂子与公子找回。”
原来这翩翩公子竟是那日苏连云救下的刺客叶旭阳,没想到他既生得如此俊秀,看着根本不像一位杀手,反倒有些像潇洒飘逸的世家公子。
其实不是叶旭阳没用,只因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实在是太晚了。大概是半个月前,他回天机门复命,由于这单买卖较大,所以按天机门的规矩,他的上级天将得摆一顿庆功宴,可是使者说天将去杏花村办一件私事去了,需要两个月才能回来。就是这句话让叶旭阳敏锐的直觉,预料到了苏连云有危险。
后来他再三追问之下,这才知道天将去的地方,真是隋国午安城东的杏花村,如果去那里办事,只能说明他们是冲着苏连云去的,一个天将级别的杀手去找苏连云,显然不会是聊天交朋友那么单纯。
于是叶旭阳快马加鞭从宋国赶往杏花村,一路上跑死了七匹骏马,两腿内侧都磨破皮了,最后连骑十天,累得不行才在途中歇了一晚,他觉得自己若不歇那一晚就能救下苏连云,他为此无比后悔,半个月的奔波劳累,此刻都化成了泡影。
大雪连续下了半个多月,整片大地就好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被一般,隋国万里疆域既然看不到一片黄土。
历城已被厚厚的积雪堵住了往来的街道,一座红墙金顶的大院门前,几个伙计正在地上铲着积雪,他们表情冷峻,互相之间没有因为铲雪的无趣而抱怨。
他们甚至不敢窃窃私语,因为那大院的门前正直立着两位侍卫,这两人目带寒光,身披铠甲,手持长枪,正死死的盯着他们,面目狰狞得好似一个不满,就会横枪一扫,在你脑袋上再开一道口子,让你再多一张嘴。
两位侍卫屹立在院门的两旁,就好似两尊石像,头顶一块金灿灿的匾额,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镇南王府。
这时从府里走出两个人,他们步履一致,身着打扮跟那两位侍卫一般无二,只是他们的样子看着稍微和善一些,脸蛋上还有一股热浪翻腾,显然是刚刚才取完暖,出来巡岗的侍卫。
他们从金匾下跨过,目光直视着那群伙计,忽听一人吼道:“快点,速度再快一点,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要是”
他的话还未落,却被远处的马蹄声打断了,三辆马车停在了不远处,显然被王府门前厚厚的积雪堵住了去路。
车头六个人率先跳了下来,其中三个趴在地上,将身子躬成板凳的形状,车厢里的人则踩在他们身上,陆陆续续也下了车,最先下来的竟是杨绍,他脸色非常难看,踏着厚厚积雪朝那些人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接着只见两位侍卫连续刺出数枪,那几个伙计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娘,楠儿害怕。”见惯了苏连云杀人的楠儿,看到如此画面也不禁说出了惊恐的话语。
钟月萍将一切看在眼里,厉声质问杨绍:“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这些伙计见我常年征战在外不曾回府,懒散惯了,这次我不放心,专门派人提前告知他们,没想到回来后既然还是这般景象。你放眼看看整个历城,还有哪里像我镇南王府一般狼藉,要是不杀一儆百,那我还怎么治理王府秩序,区区王府都不能管好,又如何让将士心悦诚服。”杨绍说完便招呼侍卫将尸体拖走。
钟月萍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心中却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自己心中那个想法究竟对不对,他很怕自己会给儿子选错了归息之地,她一路走来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儿子托付给杨绍,如今看到杨绍手段既然如此残忍,更是举棋不定了。
原来半个月前,钟月萍穴道自行解开从睡梦中醒来后,发现整个世界都陌生了,因为她失去了最亲近的人,她当时便想追随丈夫而去,幸好被杨绍救下。钟月萍人虽没死,心却死了,好长一段时间都如同一团烂泥,不管杨绍和楠儿如何安慰,依然没有半点作用。
杨绍看到心爱之人如此作贱自己,痛心疾首,实在看不下去的他,于是换车了另外一辆马车。车里只剩楠儿和钟月萍后,楠儿很是无聊,便给母亲说过去的事,说着说着,便讲到了苏连云去世那晚的情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