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脸色惨白地攥着礼服,指尖也在微微颤抖,宫少霆实在不忍心她面对。
“别说了。”
说着,把她抱得更紧。
他还是喜欢她张牙舞爪的样子。
他的安慰,让叶阑珊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吧嗒断了。
藏了很久的痛就这么宣泄出来:“我爸爸死了,六哥也死了……他们都是为了救我才被杀的,是我害死了他们……”
所以,在爸爸和六哥死的那一年里,她像疯了一样。
学会抽烟。
试着喝酒。
甚至去做很多拼命的事。
就那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直到踏上帝都寻母,这才将持续了三百多天的颓废和荒唐结束。
“大叔,死亡对于我来说,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事……所以,就算有危险,我也要赶来站在你身边共进退,我不想像当时那样,无力的看着爸爸和六哥离开我……”
她的自责,将宫少霆的心都戳疼了。
“这不是你的错。”
他的大手缓缓抚着手中的黑色长发。
如果三年前他在她身边,也一定会做和她父亲、六哥一样的选择。
死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心爱的人死亡后日日夜夜的戳心之痛。
“珊珊,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哪怕有一天我们必须面对死亡,我也会陪你一起。”
“大叔……”
叶阑珊再也忍不住,埋在他胸膛涕泗滂沱。
听不到她的哭声,只能看到她的双肩在颤抖,泪水滴落在他的胸口,砸在他的心尖上。
“以后,有我在,永远在。”
“……”
今天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心情又不太好,没多久,叶阑珊在窝在宫少霆怀中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他一直如守护神般守着她,拥着她。
滴滴滴。
一旁的手机不停的闪烁,怕查到怀里的女孩,他快速接通。
“boss。”
电话里,王崔将处理宫政和的后续都禀告完之后,请示道:“已经核实:周管家这些年跟在您身边,将您的消息全都出卖给了宫政和,再加上您重用周泰,他从周泰那儿探到了很多机密消息。”
“当时青海帮的人制造车祸要杀死叶小姐,周泰奉命调查,周管家第一个知道消息后将这件事报告给了宫政和,宫政和让人秘密带走庞龙,以便日后对您发起报复,只是,您一直派人寻找他和庞龙的下落,他还没来得及下手。”
“也是他将您和叶小姐的关系告诉宫政和,他们断定您会参加乔远帆的寿宴,所以才提前设下埋伏在珍珠号上动手。”
“前不久,他将周泰出国休假的事告知宫政和,他们杀死了庞龙抛尸夜店外,就是想转移您的注意力,误导您把人力物力财力都集中在a国,他们要伺机对您动手!”
“……”
一桩桩,一件件。
每一件,周管家都参与其中,和宫政和狼狈为奸。
“呵,抛出一个显眼的目标吸引我的注意力,保护周管家在暗中继续下手。从我搬离宫家那日起,他就担任他的管家,多年来兢兢业业,慈祥和善的外表竟把我都骗了过去……”
宫少霆容不得背叛!
他的表情森寒,“把这件事告诉周泰。”
“是。”
吩咐完王崔,他的目光落在叶阑珊的小脸上,压低了声音,“让人拿个冰袋上来。”
……
窗外,夜色凉如水。
悬在屋顶的吊灯驱散一室黑暗,灯光在窗帘上流淌,照影出上面两具重叠的黑影。
宫少霆将冰袋用柔软的毛巾包裹着,轻轻地敷在叶阑珊紧闭的眼睛上,郑重发誓:“珊珊,从今以后,我会把我的,你爸爸的,你六哥的爱,一并都给你。”
“……”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她往他怀里靠了靠。
柔和的灯光下,宫少霆清隽的眉眼染上一层似水绵绵。
极尽温柔。
……
滚滚的思念和自责已经辗转了三年,虽然依旧刻骨铭心,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叶阑珊已经不再像第一年失去爸爸和六哥时那般崩溃。
沉睡了一夜,翌日醒来,她的精神好了许多。
“大叔?”
一睁眼就撞入一双温暖的眼眸,她眨眨眼。
抬手,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眼底的青色:“你昨晚没睡?”
想到之前她从容笙前辈小阁楼里离开的那晚,他独坐在沙发上守了她整整一夜,叶阑珊有些惭愧:“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
宫少霆露出一个宠溺的笑。
想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但抱着她的动作僵持了一个晚上,手臂发麻,他连手指都动不了。
不想让她再多一重愧疚,他打了声哈欠,“下去帮我拿点早餐?”
“好,你等一下!”
叶阑珊瞬间化作殷勤的小女人,匆匆跳下床去帮他端早餐了。
只是,没想到,一下楼就撞到跪在客厅里的周泰。
他顶着扎眼的爆炸头,衣衫凌乱,唇角还有有些淤青,看样子像被谁打了。
她凑上过,“周大哥?”
“……”
周泰目光无神的望过来,看到叶阑珊,眼圈一红,冲她磕头。
砰的一声,脑门磕在木地板上,声音好吓人。
这架势……
叶阑珊吓得险些跳起来,惊魂未定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周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呀,再磕头下去,我都要折寿了!”
她想把他拉起来,但周泰一言不发的继续磕着。
这时,门口正好有声音传来,她无奈的冲刚进门的池聿封和王崔说道:“你们来了?快把周大哥扶起来了!”
再磕下去,脑浆都要磕出来了!
池聿封当先走上来。
拉扯了周泰两下,没拉起来,气的一脚踹在他身上,凶道:“男子汉大丈夫,能不能有点出息!?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这是做什么!”
“……父债子还。”
周泰哽咽着,抬眼看先叶阑珊:“叶小姐,对不起。”
叶阑珊纳闷的拉过还在发飙的池聿封:“他到底怎么了?”
池聿封绷着脸,把周管家出卖宫少霆的事说了,末了还啐了一口:“所以这个笨蛋代父赎罪,来负荆请罪了。”
“原来是这样。”
眼下,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几个人正僵持着,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