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怕你早晚清白不保
步天戴着面具的脸在窗口出现：“我进来了？”
风凌夜点了点头，他就嗖的窜了进来，笑得有些邪气：“你真答应啊？”
风凌夜凉凉地看着他：“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反正你曾经沧海难为水了，不可能再对我下手。”
步天的眼睛亮晶晶的，透着一股子睿智：“去劝劝潇绝情。”
风凌夜很意外，盯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你说什么？”
步天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我说，你去劝劝潇绝情，把他解脱出来。再这么下去，我怀疑他见不到几次日出日落了。”
关键是这倒霉孩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撑到完成使命的那一天，他要是中途挂了，所有七煞都能哭死。
风凌夜更加意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我？为什么你觉得我能做到？我哪个地方写着天赋异禀，让你认为我能完成连沧海王都完成不了的艰巨任务？”
步天笑了笑，语气依然很认真：“哪个地方都没写，你就是天赋异禀，所以做得到。就算是为了苍云，你也责无旁贷。”
风凌夜目光一闪：“你……”
“你和潇绝情都是苍云的人，这一点我知道，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问了我也不会回答。”步天抢先一步，拦住了他的话头，“苍云知道我知道这些，所以你不必为此担心，这一点不会对你们造成伤害和阻碍。”
风凌夜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终于点头：“这一点我相信，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步天笑了笑：“为了苍云。潇绝情不解脱，苍云就解脱不了。不管你们信不信，苍云对我是最重要的，我不会让他受任何委屈。潇绝情对我有成见，我去劝他是不可能的，辛苦你了。”
风凌夜这次摇了摇头：“你既然知道我和潇绝情都是苍云的人，那就不存在辛苦这一说，我的确责无旁贷。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认为我能做到？”
步天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或者说叫高深莫测：“因为你是化朽阁主。”
风凌夜嗤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你还是秋水长天的天主呢，秋水长天的名号在化朽阁之上，你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认为我能做到？”
“不一样的。”步天认认真真地摇了摇头，“什么叫化朽？就是化腐朽为神奇，你这双手托得起化朽阁，就能带着潇绝情在一片绝望里杀出一条血路，重获新生。”
风凌夜目光一凝，又看了他片刻才突然挑唇：“秋水长天能力压化朽阁，成为虞渊大陆的龙头老大，靠的毕竟不是运气，因为你，秋水长天就有这个资格。”
步天不置可否，只是笑笑：“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我责无旁贷。”风凌夜轻轻吐出一口气，“其实你来之前，我有想过去找他，不过我担心他现在正是对所有人都非常抵触的时候，逼得太紧了，可能会适得其反，正在考虑是不是先缓一缓……”
话音未落，步天突然低笑：“苍云来了。我先躲一躲，听听他要说什么。”
嗖，他居然直接藏到了衣柜里，风凌夜一伸手没拉住他，不由抚着眉心一脸无语：这算什么？
要是北堂苍云把他从自己房间里的衣柜里搜出来，那场面应该是笔墨难以形容的吧？别忘了他俩有前科，可差点儿睡到一起去。
隔了片刻，房门便被敲响，得到允许，北堂苍云推门而入：“凌夜，我有件事跟你说。”
风凌夜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步天就躲在衣橱里，北堂苍云便接着说道：“你能不能去劝劝绝情？”
风凌夜瞬间一愣：“我？”
这俩人这么有默契吗？居然前后脚的来交给他一个相同的任务？
北堂苍云点头：“我想过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我们之中还有一个人能劝绝情放下执念，只能是你。”
风凌夜的唇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为什么是我？”
尽管满腹忧虑，北堂苍云还是笑了笑：“因为你是化朽阁主啊！”
风凌夜又愣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往衣柜的方向轻轻溜了一下，接着就收了回来：“化朽阁主怎么了？你还是纵横天下的沧海王呢，你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认为我能做到？”
他就是故意这样问，想看看北堂苍云怎么回答，会不会跟步天相似。
也是北堂苍云正满腹心事，竟没有发现他这个小动作，闻言微微一叹：“那怎么能一样呢？沧海王纵然可以纵横沧海，却只能荡平天地，未必荡得平人心。什么叫化朽？就是化腐朽为神奇，你这双手连化朽阁都托得起来，自然可以将绝情从绝望中带出来，让他浴火重生。”
风凌夜抚了抚眉心，也不知是该笑呢，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我现在有点儿担心，你早晚会在步天的手里清白不保，而且还是心甘情愿。”
这句话太没头没尾，北堂苍云着实愣了一下：“什么……步天？”
他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从旁边涌来，不由刷的转头看向了衣柜，步天已经哈哈大笑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苍云，我好喜欢你，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哈哈哈！”
北堂苍云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能，好一会儿之后才转头看着风凌夜，一脸无语：“几个意思？你们深夜幽会？那也不用偷偷摸摸，你们既然两情相悦，不管是谁娶谁嫁，嫁妆方面都会给足对方面子，何必躲到衣柜里？”
步天已经笑得求死不能：“不存在，我说过心里只有你一个，要娶也是我娶你，沧海王府给的嫁妆必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哈哈哈……我只是没想到，我们居然这么有默契，哈哈！不行了，我先回去笑一会儿，你们俩聊吧！”
看着他大笑着消失，北堂苍云才回头瞅着风凌夜：“不解释一下？”
风凌夜点头：“很简单，他来找我的目的跟你一样，甚至你们说的话都几乎一字不差。”
他将刚才两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北堂苍云越发深度无语，好一会儿依然保持着沉默。
风凌夜想了想，突然上前两步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北堂苍云看他一眼：“是又怎么样？”
风凌夜叹了口气：“我好像刚刚跟你说过，王妃是个好人，你别伤害她。”
北堂苍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闪边！既然我们都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那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加油啊！”
风凌夜摸着下巴，一脸深思：“让我想想……有些话得拿捏得相当准确，重了不行，轻了不行……还有，到时候你要在旁边陪着，但绝对不能让绝情知道你在。”
北堂苍云表示不解：“不让绝情知道我明白，为什么我要陪着？”
“给我壮胆。”风凌夜白了他一眼，“万一我哪句话说的不对，绝情发飙要杀我，你也好及时把我抢出来。都是你的人，你也得护着我，不能厚此薄彼。”
北堂苍云噗的就笑出了声：“没问题！我对你们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不存在厚薄之分。”
步天居然也会来找风凌夜，而且说的话跟他那么一样，这小子真有心。
不管怎样，有一点是相当值得高兴的：墨雪舞终于把两种剧毒的解药都配了出来。
终于可以解毒了，她自然十分开心，也顾不上腿疼，抓起两颗解药一瘸一拐、一蹦一跳地过来，敲响了潇绝情的房门：“潇太子！”
隔了一会儿，潇绝情便过来开了门。至少现在看起来，他还是很平静的，面对墨雪舞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外露：有事吗？
墨雪舞把两颗解药递到他的面前：“这是解药，你吃了之后箭上的毒就可以解掉，化骨酥也可以暂时压制，你的内力就会恢复。”
潇绝情有些怔怔地看了她一眼，把药接了过来：多谢。我这条命已经是你的……
墨雪舞一抬手阻止了他，有些无奈：“又要说‘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你万死不辞’吗？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不用再重复了。”
潇绝情抿了抿唇，慢慢点头：我也知道这样的感谢很苍白，但总得让你知道我的意思。你救了我，我或许没有机会报答，但至少我记在心里了。一旦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墨雪舞笑了笑，笑容如天边的微云：“要不你们都是苍云的人呢，说话做事的风格跟他简直不要太像。我说过了，那些人不止要杀你，还要杀我，我也是为了自保，你完全没有必要……”
潇绝情就眉头一皱：你说这话可就太矫情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只不过是被我连累……
墨雪舞依然摇头：“不是我矫情，虽然他们的目标是你，但如果不是我在树上，你根本不会上去，是我连累了你才对。”
墨雪舞真是这样想的，如果当时她不在树上，潇绝情根本不会上去，从这个角度来说，是她连累潇绝情中了机关，由她保住潇绝情的命天经地义。幸好因为她的连累，顺便帮潇绝情解决了潇展怀，也算因祸得福。要想得到，必先失去，这很公平。
这些话她一直没跟潇绝情说，倒不是逃避责任，关键是潇绝情每次看到她都是说不上三两句话就跑，根本没有机会详谈。今天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否则她还觉得对不起潇绝情呢！
潇绝情闻言当然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这样考虑过，一直认为是他连累墨雪舞差点丧命，满心的内疚和痛苦将他折磨得寝食难安。
不过片刻后，他依然摇了摇头：这不对。你先上去的不假，但他们的目标仍然是我，就算没有你，说不定哪一刻我就会爬到树上。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你，我就死定了，恰恰是因为有你，我才躲过了这一劫。所以说到底还是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
墨雪舞有些无奈，试图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不是的，你怎么看都不是个浪漫到会爬到树上赏月的人，所以要不是我在上面，你恐怕永远不会上去……”
潇绝情摇头再次打断她：没有谁规定你在上面我就必须上去，是我自己愿意上去的……
墨雪舞又有了几分想要抓狂的感觉：“不是，没人让你上去不假，但就是因为我在上面，你才会上去的，所以……”
潇绝情好像也要抓狂了，干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以唇语说道：你先闭嘴，听我说！
墨雪舞眨眼，只好点了点头。潇绝情却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我把手放开，但你一个字都不许说，先听我说完。
墨雪舞又点了点头，潇绝情才慢慢把手拿开，见她没有开口的打算才说道：我确实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我承认并不是全无道理，但是第一，包括我自己，没有人敢保证我永远不会爬到那棵树上。第二，二弟既然处心积虑要杀我夺位，就算我不中那棵树上的机关，说不定也会在别处栽跟头。我本事再大，但他在暗我在明，总归是防不胜防。苍云很厉害吧？在甯州城还不是被人摆了一道？所以借由这个契机，你帮我把二弟揪了出来，你对我依然有恩，一是救命之恩，二是相助之恩，这一点你否认不了，对不对？
墨雪舞依然只是点头，潇绝情就接着说道：所以这件事不需要再说太多，也不要再去计较到底是谁连累了谁，或者谁欠谁更多，总之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现在，你可以开口说话了。
墨雪舞笑了笑，再开口时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只是温温和和地笑着：“解药已经配出来了，我们马上就会启程，你跟我们一起回沧海王府吗？”
潇绝情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腹间所有汹涌的情绪点了点头：会，不过我已经跟苍云说了，回去之后我会住在客栈，毒素拔清我就回来。
墨雪舞笑了笑，目光清清凉凉：“绝情，你恨我吗？”
潇绝情怔了一下，双手竟然有了微微的颤抖：我为什么要恨你？我若是恨你，怎会变成……
因为爱上了墨雪舞，他才会变身成男子，哪来的恨这一说。
有些不堪承受，他手上的动作猛然顿住，并且扭开了头，不再与她对视。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说不出的令人心疼。
有那么一个瞬间，墨雪舞很想把他搂在怀里。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她就是觉得潇绝情特别像一个需要抚慰的孩子，或者说一个需要呵护的弟弟，就像当初面对墨天云的时候一样，纯粹是以一个母亲、一个姐姐的身份想要抱抱他。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她没那么冲动，潇绝情不是墨天云，语气便依然温：“既然不恨我，试着以平常心和我相处好吗？就像苍云说的，我这个人挺好相处的。当然我承认，之前我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可我真的无意伤你，就是气你总歪解我的意思。你对我而言若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倒也罢了，可你不是啊，越在乎的人，我不是才越容易被气到吗？你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我的气？”
潇绝情依然不看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墨雪舞微笑：“那就试试以平常心和我相处……”
潇绝情突然回头看着她，目光里竟透出了一丝决绝：不要强人所难，你知道我根本做不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妨碍，也绝对不会背叛苍云。来世我试试能不能先遇见你，这一世……算了吧。
墨雪舞愣了一下，或许是因为他目光里的决绝，她不由踏上一步：“绝情你要干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不对劲呢？”
潇绝情唇角一挑，居然笑了笑：自从与你相识，我就没有对劲过，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吗？
墨雪舞立刻摇头：“不对，不是这个！你的眼神太绝望，你想干什么？”
潇绝情的手微微攥了攥，接着摇头：没事。总之我不会背弃和苍云的主仆义，更不会背弃和他的兄弟情，你走吧。
砰，他居然直接把门关了过来，要不是墨雪舞躲得快，差点碰到鼻子。但她顾不上这些：潇绝情要干什么？刚才那几句话怎么隐隐透出一种死意来？
不行，必须立刻去找苍云，他这个样子很危险！
墨雪舞也顾不得多想，立刻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当然，她不知道北堂苍云早就看出了潇绝情的不对劲，才会去找风凌夜，试试这最后一招到底管不管用。
已经决定和北堂苍云回朝龙帝国，东西还是要收拾一下的。服下解药之后，潇绝情先是坐在桌旁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起身想做一下整理。
可就在这时，房门再度被敲响，从气息判断来的竟然是风凌夜，他有些奇怪，过去打开了房门。
风凌夜那张脸还像往常一样冷冰冰的，不过目光很温暖：“打扰你吗？”
潇绝情摇了摇头：有事吗？
风凌夜答应一声：“有，所以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潇绝情一脸疑惑：有空倒是有空，不过你要带我去哪里？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