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杀人了
不过不等他开口,慕容擎已接着说道:“我请你来主要是想告诉你,娉婷的腿这个样子,怕是要休养几个月,你们的大婚仪式只能延后。”
提起这件事,北堂凌镜的眼里掠过一抹异常复杂的光芒,更有一种微微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已经决定跟北堂苍云说明一切,这一点不会改变,但是说明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现在实难预料。他甚至觉得真相大白之后,就算他肯,慕容娉婷恐怕也不会再嫁给他。虽然慕容娉婷已经是他的人,但只要他们不说,这个秘密就不会泄露出去,将来还是可以找个好人家的。至于她已经并非处子之身这件事,也并非绝对不可隐瞒。
所以听到这话,他立刻含笑点头:“这个倒是无妨,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慕容擎当然不可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便点了点头:“那你就转告贵妃娘娘,请她多多谅解,不要怪罪。”
北堂凌镜摇头:“娉婷是为了救母妃才会被砸到的,母妃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那我先进去看看娉婷。”
慕容擎点头,北堂凌镜便转身进了内室,在一旁伺候的侍女赶紧起身施礼:“见过殿下。”
北堂凌镜挥了挥手:“免礼,娉婷,觉得怎么样?痛的厉害吗?”
其实慕容娉婷完全不像他想象的那样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甚至是半死不活,她斜靠在床头,不但眼睛亮亮的,脸色也挺红润,看到他进来甚至笑了起来:“用不着这么一脸沉痛,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根本小菜一碟。”
虽然满腹心事,北堂凌镜还是冲着她竖了个大拇指:“真是女中豪杰,我都自愧不如。”
慕容娉婷乐了:“你还不如说我不像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男人婆。”
北堂凌镜立刻摇头:“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种意思……”
“开玩笑的,不用这么认真吧?”慕容娉婷更忍不住笑出了声,“看不出你一个大男人,连一句玩笑话都经不起。”
北堂凌镜有些不好意思,俊朗的脸也红了红:“真的,你别骗我,是不是痛的很厉害?是的话就别硬撑了,反正我也不会笑话你。”
慕容娉婷又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不是硬撑,是真的没那么痛,我以前练功的时候受的伤比这个痛多了。”
“那就好。”北堂凌镜这才真正松了口气,“我有些奇怪,好好的,假山上的石头怎么会滚落下来?就算会,凭你的功夫要躲开应该很容易,是不是母妃连累了你?”
慕容娉婷摇了摇头:“也不能算是连累。当时我们走到那假山跟前,姑母说有点晕,想靠着假山休息一下,结果有块石头滚落了下来。本来我们可以立刻躲开的,谁知姑母的裙角被假山上的树枝勾住,等我把裙角扯下来,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好把她推了出去,那石头就砸到我了。”
她说的倒是轻描淡写,北堂凌镜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再联想到刚才白望舒被人行刺,嫣贵妃恰巧赶到……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哪有那么巧?如果不是巧合,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嫣贵妃刻意安排的?
这么说她早就知道白望舒今天会进宫,所以提前安排好了这一切,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恰巧救了被刺客袭击的白望舒,好让他因为感激救命之恩而作为一股外来力量,支持他去争夺皇位?
他刚才走的是出宫的必经之路,白望舒要离开,必须经过那里。所以她安排好刺客在那个地方等着,又故意害慕容娉婷受伤,再让侍女来向他禀告,让他过来看一看。这样他就会恰巧也从那个地方经过,施以援手。
可她根本无法预计白望舒什么时候会离开,要想保证他在最恰当的时间看到白望舒被人行刺,她肯定会安插眼线,时刻注意着白望舒的一举一动,只要看到白望舒准备离开,就立刻以喝多了为借口,拖着慕容娉婷去假山那边。
假山那里她当然也早就埋伏好了人,等两人一到,就让石头滚落,她再假装裙角被勾住,就可以让石头砸到慕容娉婷。无论砸到哪里,都可以继续下一步的计划了!
天呐,真的是这样吗?那嫣贵妃未免也太可怕了吧?她就不怕一个算计失误,那石头直接把慕容娉婷砸个稀巴烂?
不行,嫣贵妃已经疯了!这件事情必须到此为止,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还不一定会闹出什么事来,恐怕下一次就是个万劫不复!
必须把所有的一切告诉北堂苍云,立刻!马上!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恐怕就是事实,北堂凌镜又是震惊于嫣贵妃的疯狂,又是恼恨于她的狠心,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可怕,慕容娉婷吃了一惊,立刻问道:“表哥你怎么啦?没事吧?”
北堂凌镜依然沉浸在自己可怕的推测当中,居然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倒是目光变的更加幽冷。慕容娉婷吃惊更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表哥你没事吧?”
北堂凌镜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神情间立刻有些仓促:“没、没事。我就是在想,怎么会这么倒霉,幸亏你、你没什么大碍,要不然我可就太对不起你了。”
这话倒不是虚言,如果一切都真的,万一一个算计偏差,直接把慕容娉婷砸死,那她到哪里去喊冤?作为嫣贵妃的儿子,北堂凌镜当然会对不起她。
慕容娉婷当然也是听不懂的,只是眨眼一笑:“说哪去了,我就算有大碍也跟你没有关系,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知道根本跟她说不明白,北堂凌镜暗中咬牙摇了摇头,面上已经尽量恢复了平常的温和:“你是为了救母妃才会这样的,当然是我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让他们都回去歇着吧,今天我留下来。”
见他如此关心在意自己,慕容娉婷当然十分开心,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放心吧,我真的没事,这么多人照顾我,何须你受累。你回去歇着吧,不过我爹应该告诉你了,大婚仪式肯定是要延后的。”
一旦秘密公开,仪式还不知道有没有举行的机会,北堂凌镜心里的滋味自然不是任何人能够知道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也不差这几天,你安心养伤,无论怎样我总是会等着你的。”
这话让慕容娉婷心中更觉甜蜜,一贯豪爽的她也不禁露出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柔:“知道啦,不管怎样,我也是会等着你的。你回去歇着吧,我可以照顾自己,不会给你添麻烦,更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北堂凌镜不由皱眉:“这话怎么说的?分明是我们给你添了麻烦。不用多说了,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你。虽说男女有别,可你马上就是我的妻子,没什么不方便的,难道你还怕我趁着没人的时候欺负你吗?
慕容娉婷更加俏脸一红,却故意哼了一声:“你试试?别看我是女流之辈,又受了伤,却是绝对的高手,跟你大战三百回合都没问题。”
北堂凌镜微笑:“好啊,那就趁着没人的时候咱们练练,看到底是你胜还是我赢。你们都退下吧,这里交给我了。”
虽说慕容娉婷满不在乎,可毕竟伤筋动骨,行动必定极为不便。府中倒是侍女无数,北堂凌镜这样做不是为了表达歉意吗?至少过了今夜,确定的确没有什么大碍,他就该去找北堂苍云,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可是北堂凌镜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就是隔了这一夜,所有的一切就都到了完全来不及挽回的地步。
因为他的细心照顾,慕容娉婷这一夜没有出任何问题。几乎没有合眼他却满脸倦意,慕容娉婷十分心疼,天亮之后就再三催促他回去歇息。
见她精神状态越发不错,再加上还有要事要找北堂苍云,北堂凌镜叮嘱了几句就要离开,偏偏慕容擎又亲自过来相请,要他无论如何吃点便饭再走。
北堂凌镜推迟不过,只好跟他一起来到了大厅,可是现在哪里有心思吃饭,胡乱吃了几口之后就而起身急匆匆地告辞而去。
出了大将军府,他直奔沧海王府,眼中的光芒倒是越发坚毅。其实昨天因为北堂苍云那几句话,他虽然决定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却又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不过经过了这一夜,他整理内心感受,发现仍然想把一切都告诉北堂苍云,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就不再耽搁,小心迟则生变。
然而事情有时候就是那么狗血,刚刚向前奔了没多远,两名侍卫突然:“参见殿下!”
北堂凌镜一眼就认出这两人正是嫣贵妃的贴身侍卫,目光顿时一冷:“让开,本王还有要事!”
其中一名侍卫抱了抱拳:“请王爷恕罪,是贵妃娘娘命我们在此等候,只要看到王爷,就请王爷立刻移驾护国神寺。”
北堂凌镜皱了皱眉,倒是有些不解:“护国神寺?为什么?”
还以为嫣贵妃派人在这里等他,是为了拖他去跟白望舒把酒言欢,顺便商议合作之事的。若是那样,他宁死不去。可为什么是去护国神寺?这个时候烧香拜佛是几个意思?
谁知那侍卫摇了摇头:“殿下恕罪,属下不知。娘娘只说人命关天,请殿下务必前往。”
人命关天?难道嫣贵妃出了意外?
这下北堂凌镜不淡定了。再怎么恼怒她的逼迫和不自量力,那终究是他的亲娘,没有她就没有他,万一她真的有性命之忧,他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咬了咬牙,他只好点头:“前面带路!”
两人更不多说,其中一人更是迅速把马牵了过来:“请殿下上马!”
护国神寺本来距离也不远,一阵纵马疾驰,很快就赶到了目的地。安置好马儿,两人带着北堂凌镜绕过正殿,七拐八绕走了许久之后,才来到了一座较为偏远的宫殿前。停住脚步,其中一人抱拳施礼:“殿下,娘娘就在里面等候,请!”
北堂凌镜的眉头早已皱得更紧:嫣贵妃到底在弄什么玄虚?要说这俩人想暗算他,可能性应该不大,他们对嫣贵妃一直是忠心耿耿的。
门内原本静悄悄的,便在此时,嫣贵妃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只是不知为何带着几分紧张不安,甚至有些仓皇:“凌、凌镜来了?快、快进来!你们两个退、退下!”
果然出事了?否则为何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居然说得一唱三叹、一波三折?
北堂凌镜情知不妙,立刻一挥手命两人退下,跟着飞身上前哐啷推开了房门:“母妃……啊!你……”
不怪他如此尖叫,因为面前的一切实在太过惊悚!
正中的地上仰面朝天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居然正是楚秀薇和北堂凌锋!二人都浑身僵直,气息全无,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不说,鲜红的血更是流了满地,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更添几分恐怖!何况两人居然都怒目圆睁,竟是死不瞑目!
旁边的地上,嫣贵妃满脸不知所措地坐着,手里紧紧抓着一把短刀,不但浑身满是鲜血,手上更是一片血红,鲜红的血正顺着短刀一滴滴地滴落着!
见他进来,嫣贵妃张了张嘴,嘴唇却剧烈地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瞬间,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白望舒的呼喊:“秀薇!凌锋!你们没事吧?贵妃娘娘,一切好商量,请不要伤害秀薇!凌锋!”
声音很快就到了门前,几乎是出于本能,北堂凌镜突然飞身上前,在沾满鲜血的地上狠狠地趴了一下,然后跳起来一把夺过了嫣贵妃手中的短刀,甚至做出了一副要往楚秀薇胸口刺的样子!
“啊!”
一声尖叫,白望舒已窜了进来,满脸震惊加悲痛欲绝:“秀薇!凌锋!你们……你……你要干什么?来人!快来人啊!”
哗啦啦,大批侍卫瞬间涌了进来,将现场团团围住。北堂凌镜已经起身,踉跄后退:“人是……我杀的,我……认……”
白望舒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疑惑,不过紧跟着就咬牙怒吼:“堂堂天朝皇子,居然如此残忍嗜杀,王法何在?我一定要请皇上给我一个交代!来人!请靖王殿下随我一同入宫!”
北堂凌镜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嫣贵妃一眼,眼神说不出的复杂,更带着浓浓的疑惑: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嫣贵妃也不知是不是吓傻了,除了一直在不停地哆嗦,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目光都有些发直,一脸的云山雾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