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舞瞬间满脸意外,这意外绝对不是假装,因为她真的完全听不懂:“宝藏?什么宝藏?”
男人又是一声冷笑:“装的还挺像,藏宝图都在你身上了,你敢说不知道宝藏在哪里?说!”
墨雪舞越发一脸蒙圈:“藏宝图在我身上,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跟我来这一套!”男人突然唰的拔出了一把匕首,慢慢逼近,“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等着沧海王来救你?可惜一时半刻他是找不到这里来的,足够我问出宝藏的下落了!你要是再不说,我就先把你的左手砍了!”
“住手!不许动她!”华绮罗又惊又怒,失声尖叫起来,“你若是动她一根头发,沧海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会比碎尸万段死的更惨!”
“闭嘴,否则我先杀了你!”男人猛然一声厉斥,居然抖手把匕首甩了出去,夺的一声钉在了墙壁上,刀刃擦到华绮罗的面颊,居然留下了一道血痕,殷红的血立刻渗了出来!
华绮罗立刻一声痛呼,墨雪舞已经皱了皱眉:“你既然认为宝藏在我身上,冲我来就是了,何必牵累无辜?”
那男人慢慢走到华绮罗面前,把匕首拔了出来,轻佻地挑了挑她的下巴,这才回到墨雪舞面前:“只要你乖乖说出宝藏的下落,我保证你们都没事,否则就一起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赶快说出来,不然的话……”
看着明晃晃的匕首在眼前晃来晃去,墨雪舞叹了口气:“好歹给点提示啊大哥,你说的藏宝图在哪里?要是真的有,我怎么会整天带在身上?多容易惹祸上身啊!”
她已经搜遍了原主的记忆,没有任何跟宝藏有关的线索。可这男子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应该不会冒着被北堂苍云碎尸万段的危险把她虏来。那么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误会?
就听那男人冷笑了一声:“你当然必须带在身上,因为藏宝图就刻在你的肩膀上!别演戏了,快说!”
肩膀?
墨雪舞先是一愣,跟着脑中灵光一闪:“胎记?”
她肩膀上只有一处异常,就是那个连电子芯片都无法解读的胎记!可芯片不是提示,那是一种古老的咒语吗?什么时候成了藏宝图?
“没错,你是故意做成了胎记的样子,企图瞒天过海!”男人又是一声冷笑,尽管极力镇定,还是克制不住眼里的急切和兴奋,“快说!宝藏到底在哪里?指给我看!”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刷拉展开,上面画的居然正是墨雪舞后背的那个胎记!
卧槽!刚才昏迷的时候,这货居然已经把她扒光了?不知道被吃去了多少豆腐?不会已经……清白不保了吧?
很好,混蛋,你死定了!
“说!快说!”这所谓宝藏显然很令人动心,男子不但一叠声地催促,甚至双手都在颤抖,几乎捏不住那张轻飘飘的纸,“宝藏在哪个位置?说呀!”
墨雪舞一脸无语:“我怎么知道?”
“你……”男子大怒,眼里瞬间掠过浓烈的杀气,“你是不是仗着有沧海王撑腰,就认为我不敢杀你?好,那我就先给你点颜色瞧瞧!”
刷!
他突然猛一挥手,墨雪舞便感到脸上一阵剧痛,热乎乎的液体随即流了下来!男子居然在她脸上划了一刀!
“啊!”墨雪舞几乎没什么反应,倒是华绮罗再度失声尖叫起来,仿佛这一刀比刚才划在她脸上的那一刀还让她痛,“你、你怎么可以……你快住手……”
“我让你闭嘴!”男人大概不胜其烦,猛一挥手,凌空封了华绮罗的哑穴,然后看着墨雪舞冷笑,“够硬气的!墨雪舞,你应该知道这一下我出手不重,如果及时用药,绝对不会留疤。但你若再不说实话,下一刀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从他正渐渐变得疯狂的眼神里,墨雪舞知道他恐怕不是在吓唬她,可她是真的不知道什么见鬼的藏宝图!
男人显然也知道夜长梦多,墨雪舞刚一迟疑,他便焦躁地咬牙:“还不说?好,那我就成全你!”
刷!
他又猛然一挥手,墨雪舞另半边脸上顿时添了一道血痕,伤口比刚才深得多!鲜血顺着她左右脸颊不停地流着,触目惊心!
可她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出。倒也不是她多么宁死不屈,而是这点疼痛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还不说?”男人更加躁动,暴怒,眼中也更加杀气腾腾,“看来这种程度还是太轻了,咱们换个玩法!你再不说,我就先把你的左耳割下来,然后是右耳,接着是鼻子!还不说,我就把你的眼珠子剜出来!说!”
他猛的把匕首架在了墨雪舞的左耳上,甚至用力向下压了压!虽不至于立刻把她的耳朵割下来,却瞬间一阵剧痛,很快便有热乎乎的鲜血流了下来!
不过很显然,如果再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这只耳朵一定会瞬间跟她的身体分家!这男人分明已经疯了!
“别……”大概是看出了这一点,墨雪舞突然呻吟着开口,“别……割我的耳朵……咳咳咳咳咳……”
她突然一阵剧烈地咳嗽,脑袋也软软地耷拉了下来,嘴里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模糊不清:“我……宝藏……在……”
男人大喜,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脑袋抬了起来:“在哪里?说!快!”
墨雪舞却已经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虚弱得就像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一命呜呼:“你……答、答应……不……不割我的耳朵……放……放了我……”
“好好!我答应!我都答应!”男人当然连连点头,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快点说,“你快说!我只想要宝藏,只要你告诉我宝藏在哪里,我立刻放了你!快说!”
墨雪舞喘息着,声音越来越低:“宝藏在……那张图……图……的……西……南……”
“什么?什么西?西还是西南?”眼看着答案就在眼前,男人越发欣喜若狂,差点把墨雪舞的下颌骨捏碎,“说清楚!西还是南?”
“啊……”墨雪舞痛苦万分地呻吟,“好痛……放……手……”
男人愣了一下,赶紧放松了力道,却不忘威胁:“快说!不然我把你的下巴捏碎,以后你休想再说一个字!”
墨雪舞张了张嘴:“就是……在……那个……”
声音却越发低了几分,已经完全听不清,男人顾不得多想,赶紧把耳朵凑了过去:“哪个?快说!”
就在这个瞬间,墨雪舞的后槽牙不着痕迹地轻轻咬了一下,突然急促地喘息了几口,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异样的清凉:“嗯……就是……”
“是什么?”男人又往前凑了凑,因为太激动,他的喘息也透过蒙面的黑巾传了过来,更加急促而紊乱,“说清楚!在哪里!”
墨雪舞眨了眨眼,突然笑了笑:“我要真知道在哪里,早就把宝藏拿走了,还会留给你?你白痴啊?”
男人一呆,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嗖的后退:“你……”
挨了句骂是次要的,关键是墨雪舞刚才明明已经快要死翘翘了,为什么现在突然中气十足,连眼睛也比刚才更亮如晨星?难道刚才的虚弱都是装出来的?
“傻了?”虽然脸上依旧一片血红,墨雪舞却毫不在乎,居然笑得很开心,“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就动了我,你很快就会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了!”
“你……”或许是因为她的镇静和笃定,男人开始慌了,突然挥舞着匕首刺了过来,“那我就先杀了你!”
不是他不想要那些宝藏,而是恐怕得不到了!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墨雪舞活着离开这里!
然而匕首刚刚刺出去一半,他便突然浑身一僵,哪里还动得了分毫?
墨雪舞微笑,衬着满脸的鲜血,笑容便带着嗜血的冷酷和凌厉:“至少这一辈子,你没有机会杀我了!因为你不止低估了我,更低估了苍云,低估了苍云的杀手锏!”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狭窄的木门已经粉碎,漫天的碎屑之中,北堂苍云从天而降:“小舞!”
这一瞬间,男人虽然动弹不得,眼里却迸射出了震惊而绝望的光芒:死定了!
原本以为无论如何可以在北堂苍云出现之前问出宝藏的下落,并杀了墨雪舞灭口,再全身而退的!谁知三个目的居然一个都没达到!可这个地方明明十分隐秘,一般人根本想不到!
这只能说明,北堂苍云不是一般人!
哗啦啦几声脆响,铁链已经粉碎,墨雪舞穴道被解,已经被北堂苍云搂在了怀中。看着她满是鲜血的脸,北堂苍云的手在发颤,眼里的杀气呼啸凛冽:“小舞……”
“淡定。”骤然想起埋在他体内的那股邪性,墨雪舞一把抓住他的手,笑得云淡风轻,“就是蹭破点皮,其实我没事……”
“蹭破点皮,我也不允许。”北堂苍云紧紧搂着她,目光却锁定了那个男人,如果目光能杀人,他早已被碎尸万段,“我倒是挺好奇,你到底是向谁借了胆,敢动我的人!”
男人的喉咙动了动,大脑似乎已经运转不灵:“你……啊!”
他突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因为北堂苍云不过挥了挥手,他的右手就突然跟他的手腕脱离,直接飞上了半空!诡异的是,那把划伤墨雪舞的匕首还攥在右手里,两者一起飞到半空、抵达制高点之后,很快掉在了地上,同时发出了“当啷、噗”两种声音!
似乎是在两者落地之后,男子才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剧痛,断腕处更是血如井喷:完了!右手没有了!从此以后,我是个残废了!
不!不!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尖叫瞬间响起:“不要!”
墨雪舞目光一闪,不自觉地回头:华绮罗?她的哑穴不是被封住了吗?居然还能出声?难道她自己运功冲开了?
“不!不!”华绮罗瞪着眼睛看着动弹不得的男子,不停地尖叫,“公子你怎样?公子!公子!放开我!快放开我啊!公子!”
北堂苍云冷笑一声,眸子清冽如刀:“这就暴露身份了吗?还以为需要严刑拷打。来人!带出去!”
“不!放开我!公子!”华绮罗还在不停地尖叫,仿佛疯了一样,连眼睛都开始赤红,“公子你的手……”
北堂苍云早已抱着墨雪舞飞驰而去,很快回到了云羽蝶的寝宫。
其实墨雪舞心中有数,脸上的伤也就是让她受点儿疼,凭她的医术,半点疤痕都留不下。所以很快便处理妥当,把刀口包扎了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她取过一块面纱蒙在脸上,这才满意地笑笑:“搞定。”
直到此时,北堂苍云才咬了咬牙:“你本来不用受伤的,为什么不早点下药把他制住?”
方才墨雪舞中计,掉进了床底的机关。暗处的鬼鹰大叫不妙,立刻现身劈开床板,才发现床下居然机关重重,且所有机关都是用精钢打制的!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抓住墨雪舞之后,机关便全部打开。幸亏鬼鹰都接受过机关天才北堂苍云的特训,很快就看出这机关一旦打开就无法关闭,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彻底毁掉!
可要把精钢制造的机关彻底毁掉,怎么也要耽搁不少时间,对方自然就可以全身而退,并且尽量逃得远一些了!这足以说明他们早就知道北堂苍云是机关高手,这一切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好尽量拖延时间,尽可能让他晚一点找上门。
当下鬼鹰一面立刻通知北堂苍云,一面加紧毁掉机关。等北堂苍云赶到,已是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机关已经毁掉了一半!
深知多耽搁一刻,墨雪舞就多一分危险,北堂苍云干脆施展出龙在九天的绝技,一掌劈下去,机关尽毁!众人立刻顺着机关进入床底密道,一路前行,却发现出口在皇宫西北角的城墙下!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他们一定带着墨雪舞离开皇宫,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一旦出了皇宫,在偌大的朝龙帝国找一个人绝对是大海捞针,找到的机会极其渺茫!
幸亏,墨雪舞有秘密武器,就是她自己配制的独门追踪神器:跗骨粉。
这种药粉无色无味,只有一种类似冰雪的清凉气息,隐秘到就连鬼鹰也难以察觉。她发现北堂苍云对气息的敏感程度只比她逊色一点,但已经高于一般人,就对他进行了特训,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出了密道,来到城墙下之后,北堂苍云很快就发现,跗骨粉的味道并没有延伸到城墙之外,也就是说,墨雪舞还在宫中!显然,对方也是走了一步险棋,认为最危险的地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北堂苍云立刻循着那股淡淡的清凉气息,很快找到了墨雪舞,成功地把她救了出来!
不过尽管他来的已经够快,墨雪舞却还是受了伤,他焉能不怒?虽然一眼就看出伤势的确不重,却也不是他能容忍的,断那男人一只手只是开始,接下来要慢慢算,慢慢玩死他!
墨雪舞当然知道现在必须顺着他的毛捋,把他炸起来的毛都捋顺下去,所以笑得眉眼弯弯:“我这不是想试试能不能问出幕后主谋吗?结果我还没开口,他就动手了,我只好当机立断,把他制住了!”
“不许嬉皮笑脸!我还在生气!”北堂苍云横了她一眼,脸色的确阴沉沉的,“幕后主谋用得着你问?你只管把他制住,确保你自己毫发无伤,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是,我知道了,下次听你的。”墨雪舞立刻点头,“认罪”态度绝对良好,“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是在有绝对把握、确定不会出事的前提下,才想试试能不能问出主谋的。再说,如果一上来就把他制住,不就不能知道他的目的了吗?”
虽然没有内力,但只有真正领教过的人,才会知道墨雪舞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可以任人搓扁揉圆。别忘了,她不只是神医,更是配制药物的高手,而这一点,才往往最容易杀人于无形。
所以一开始,墨雪舞的确是想弄清楚对方的目的,最好再把幕后主谋问出来,那就太完美了。谁知对方根本没给她这样的机会就直接下了杀手,如果再不反击,耳朵就可能被切掉了,她只好假装快要一命呜呼,把对方骗到了跟前,不动声色地咬破了藏在口中的药囊,把瞬间可令人动弹不得的剧毒放了出来。
不过也并不是毫无收获,至少他们已经知道,对方的目的是宝藏,而藏宝图就在她身上——虽然根本就是扯淡。
“不过话又说回来……”墨雪舞接着开口,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为什么认为我这块胎记是藏宝图?难道当初那个假冒杜煜川的人留在威国公府,也是为了找什么宝藏?”
北堂苍云原本还算平静,最后这句话却让他目光一闪,立刻联想到了某种可能:“为什么突然提到他?难道这个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