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雪崩，生死一线
夜色下，墨苍云的眼睛仿佛两汪山泉，清澈，洁净，却又透着淡淡的凉意。面对这样一双眼睛，落月不知道别人会怎样，至少他的心里藏不得丝毫污垢和龌龊，三个字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对不起。”
墨苍云挑了挑唇：“哪里对不起我？”
落月轻轻拨开了他的手：“你知道的，我原本是想说只要把我交给他，你们就不会有事。可是我忘了，你既然拿我当你的人，又怎么会那样做。我有这样的想法，对你根本就是一种亵渎。”
墨苍云笑了笑，眸子里的温度总算缓缓回升：“不是我拿你当我的人，是你本来就是我的人，只要是我的人，不管我在哪里，都一护到底。落月，或许我们的交情会终止于你恢复记忆，但是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你出事，除非我先出了事。”
落月握着木柴的手微微紧了紧，然后回眸一笑：“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以后尽量不要离我太远。”墨苍云叮嘱了一句，很严肃的样子，“我想月未央并不是信口雌黄，他应该真的还会来找你。如果刚才那个人真的是他，你就更应该跟我寸步不离。”
落月低垂了眼睑，遮住了眼中那一抹淡淡的犹疑：“我知道了。你去睡吧，时间还早。”
“我可以了。”墨苍云摇了摇头，“你若累就去歇着，你若不累我们聊一聊。”
“不累。”落月摇了摇头，“你想聊什么？我陪你。”
两人肩并肩守着火堆，天南海北东拉西扯地聊着，看似轻松愉快，其实每个人的心底都有着各自的担忧。
墨苍云担心月未央会对落月造成伤害，而落月担心的是，墨苍云会为了他，在与月未央的对决中受到伤害。
不知不觉，天亮了。凌雪舞起了床，三人简单收拾一下之后又吃过早餐，便迎着初升的朝阳开始寻找雪见兰。
最麻烦的是雪见兰埋在雪地之中，只用看是不行的，必须拨开雪层仔细寻找。而且这种花极其娇嫩，万一在拨动积雪的过程中用力稍大，就会将花瓣碾碎，失去药用价值。
幸好这只是对别人而言，对拥有电子芯片的凌雪舞来说，这一点完全不能成为障碍，她只需要一边走一边启动扫描系统，就完全可以避免漫无目的的寻找。
尽管如此，这雪见兰不愧是数量极其稀少的珍贵药材，走了大半天依然没有任何收获。渐渐的，他们来到了一个比较陡峭的斜坡前。凌雪舞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这种地方最容易发生雪崩，一旦发生了，那可就……
然而刚刚想到这里，她突然听到咔嚓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脑中第一个反应是：雪层断裂了！紧跟着，原本平滑如镜的雪地上陡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她忍不住一声惊叫：“不好！快跑！”
然而话音未落，巨大的就雪体开始滑动，雪崩体瞬间变成了一条直泻而下的白色雪龙，腾云驾雾般呼啸着，声势凌厉地向山下冲了过来！
看着这具有毁灭性的一幕，凌雪舞真恨不得把刚才那几只脑细胞捏出来掐死：有事没事想什么雪崩？一语成谶了吧？
墨苍云和落月的反应已经不可谓不快，但是跟雪崩的速度相比，依然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两人刚刚一左一右抓住凌雪舞的手，想要带着她往安全地带撤退，那从天而降的积雪已经山呼海啸一般涌来，瞬间将他们埋住了！
凌雪舞很难形容自己刹那间的感受，她只觉得仿佛泰山压顶一般，积雪已经重重地压在了身上！那一瞬间，好像把肺里所有的空气都挤压了出来，眼前很快阵阵发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今天就是我的死期？那么苍云，来生再见……
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凌雪舞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应该已经一命呜呼，灵魂不知道又穿越到了什么鬼地方，或者已经回到现代社会了吧？
正脑中混乱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有些焦急的呼喊：“雪舞！雪舞醒醒……”
这个声音是……
凌雪舞浑身一激灵，猛的睁开了眼睛：“落月！”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意识几乎彻底回归，原来还是在这个时空之中，并没有二次穿越吗？
这里应该是个小山洞，阳光透过洞口洒了进来，却并没有带来多少暖意。
落月松了口气，接着问道：“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凌雪舞摇头，很快就注意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颗心不由猛的往下一沉：“苍云呢？”
几个字出口，她已经感觉到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的气息，紧跟人影一闪，面前多了一个一身月白色衣衫的年轻男子，面带微笑：“都醒了。”
那一瞬间，凌雪舞本能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穴道早已被封，根本丝毫动弹不得。落月同样一动不动，显然也已被制住。
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大概就只有眼球了，她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男子，几乎被他那不多见的俊美容颜吸引，口中下意识地问道：“你是……”
旁边的落月淡淡地接口：“月未央。”
凌雪舞愣了一下：月未央？这就是墨苍云口中那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国师？果然俊美无双，竟然连虞渊大陆第一美男子墨苍云都仿佛逊色一筹。
月未央微笑着，目光锁定了落月：“我说过会再找你的，你看，这么快我们就再见面了。”
落月看着他，目光虽然并不锐利，却很冷，似乎比这山顶的千年积雪还要冰冷：“刚才的雪崩是你引发的？”
用的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月未央轻笑出声：“我们的族人一向都是这么聪明绝顶的，你也没有让我失望，落月……”
“苍云呢？”凌雪舞咬牙，打断了他的话：“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月未央摇了摇头，依然微笑，“雪崩引发之后，我也不可能继续控制，不知道他被埋在什么地方了。”
凌雪舞的脸虽然苍白，神情却很镇定，甚至连语气都十分平静：“放了我，我要去找他。”
“没有必要。”月未央又摇了摇头，虽然笑容不变，目光却渐渐变得锐利，“凌雪舞，你们是敌人，不死不休的敌人，你根本不需要去找他，他死了对你只有好处。”
凌雪舞有一种直觉，他这几句话绝对不是信口乱说，不由怔了怔：“你说什么？”
月未央唇角轻挑：“我就知道他什么都没告诉你，不过你应该已经知道，你和落月是同族了吧？”
凌雪舞目光冰冷：“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们是同族啊，不然为什么要救你们？”月未央倒是笑得更加愉快，“，我再重申一次，墨苍云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必须死。”
凌雪舞冷笑了一声：“我和苍云一定会同生共死，放了我。”
“不知好歹，愚蠢的女人！”月未央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不过这也难怪，你虽然是我们的族人，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落月……”
“放了我，我要去找苍云。”落月根本不鸟他，“我虽然不是个女人，但也已经决定跟苍云共生死。”
月未央眼中瞬间浮现出几分怒意，连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我已经说过他是我们的敌人，你们都中了他的毒了吗？不过没关系，等我帮你恢复记忆，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落月愣了一下：“你能帮我恢复记忆？”
月未央却哼了一声：“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一手实在是太绝了！而且最糟糕的是，我虽然可以试一试，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解除这个封印，帮你恢复记忆。不过为了我们的大业，就算再没有把握，我也必须试一试！”
这番话落月至少有一半以上听不懂，却直觉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立刻出声阻止：“不要！”
月未央本来已经抬起了手，闻言不由皱眉：“为什么？”
落月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很晶莹：“苍云是我的朋友，我宁愿一生都不恢复记忆，也绝不会与他为敌。”
月未央眼中闪过明显的怒意，却又阴沉沉地冷笑起来：“那怎么行呢？我们的大业还要靠你来完成，不是你说不就不的！”
他突然猛一抬手，右手五指虚空成爪状，一团雪白的光芒从他的掌心倾泻而出，刹那间将落月笼罩在了其中！光芒的中间有无数道利剑一样的金光，源源不断地射到了落月的身上，仿佛要把他扎成筛子！
这一瞬间，落月感到浑身仿佛被无数长箭穿透，那种剧痛渗入骨髓，纵然坚忍如他，也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啊，好痛！”
“痛当然会痛的，忍忍就好了。”这样的操作对月未央来说显然也并不轻松，否则他不会额头见汗，声音也微微颤抖，“何况这根本就是你咎由自取，你原本不必承受这样的痛苦的！”
剧痛越来越难以忍受，仿佛骨头也被这利剑打穿了无数个洞，落月的尖叫也越来越凄厉，却苦于穴道被封，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硬生生承受着所有的一切！
凌雪舞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冷冽，因为她完全可以想象落月承受的痛苦！如果不是几乎突破人类的极限，他绝不可能发出半点声音！
不过她知道，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因为……
笼罩着落月的白色光芒突然消失，紧跟着便看到月未央浑身一颤，噗的鲜血狂喷！
落月的尖叫终于停止，却依然急促地喘息着，绝美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连嘴唇都一片惨白，一向晶莹的双眸也暗淡无光！
月未央只觉得经脉之中仿佛突然扎入了无数钢针，正到处乱戳乱刺，剧痛令他浑身轻颤，竟仿佛比落月还要惨。晃了几晃，又是一股甜腥涌了上来，他猛一张口，连连吐了好几口血才勉强稳住身形，跟着豁然回头盯着凌雪舞：“是你？”
凌雪舞目光清冷：“改良版化功散。”
月未央的目光早已阴寒如冰：“你什么时候下的毒，如何下的？”
凌雪舞挑唇：“秘密。你若再强行使用内力，经脉寸断，不死即废！”
知道她绝不是危言耸听，月未央双手不由一握成拳：“若不是族规第一条就是不得残害同族，我大可以立刻杀了你！”
凌雪舞心头的感觉有些奇怪。此处就他们三个人，根本无人监督，月未央居然还能恪守族规？是因为他们的种族十分奇特，族规对他们而言如同天条，绝不可违逆？
“你到底来自什么种族？”她不自觉地问出了口，“你说的大业又是什么？”
月未央已经缓过一口气，勉强忍耐着经脉间的剧痛冷冷地看着她：“等我帮你们恢复记忆，你自会知晓！你是个高手，我们的大业，怕是要靠你和落月联手来完成。”
凌雪舞皱了皱眉：“我不需要恢复记忆……”
“我瞧你们两个十分般配，称得上天造地设。”月未央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也还是完璧之身，等大业完成之后，你二人完全可以做一对神仙眷侣……”
“闭嘴！”落月冷声开口，“苍云是我的朋友，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你说得出这样的话，说明我们才是敌人！”
月未央转头看着他，嘴角渐渐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就算封住了记忆，还是这么……死性不改吗？我对你还真是失望！未宁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原本因为穴道被封而动弹不得，月未央也对自己的点穴手法相当自信，自然完全没有防备。待看到落月飞身而起，一掌劈向他的面门，他才皱了皱眉：“我忘了，你能冲开穴道……”
脚步一错，他瞬间躲开了这一掌。落月目光冰冷，又是一掌挥出。月未央不能使用内力，他却完全没有妨碍，每一掌击出都带着凛冽的掌风，杀气森森！
月未央虽然不能使用内力，身手却太高绝，他唯一的机会，就是仗着内力的优势猛下杀手，将他打倒，或者逼走。
月未央当然明白他的意图，目中已有怒意：“落月，你若再不住手，我也就顾不得族规了！”
落月充耳不闻。不是他好杀，而是他不能给月未央机会伤害凌雪舞，否则怎对得起墨苍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