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设宴这日凌晨下起了毛毛细雨,落在屋檐,落在草木,沙沙作响。
苏遥难得被这雨声吵醒,她睁开眼睛,在黑暗之中望着窗户隐隐约约的黑影,那是北风刮着大树所造成的。
她稍微动了动身子,身边的人就察觉到了。
她身躯一僵,绷着脸,提着心,感受着旁边的人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某只手就已经是圈住了苏遥,隔着被子,苏遥都是能感受到那具身体的温度。
苏遥全身僵硬,都是不敢动弹。她欲哭无泪,虽然这些日子,段白宴都是睡在旁边,可是他们从未逾越过。只是不知何时开始,段白宴就开始对她肆无忌惮。
她原本觉得段白宴是个睡相极斯文之人,但不想日久见人心啊。
但她更加匪夷所思,段白宴何时对她做到如此放松戒备。苏遥知道这是好事儿,可她明显觉得自己是被占了便宜。
“你是在担心今日的皇宴吗?”耳边传来的声音沙哑又慵懒,充满了诱惑力,格外的好听。
这时候苏遥脑子转的飞快,她总不能假睡,毕竟只会更加的尴尬。于是苏遥就故作好奇的问,“会不会要展现才艺什么的?”
那瞬间,段白宴睁开了眼睛,他能隐约看见苏遥的侧脸,甚至能感受到她的紧张。他勾嘴一笑,说不尽的温柔,“你在害怕?”
“嗯,害怕,针对我的人有,但基本都是针对王爷你,而我是你的王妃,恐怕到时候大家都是会在很对我。”这简直是完全不用猜。
“本王记得楚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才艺,你也是拿捏很稳。”段白宴的语气对苏遥是充满了信心。
闻言,苏遥只是觉得非常打脸。她知道原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她未必能熟练。而且这段时间她都是当着一条米虫,完全没当回事儿。
“好了不必担心,兵来将挡吧。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否则到时候你可就没的睡了。”
段白宴说的是实话。
原本苏遥也只是被雨声吵醒,和段白宴简单聊了两句,她的确是在段白宴的怀中睡了过去。
段白宴感受到旁边传来的平稳气息,惊讶苏遥这睡着的速度也是惊人。
这段时间段白宴和苏遥同床共枕后,也是逐渐的习惯了。他告诉自己是因为温子然的交代,要好好看着苏遥,因为噬骨虫发作没有规律。所以段白宴才会晚上睡在她身边,无非就是照顾她。
但他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只是单纯的习惯了身边躺着的是苏遥。
这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让段白宴很心安。
苏遥这一觉睡得很熟,直至被阿七给叫醒。苏遥很不舒服,整个人并没有睡醒,肩膀都觉得有石头压着。
好在阿七听从了王爷的吩咐,将屋内先弄暖和,这才让苏遥心甘情愿的起来。
苏遥眯着眼睛,任由丫鬟们在那里摆布。
等苏遥一切装扮结束,天也是彻底亮了起来。
阿七看着苏遥的装扮,满意的点头,双眼泛着光,喜悦的说,“王妃,已经好了。”
听到阿七的声音,苏遥才睁开了眼睛,望着铜镜,她瞬间清醒,惊恐的低头一看。
这身红色是何意思?
苏遥记得当初段白宴说过,是他命人让人去订制了这套服饰。
却不想是红色。
上面金丝图案,是只孔雀开屏,金光流动,惊艳万分。虽是红色,但去比正红要暗沉许多,外衣更是每一处都带着细细的羽毛,如蝉翼,微微一动就轻飘飘的动起来。
红宝石眉心坠,衬得整个妆容艳丽动人。
不得不说,见惯了苏遥素装,但如此艳丽的样子,当真是让人惊艳。
苏遥衣袖一甩,就直接无力的坐在了凳子上,“有吃的吗?”
闻言,阿七连忙是将她搀扶了起来,“王妃,来不及了。今日去,还要给太后娘娘请安的。王爷已经在马车里等候多时了。”
无可奈何的苏遥只能是任由阿七他们带着走出了王府,然后上了马车。
帘子打开,果真见段白宴坐在那里。
这回,他们的衣装依旧是同色的,见惯了段白宴穿玄色和月牙白,这暗红的衣袍,倒是令他的样貌邪魅三分,狭长的丹凤眼,越发的勾人。
登时苏遥就吞吞口水。
果真是个天生的妖孽。
坐下来之后,苏遥依旧肚子饿的不行,她准备和段白宴谈谈能不能在路边买些吃的。
却不想下一刻,段白宴就已经将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先吃一些,免得到了太后那边,有失分寸。”
语气明显冷了几分,倒是与夜里的大不相同。
果然睡觉里的人都比较特别。
但眼下苏遥可是在乎吃的,她满心欢喜的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后,就迫不及待的打开油纸,里面是六个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苏遥心满意足的吃了三个,才想起旁边的段白宴,“王爷,要来一个吗?”
“本王不饿。”段白宴平静的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中的书。
见他不吃,苏遥也是巴不得,否则六个小笼包实在只够塞牙缝。
吃了些东西,苏遥才觉得胃舒服了不少,她擦了擦手,又是趁着段白宴看书认真的时候,偷偷撩开了窗帘,望着外面的街景。
这个时候,大街两旁无非就是买菜和买早点。
那香气扑鼻的馄饨、小面还有包子,让苏遥实在是馋嘴。一想到待会儿进了宫,恐怕又是没有时间吃东西,却是要应付着那些妇人的嘴。
“王爷,待会儿直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吗?”
“嗯,这次是皇宴,并非什么节日宴席,所以到时候皇家人都要给太后请安。”段白宴解释。
“莫不是到时候还要在太后娘娘那边小坐?”苏遥好奇的问。
这时候,段白宴已经抬起头,“你害怕?”
“并不是。”苏遥当即摇头。
“此太后并非本王亲祖母,所以你以后说话留些心眼。”段白宴忽然间警告。
听到此话,苏遥微微一愣,显然是有些惊讶。
当初段白宴是警告过自己一次,不要太过于和太后他们靠近。
原来是与太后并非直亲。
“臣妾知道了。”苏遥不多问,只是乖巧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