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兆元也受了伤,已包扎了伤口,此刻在正堂,与弈珂、奕琅谈话。
落溪尽管很疲惫,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侯府中了蛊毒的府兵家丁,都等着救命呢。
一看见落溪与贾明宣并肩进来,正堂里的几个人齐齐站起身来,贾兆元迎上来,“太子可有受伤?”
贾明宣听侯爷叫自己太子,挺别扭的,答道:“我没事。”
贾兆元又问落溪:“离儿那孩子怎么样?还能救吗?”他知道苏茉离的伤有多重,还中了蛊毒,那孩子的身子骨……
落溪将苏茉离的情况照实说了,“看她能否捱过这一关了。”说完过去坐到位子上。
弈珂温和地看着落溪,轻声问她:“你的伤……还好吗?”
“已经包扎了,没什么!”
询问了一通,各人入座,商量接下来的事。
侯府的士兵,有的牺牲了,更多的是身中蛊毒,备受折磨。凤羽蝶蟲虽然能够解千百种蛊毒,可中毒的人如此之多,单靠凤羽蝶蟲的话,得把它累死。
落溪:“一会儿我去检查他们的情况,再想个最快的法子救治。”
“那便有劳落溪姑娘了。”贾兆元拱手客气道。
贾兆元最关心的还是天灵石的下落,“天灵石被苗疆蛊夺走,当尽快想办法追回来。”
“这个是自然,待离儿表妹好一点,我就去找厉阙。”贾明宣一向不太在乎天灵石,但他不能容忍厉阙。
简单商量了一下,弈珂望了一眼天色,“天亮了,我也该回宫交差了。”
跳脱的奕琅,今天也特别安静严肃,听到弈珂说要回宫,也跟着起身。
落溪望着弈珂,诚心道谢:“谢谢你能来!”如果不是弈珂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弈珂拱手,略一点头,便看向贾明宣,“大皇兄,我们在宫中等你。”
贾明宣没有表态,沉默地将弈珂与奕琅送出门,他们骑着马,后面跟着禁卫,浩浩荡荡走在清晨的街道上。
送走他们之后,落溪随着贾兆元去府兵的住所,检查府兵们的情况。
贾明宣本也想跟着去,南苏匆匆来报,苏茉离醒来了,想见贾明宣。
他便去了黍离院。
落溪从清晨一直忙活到午后,总算将府兵们的情况都了解清楚,并针对不同情况,制定出方子。以药物治疗为主,开了方子,让人去抓药、熬药。
贾兆元一再对落溪表示感谢,而府兵们起先不相信落溪,之后对她越来越信服,将她视为救命恩人,红着眼眶感谢她。
当落溪回到采薇院的时候,已经快黄昏了,累得精疲力尽。
贾明宣叫人准备了简单的饭菜,陪她用膳,夹清淡的菜肴给她吃。
简单吃了点,落溪便撑不住要睡着了。
贾明宣从对面坐到她旁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想起在空音谷找到她那晚也是这样,默默笑了。从那时候起啊,他就特别心疼这个女子,希望自己能够让她靠着。
直到夜里,落溪都没有醒来,贾明宣轻手轻脚抱起她,将她放到榻上,替她盖好被子,拂开额前的一缕乱发。
落溪这一睡,睡到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有瞬间的恍惚,迷迷糊糊的梦中,似乎听到贾明宣有磁性的悦耳声音,感觉到他抱着她,她还听到了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神思渐渐清明,忽然翻身而起,简单梳洗后,匆忙赶去黍离院。
一进去,便问:“南苏,你家小姐怎么样了?”
南苏听到落溪来了,忙迎过来,眼睛红肿着,“落溪姑娘,我家小姐……不太好。”
“昨日开始发热,大夫来看过,夜里更重了,折腾了一宿,如今已经昏睡过去了。”南苏说着说着快要哭了。
“贾明宣呢?”
“侯爷派人来叫他去了。”
说话间,落溪已来到苏茉离榻前,抚上她的额头,“还是有点热!”
又检查她的伤口,处理得当,已经开始愈合了。
可是苏茉离的情况仍旧不容乐观,她的身体十分虚弱,就像漂浮在水面上柳絮,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检查完,走出外间,问南苏可有严格遵循医嘱,喂苏茉离吃药?
南苏一一答完,感激地看着落溪,“落溪姑娘,你真好!以前小姐与我对你不好,你却待小姐如此好!”
落溪笑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里间苏茉离悠悠醒来,轻咳了两声,“南苏,谁来了?”
南苏忙应道:“是落溪姑娘来了。”
落溪快步进去,笑着对苏茉离说:“醒了?”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苏茉离一开口便如此问。
“怎么会,你很勇敢,只要捱过这一关,就好了。”落溪的笑有点苦涩。想到苏茉离与自己一样,父母早丧,孤苦无依。
“你们都骗我,我知道自己的伤势,大概是好不了了。”苏茉离落泪。
南苏忙去替她擦拭,“小姐莫哭,大夫说保持心情愉悦,更有利于养伤。”
“南苏,你先出去,我想单独与落溪姑娘谈谈。”
南苏出去后,落溪搬来矮墩,坐在榻前,让苏茉离可以看到自己,“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苏茉离止了眼泪,声音微弱却清晰,“还记得你说过,能够站在宣哥哥身边的女子,应当是个与他一样恣意洒脱的姑娘吗?其实,我听了之后,觉得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你自
己,虽然你当时还未觉察。”“我觉得,你就是那个可以与宣哥哥肩并肩、共进退的女子,所以我羡慕你、嫉妒你。这样的意识萌芽得很早,早在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对你有了敌意。如今想起,以前的
自己真像一个坏小孩。”
“我是那么希望,可以像你一样站在宣哥哥身边,能够被他保护,也能够保护他。”
落溪听着苏茉离的话,安慰她:“你做到了,你就是那样的女子。”
“是啊,我终于能够保护他一次,而不是每次都让他保护我。”苏茉离想起从小到大的事情,每次都是宣哥哥将她护在身后,不让她被欺负,做错了事,也不让她受罚,而是替她受罚。尽管,成年后,宣哥哥不大爱搭理她,可以前的
那些时光,是她一生最珍贵的。
“落溪姑娘,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我想最后一次弹琴给宣哥哥听,你帮我约他来好不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