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明宣与落溪都被太后娘娘留在了宫中。
太后娘娘素来秉承传统,如今既然知道大皇子还在世,天灵石也找回来了,她自然赞成由皇家长孙来继承大统。故而,让人请落溪与贾明宣到永宁宫中用晚膳。
宴席上,却只字不提当太子,继承大统之事。而是像个长辈一样,与贾明宣说起先祖皇帝如何打下这万里江山,又是如何守住江山,造福黎民。“太祖皇帝骁勇善战,征讨四方,开疆拓土,江山每一寸土地,都是祖先有血汗打下的。在一次战争中,太祖皇帝被围困荒山之中,苦苦抵挡了五日,将士们面临无水无粮
的艰难局面。”“当时陷入了绝境,太祖皇帝做了个梦,梦里进入了仙境,有仙人告诉他在这片荒山之中,有一方神玉,可镇邪保四方,让他去找一找。太祖皇帝醒来,只觉梦中景象十分清晰,好像自己真的遇见了仙人。于是,他在山中寻找神玉,最终在一个千山洞中找到了。有上仙指点保佑,将士们受到鼓舞,置之死地而后生,血拼出了荒山,最终摆
脱围困。”
“太祖皇帝建立了天陵国,请能工巧匠雕琢成天灵石的样子,奉为国宝。”
太后娘娘语气从容沉稳,别有深意地看了贾明宣一眼,饮了一口汤,又缓缓说道。“天陵国建国六百年,太祖皇帝之后,历经两朝终于开启了太平盛世。可是渐渐地,四方小国也慢慢壮大起来,而天陵国却因为久盛长安,慢慢懈怠了,兵力削弱。文臣看武臣是无谋莽夫,武臣看文臣是酸弱书生,大家的心思都在朝堂上争权夺利。从先皇一朝到如今,几十年间四方小国时有来犯。哀家担心有一天会出现群起而攻之的形势
。”“战,百姓苦;不战,百姓也苦。谁也不想打仗,一有战乱,男儿当站在前面,保卫家国。我天陵的朝堂不能乱,只要根基稳固,江山才能长治久安,百姓才可以安居乐业
。皇上的压力很大,这些年来,励精图治,却不能面面俱到,哀家多希望有个人能从旁协助他。”太后娘娘虽居于深宫,却对朝堂上的风向与情形甚是了解。此时的太后娘娘,只穿着舒适的常服,说得动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说到先皇时,是个温柔的妻子;说
到当今圣上,是个慈祥的母亲。
落溪这才知道,天灵石的来历。只是不知那太祖皇帝被围困的荒山是何处?却不好直接问太后娘娘。
贾明宣变得异常沉默,听着太后的话,也只是淡淡笑着,礼貌应答,并未提出自己的看法。
太后娘娘善于察言观色,知道贾明宣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太子的身份,所以一个字也不劝他。到后半场,又与他说起一些,当今圣上年少时的事情,以及他登基的情景。太后知道,贾明宣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听进去了。尤其说到十八年前,连日来的暴雨让百姓受灾,而凝贵妃临盆甚是不易,他一出生,便天降祥瑞,夜如白昼,天空放
晴,为遭受水灾之难的百姓们带来了阳光。
这一点,也是太后为何一知道大皇子还活着,便心志不移要让大皇子继承大统的原因之一。
“宣儿,这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应对的,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太后改口真快,已经当贾明宣是亲孙子看待了。
贾明宣笑:“请太后娘娘放心!”仿佛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却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太后又夸奖了一番落溪,“落溪是个聪慧的姑娘,你为哀家做的事,哀家都记在心里。”
落溪微笑:“都是落溪该做,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
落溪没有忘记甄玉还被留在宫中,于是向太后请示,“晚膳过后,我想去看看甄玉,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被牵扯进这件事来。请太后娘娘允准。”
太后点头:“甄玉是个无辜的孩子,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弄清楚了,他自然可以自由行动。待会儿哀家让人带你们过去,若他想出宫,明日便可出去。”
“多谢太后娘娘!”
这一顿饭,虽说吃得不轻松,但太后也没让两人太为难。说归说,还是不忘吩咐宫女,给两人布菜。
从永宁宫出来,就碰见了弈珂与奕琅,他们专门在宫门外等着。
奕琅首先看到了落溪,“小姐姐出来了。”
弈珂缓步走过来,“我与你们一同去看甄玉。”
一名宫女为他们引路,走到了一处偏殿,除了门口守卫之外,再无宫中人。甄玉在屋里,就着灯光在读一册书。
见到落溪等人,惊喜的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过来,“你们怎么来了?”
随后又给弈珂与奕琅见礼。
贾明宣率先问道:“你在这儿没有人为难你吧?”
“我一切都好!”
闲谈两句之后,落溪对甄玉说:“我们刚从太后娘娘那儿过来,太后说了,明日你就可以出宫,出去后什么打算吗?”
甄玉道:“我想先去找我爹,他来京城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点消息,我担心他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也许等你出去,他找你来了。”不难猜到,甄友全来京城也与天灵石这件事有关。
如果落溪没猜到,他对朝廷动向十分清楚,也知道甄玉被抓的事情,可真沉得住气。
甄玉还不知道龙銮殿上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自己被父亲当成“挡箭牌、诱饵”,佩戴假天灵石,混淆视听,让朝上对天灵石有歹意的人浮出水面,好一网打尽。
落溪不知道怎么对甄玉说起这件事,只简短与他说,真的天灵石已经找到,贾明宣就是太子!关于贯穿十八年的整件事,并没有告诉他。
“贾兄弟是太子?”甄玉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人生真是奇妙,我们在江南相识,没想到我们俩身上都有同样的玉佩,不过我身上的是假的。”
哪怕迟钝如奕琅,也觉察到现在的氛围有点怪异,在一旁不说一句话。
贾明宣面对甄玉,心情复杂,手搭在他肩膀上,“不论身份是什么,我们都是兄弟。”
“兄弟。”甄玉也伸手搭上贾明宣的肩膀。
“还有我!”弈珂加入了他们。
“不要忘了我。”奕琅忙上前两步,伸手过去,四人站成一个圆圈,手臂搭在彼此的肩膀上。落溪在一旁微笑着,凤羽蝶蟲在落溪肩上,好奇的抬头来看。